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一章赶路
一直营地里又等了三天,胡翰山他们这才回到村子里,却是没有抓到逃跑的那只啮铁兽,而且带来了让王况揪心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一路追赶,沿途的竹子,几乎有一大半都已经枯黄,也没见到过一根竹,按此下去,今年年冬天啮铁兽将面临着严重的食物短缺问题。
实际上事情的严重性远远高过于此,王况估计,今年可能连一个啮铁兽的幼崽都成活不了,如果明年春之前无法解决啮铁兽的食物问题的话,明年啮铁兽也不会进入*情期,就算偶尔有的,那也没办法产崽,而即便是明年春之前解决了啮铁兽的食物问题,以后的两三年内,房山啮铁兽的数量也会急剧递减下来,毕竟要这方圆上里的房山将所有啮铁兽食谱上的竹子都替下来,就算是把整个房州的姓都调动起来,也没办法一年内完成,何况眼下王况所能依靠的只是宕牢村的几十口人?
眼见得事情的严峻远远的超出了自己的估计,王况这下也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的找到胡秀才,许了他一个房山观察史的身份,专门全权负责房山的竹子替及给啮铁兽投放食物的事务,至于品级,由于这个官位算是王况匆忙间想出来的,还需要上报到朝廷,让皇帝交给吏部,由吏部来定夺。
当然这个官位算是临时设立的官位,等到啮铁兽的食物短缺问题解决之后,是继续保留这个位置还是取消这个位置,到时候另做决定。
王况有这个权力,当李世民同意了让王冼到房陵的时候,就许给了王况可以任命几个自己所信任得过的人,直接受制于朝廷协助王冼的,这几个人,房州只是听调不听宣,算是朝廷派到房州的类似钦差一样的存,不过就是没有那么高的权限罢了。
从体制上来看,这些人并不听命于王况和王冼,但实际上,因为人是王况挑选出来的,自然肯定不会来扯王冼的后腿,而是会旁帮着王冼搞定一些事情,免得王冼势单力薄,扛不住房州本地官员的合力围攻。而有了自己人的协助,王冼做什么事情,都会从容许多。以前王况因为想要让王冼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里成长起来,一直没有动用过这个特权,为的就是让王冼遇到逆境的时候心智及应变能力能得到很好的锻炼。
但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任命这个房山观察史对王冼的施政影响不大,毕竟现王冼房陵充当的多是建议者的角色,政令不,还要过县令和刺史的关卡,而恰恰是这个位置,需要有人来为王冼呐喊一两声,但观察史这个位置,也不可能有多高的品级,能有个流外四五就算很高了。如此一来,对王冼的助力也高不到哪去。
胡秀才的这个位置,根据李世民当初的意思,会是从朝廷直接任命下来的,就连吏部都不会知道这是王况选的人,就别说房州官员,所以,除了他这个听调不听宣的身份有点特殊外,没什么人会把他当一盘菜看。
之所以会答应胡秀才,许他一个前程,王况也是看到胡秀才就因为全村人信任他,推选他当了村领头人后,他竟然舍得暂时放下诗书科举,置自己的前程于不顾,而带领着全村人进行一场注定是长久的自力生恢复的进程,只冲这一点,不管他的采如何,先品行上就过关了,可以说比起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强过太多去,这样的人不当官,难道还要用那些只知道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么?
诚然,胡秀才也算是个书呆子,他并不能看清楚自己村里问题的解决关键所,但是至少,他是个会干实事,肯干实事的人,这样的人,或许不能执宰一方,但是绝对是上官的得力助手,有这么一条,王况就没有理由不利用了自己的权柄,帮他一把,不用说王况还需要他帮着对房山进行改造,巡逻守护呢。即便以后胡秀才会到异地为官,但因为这一次王况的动作,他们村里的人对房山就不可能不闻不问。
王况当然也不会就此而断了胡秀才去参加常举的念头,他只是给了胡秀才一条退路,如果他常举考不上,少,还可以通过这个途径入仕。当然了,有王况,常举考不上几乎是不可能,王况只要稍微运作一下,胡秀才就应该能顺顺当当的取得功名,和朝廷任命相比,不过参加常举出身为官底气会足一些罢了,现的时代,可不比宋明时期,不是通过科举出身的就低人一等,没有这么个说法,就现朝堂上那些大佬们,有几个是常举出身的?科举制,不过才实行多少年?
