第一百零一章飞蛾扑火
东方泽听着他们的言语,咬一咬牙道:“我不管他们什么用心,总之能够助我除去东方洄就好!”
东方溯沉声喝道:“如果他们图谋的是整个大周,你是否也要为了一己私念,而拱手相送?”
东方泽死命咬着牙,他知道自己这样等于与虎谋皮,可是他控制不住体内无尽的仇恨与愤怒,若不能发泄出来,自己早晚会被逼疯!
“大周是先祖浴血打下来的,莫说是送,就算有人要抢,我也绝不会让他们抢走,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说了算。”慕千雪嘴角噙着一抹清冷的悲伤,“南昭鲜血尚未干透,九王就要重蹈覆辙吗?”
东方泽倔强地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不劳公主费心!”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没走两步,就被人用力扯住,动弹不得。
东方溯沉声道:“不把话说清楚,你哪里都不许去!”
东方泽挣脱不开,愤怒地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还想怎么样?放开!”
盯了片刻,东方溯沉沉开口,“你杀害王良意图嫁祸镜玉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说,你后面打算做什么?”
直至这个时候,东方泽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东方溯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那么多事,除非……
东方泽一脸古怪地道:“昨夜那些黑衣人,是七哥的?”
“是,他们是以前跟着我的几名士兵,知道我被东凌人暗箭射伤后,便在暗中调查。”既然把东方泽叫了过来,他就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不过十五他们是神机营的事情,在东方泽来之前,他与慕千雪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加要以隐瞒。
听得这话,东方泽先是一怔,旋即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声道:“好!好!好!”
在连说了三个“好”字后,东方泽一敛笑意,冷冷道:“真是天助我也,本以为我的计划已经被东方洄知道了,现在看来,他还蒙在鼓中,毫不知情;哼,连老天都不想让他继续霸占着那张龙椅。”
“老九……”
东方泽抬手打断他的话,“七哥你什么也不用说,除非你杀了我,或者将今日你我的谈话告诉东方洄,让他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改变心意,他的性命――我要定了!”
慕千雪凉声道:“睿王待你手足情深,自不会揭穿你,但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对付得了周帝吗?”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我会提防东凌人,这里始终是金陵,任他们再狡猾多端也耍不出太多的花样!”事实上,除了那群东凌人之外,东方泽自己手里也有一批人,论身手武功自是比不过千代本樱他们,但胜在隐秘,至今未曾显示人前。
“我说的不是东凌,而是周帝。”
东方泽愕然道:“什么意思?”
“如你所说,承帝当年明明不喜欢周帝,却还是将帝位传给了他,其中原因,你可曾想过?”
东方泽脸庞微一扭曲,冷哼道:“还不是因为卫氏这个贱妇,不知给父皇灌了什么迷汤,迷得父皇神魂颠倒。”
慕千雪微微叹息一声,摇头道:“承帝并非被人所惑,而是无可奈何,他能够选的太子,只有东方洄一人。”
东方泽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父皇有那么多皇子,怎可能只东方洄一个选择,简直就是笑话。”
“北周大半江山与其说是掌控在东方一族手中,倒不如说是卫氏一族的手里,文武百官,五位异姓王,驻守边境的将领,各地封疆大吏;九王,你仔细想一想,这几类人当中,哪一个没有卫氏的影子,又哪一个是你能够掌控的!”
东方泽被慕千雪这席话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啊,不知不觉间,卫氏一族的触角伸到了大周每一个角落里,无处不在。
“只要卫氏一族还在,还拥有眼下的势力,除却周帝之外,承德殿的位置,谁也坐上不去,你也不例外;所以,不管你有怎样的计划,我都劝你放弃为好。”
东方泽心头大恨,本以为,有东凌人相助,再加上倚翠阁的秘密,足以将东方洄拉下帝位,结果……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不论他怎么做,都夺不回那个位置。
他用力一掐掌心,压下那份无力与沮丧,发狠地道:“大不了拼一个鱼死网破
“只怕鱼死网未破,一切只是徒劳无功!”慕千雪的话,犹如一柄铁锤,狠狠砸碎东方泽最后一点希望,令他踉跄地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他这个样子,东方溯亦是心痛不已,他从不知道,表面开朗乐观的东方泽,心里竟藏了这么多痛苦。
许久,东方泽茫然涣散的目光渐渐重新聚起焦距,撑手自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掠过慕千雪停在东方溯身上,“就算……真是飞蛾扑火,徒劳无功,我也要去,东方洄没资格坐那个位置,没资格!”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东方溯死死拦住门口冲去的东方泽,后者这会儿近乎癫狂,用力推过去,吼道:“给我滚开!”
事关东方泽的性命,东方溯怎么肯让开,忍痛抵在门前,“这是一条死路,你……”
“我知道!”东方泽面目狰狞地道:“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拼了这条性命去杀了东方洄来得痛快!”
“那弟妹呢,弟妹腹中的孩子呢,你全部都不管了吗?”
王妃……孩子……
这几个字终于令东方泽清醒了一些,停下了脚步,怔怔站在那里,脚一次又一次抬起,却一次又一次的收回。
他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但王妃与未出世的孩子……
见他冷静了一些,东方溯又道:“不论你此去,是否杀了皇兄,弟妹与她腹中的孩子都逃不过杀戮的屠刀,你当真忍心吗?”
东方泽眼眸里的挣扎越发剧烈,许久,双膝一弯,“呯”的一声跪倒在坚硬的青石地上,一滴滴泪水自眼眶中滴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要保全妻儿性命,就只能放弃心里那份执着与仇恨;可是他不甘心,真得很不甘心!
拳头一下又一下砸着坚硬的地面,很快就砸得皮破血流,他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依旧不停地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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