胡秀才原本就猜测王况等人的来历不凡,没想到却是如今名声日隆的建安侯,自是欢欢喜喜的谢过王况,有建安侯做保,自己的前程应该是无忧了,只是他还有点不大敢相信建安侯竟然可以事先就给个官职,然后朝廷就会准了?
徐国绪嘿嘿一乐,拍了拍犹自怀疑自己身处梦的胡秀才:“建安侯说的话,到目前为止,圣人还没有驳回过的,你就安心罢,瞧这位,看见没,安逸王,他的爵也是建安候做保下来的,其他外族内附,除非是大族,否则也不过是个郡王,连王都能保,一个小小观察史又如何?”
接着又点了点黄大:“看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当初只是跟着建安侯,也是个白身,如今已经贵为游击将军了,要不是他自己为人低调,不肯离开建安侯的话,现起码也是个郎将了,但可别小看了他这个游击将军,他说的话,比那些郎将都好使。”
果然个个是大佬,徐国绪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那稍微有点区别于常人的沙哑嗓子,胡秀才也推断徐国绪来头肯定不小,敢和一个王一个侯称兄道弟,嘻嘻哈哈的寺人,皇宫里的地位绝对低不了哪里去。
胡秀才原来也瞧出王况等人的不平凡,也早有将自己的儿子推出来给王况等人的一个当护卫的意思,不料王况却是直接的许给了他前程,他也就不再好意思开口了,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期望太多,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官场得意,儿子想要谋个出身也是易如反掌,因此也就没再说话。
但他的眼神却是瞒不过徐国绪,徐国绪见王况一下给了胡秀才老大前程,对王况的认人本领,他是心服口服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就又道:“某观翰山不错,不知道水性如何呀?”
“宕牢村就紧邻着溪水,犬子水性说不上是上佳的,但也能湍流摸鱼。”胡秀才一听徐国绪问话,品了出点味道,但为人父者,对自家儿郎又不能太过夸赞,就含蓄的用可以急流摸鱼来暗示说自己儿子的水性其实是不错的。
“如此甚好,就不知道胡观察史舍得不舍得让你家儿郎离开你几年?正好他这个年纪,厉练回来后风风光光娶上一房妇,也是不错的。”徐国绪因为王况许了胡秀才一个观察史的位置,知道这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提前的就叫上了。
“舍得,舍得,哪有舍不得的道理,太监能看得上他,那是他的福气,某家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郎,此子是为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某又年轻,不消得他身旁服侍,太监管带上就是了。”又对胡翰山道:“还不赶快谢过几位贵人?”
胡翰山早就兴奋的两眼直冒星星了,年轻人,大多都是向往着能到外面去看一看,走一走的,现这个本身就带了几个护卫的太监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是要带自家出去走走,混好了,还能得个前程,自然是高高兴兴的上前给徐国绪和王况等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某可是先说好了哦,翰山此次跟着某去,前途也是不可预料的,就连某家,也不敢保证可以囫囵个的回来,”徐国绪嘿嘿一笑,眯着眼,点了点头,“既然胡观察史舍得,某也就不客气了,这人么,某就带走了,不过却也不急,让他年末前赶到福州东治港建州水军那报道就是了,现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也好让你们准备准备。”
“好男儿志四方,来去孑然一身,却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若就此让他去罢,免得他阿娘这时间久了,又要哭哭啼啼的。”胡秀才倒也绝决,当即就决定让胡翰山跟着徐国绪,谁知道万一这时间一过,几个贵人把事情给忘了呢也不一定,要是自己的儿子跟身边,儿子的存也能时时的提醒他们的许诺呢。
安逸王李勤看了看王况,又看了看徐国绪,他犯愁呢,建安侯有表示了,徐监丞有表示了,自己作为明面上地位高的王,又是要让宕牢村的人帮着抓啮铁兽的,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啊,可惜他一没权柄许不了官,二没王况等人多钱,这下就真的犯愁了。
不过他也有急智,一拍脑袋,就让护卫将自己带着原本要给建州众人送的礼物给扛了一半出来,多半都是宕牢村的人眼下急缺之物,像是布帛呀,铜器呀刀弓呀等等,金银器是不敢给的,不合制,给了宕牢村的人也不敢用。总算是被他给糊弄过了一关,也就是现给的话,解决了宕牢村的燃眉之需,要是过一段时间再给的话,这份量可就没这么重了。
至于说给建州众人的礼物,这也没什么,沿途看到好的再采买就是了,这点钱,他还是有的。
当和胡秀才说好了安排后,王况就让苗拿了自己的艾叶绿,带了书信去房陵找王冼,由王冼来负责安排给宕牢村每月送米粮盐酒过来,也算是从后勤上彻底的解决了宕牢村的后顾之忧,让他们有多的时间投入到巡山的工作去。
同时也让王冼用急铃给长安送上自己的奏折,快的确认下来胡秀才的身份,时间不等人,房山这么大,光靠宕牢村的人肯定不够,胡秀才还需要再召集人手,如果他的身份早一天确立下来,就可以早的开展工作,从而入冬前,量多的救下多的啮铁兽。
动物园的事情,王况没跟胡秀才说,他也只是个设想而已,只信跟王冼提了下,让王冼和孙二黄廿等人商量下,敲定一个具体的方案后,再来实施。动物园,王况就准备搞成官办的,如同现各地的病坊及书院一样,以朝廷的名义开,然后托管给房州,如此一来,就能一定程上杜绝地方以权谋私的可能。
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和胡秀才他们又仔细的推敲了宕牢村今后的工作细则,第二天一早,王况就宕牢村全村老少的夹道欢送下,启程往建安赶去。
大黑和小黑则是宕牢村呆了一夜,村民的款待下,俩家伙都是喝得醉熏熏的,要不是王况所带的酒所剩不多,又要留着一点给大黑以后喝的话,他们肯定要烂醉如泥了,也是因为村民们对大黑和小黑以前的送粮之恩心怀感激,看想他们的目光都是非常的柔和亲切,否则,大黑和小黑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被灌醉了,结果就第二天王况起身的时候,这俩家伙还趴王况的营地里呼呼大睡,王况也不管他们了,他要抓紧时间赶回建安去,据胡秀才言,前方要到里之外才会有驿站村镇,所以赶路要趁早。
王况不得不抓紧时间,就头晚,他突然觉得一阵的心悸,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生,莫名其妙的心很慌,很乱。
长安家肯定是没事的,老魔王他们都呢,几乎整个朝堂上大权握的大佬们,和王况的关系目前都很融洽,如果就这样都要出事,即便王况赶了回去也没用,何况,想动王况的人先就要考虑到能不能承担得起李老二的怒火的能力。
这种心悸,不是有危险的那种心悸,而是自己至亲之人有什么不秒的预感,王况的心第一个就想到了孙韩氏,孙韩氏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经常三天两头的就是风寒感冒等等,就连孙药王也没招,加上孙韩氏已过年,身体状况本来就是每况日下,再怎么调理,也只能是延缓而不能改善。
如果说孙铭前当初看好王况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功利心的话,后来则已经全部的转化为视王况为自家子侄,而孙韩氏,则是自始至终都很疼王况和王冼兄弟俩的,那就是一种纯粹的母性本能,不夹杂任何的私心的,因此不管是王况也好,王冼也罢,就连后来归来的王凌,早就将孙韩氏当做了半个母亲来看待,对她的起居也是关心莫名,不要说王况,王凌都要隔三岔五的去看望请安一番。
由于队伍宕牢村留下了许多东西,马车空出了一辆出来,为了轻车上路,王况干脆让安逸把那辆马车也送给了宕牢村,省得他们又要去置办牛马车来运送今后救助啮铁兽的物资。因此队伍一下缩水不少,行进的速也快了许多,总算是天色擦黑的时候,赶到了胡秀才所说的堆子场,再往南里,就是大江,可以取道大江进彭蠡湖,再取道饶州进崇阳进入建州,走房山西侧,其实扣除了山上的一段路不好走外,其他地方也并不会有多艰难,一路都是官道,而进了堆子场后,再往前就是正正经经的官道,而且还是已经修好的驰道的一部分。
王况没有等苗,而是歇过一晚后,交代了一下驿站的驿官,让随后赶来的苗自己回去。自己又带着徐国绪等人出了,而安逸王,则因为礼物一下去了大半,要路上补齐了,就没再跟着王况,他也看出来,建安侯突然间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建安去,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多他一个人,就等于是多拖了建安侯赶路速的后腿,他是会骑马,但也仅限于慢跑,要是让马全速奔跑起来,他受不了。
王况也没勉强他,有三白帮他驾驭着马匹,一路上安逸就楞是没现王况的马术其实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去,而王况为了能快的赶时间,干脆把自己和徐国绪的马车都交给了安逸一起带回去,本来徐国绪是没必要跟着王况赶路的,但当他了解到王况为什么着急后,就怒瞪了王况一眼:“二郎的长辈,那也是某家长辈。”王况也就没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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