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房间,落座之后,下人送上热茶关上房门出去了,赵思雁这才问起宁薇的来意。
事已至此,宁薇便没有再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赵姨可是仙乐阁东家?”
说起仙乐阁,赵思雁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是的,仙乐阁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产业,因为有它生财,我才得以保住阳阳的性命。”
她看了宁薇一眼,神情有些慌乱的问道:“薇儿你出身高贵,定是看不上此等低贱的生财之法吧?”
宁薇杏眸微深,赵思雁未免也太在意她的看法了,她终于开始怀疑起了赵思雁的企图。
“赵姨可是认识我宁家之人?”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清,不似方才那般随和,看向赵思雁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探究。
赵思雁听言,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引起了宁薇的误会。
她连忙摆手道:“你应该是误会了,我与宁家之人之前从未见过,也并无交集,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宁薇第三次愣在了当场。
她原本还以为赵思雁与父亲或二伯有什么牵扯。
毕竟,赵思雁没有夫君,却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且他对宁家人的态度十分怪异,实在令她不得不心生怀疑。
只不过,她毫不犹豫的发出重誓,又让宁薇看不出任何虚假。
难道她这人本身就如此容易与人深交?
这个解释宁薇无法相信,赵思雁以女子之身,将仙乐阁牢牢掌握在手中,她怎么可能是那样毫无心机之人?
而且,宁薇看得出来,赵思雁绝对是个精明非常的女子。
她还想再问之时,赵思雁感慨的声音传到了她耳中。
“薇儿你有所不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阳阳。今日你们兄妹来了之后,阳阳的情况前所未有的好,我总觉得你们可以治好阳阳,所以才格外没有分寸。你实在不必多想,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恶意。”
她看了看宁薇,又低声道:“再说阳阳是有父亲的,只不过我们失散多年,一直无缘再聚。”
宁薇见她不似作假,反倒是显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是我多想了,还请赵姨见谅。”
赵思雁笑了笑,道:“无妨,我今日的确有些失常了,你会怀疑也是正常的。”
“对了,你问起仙乐阁…难道是知道了郑氏钱庄…”
赵思雁果然极为聪慧,她仅凭宁薇的身份和她问起了仙乐阁,便猜出了她的来意。
“赵姨清楚郑氏钱庄之事?”宁薇虽说是在询问,心中却十分笃定,赵思雁肯定清楚郑氏钱庄被侯府控制了。
谈到生意上的事,赵思雁正襟危坐,嘴角勾起一个不满的弧度。
“仙乐阁乃我儿安身立命的保障,我又如何会不清楚银子的动向,侯府插手郑氏钱庄没多久,我便发现了其中猫腻。”
她看了看宁薇,继续道:“只不过,自古民不与官争,侯府做得不算明显,我的损失不大,尚能承受,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一直装作不知罢了。”
听到这话,宁薇心中明了几分。
侯府实在狡诈,他们占了郑氏钱庄,却也知道分寸,没有大肆谋财,从而稳住了郑氏钱庄以前的主顾。
要知道,仙乐阁是京城最大的一间雅楼,那里生意极好,日夜不休,光每日的流水账,已经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目了。
京城内城的达官贵人来外城,大多都是奔仙乐阁而来。
可以说,若想看京城如何繁华,只需往仙乐阁一观便知!
宁薇斟酌了片刻,望向赵思雁说道:“赵姨应当知道我们宁府与侯府的恩怨,这次我找过来,便是为郑氏钱庄而来,还望赵姨能助我一臂之力,宁薇将不甚感激!”
听到这话,赵思雁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当中。
仙乐阁在京中之所以有如今的盛况,皆是因为她在旁人不经意间将其做大,因为名声足够响亮,仙乐阁才免受旁人染指。
只是京城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暗中觊觎仙乐阁之人数不胜数,赵思雁能独撑到如今,其中经历多少辛酸可想而知。
是以有关仙乐阁之事,不论大小她都格外慎重,即便她打心底里因仙乐阁而抬不起头。
她清楚也许她一个小小的决定,便会让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届时阳阳也就没有了倚仗。
宁薇也清楚赵思雁有为难之处,是以她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再次开口。
意在给赵思雁时间思考,让她自行做决定。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赵思雁抬起头来。
她神色平静的看向宁薇,郑重的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应下,但不是现在,若是宁家能为我治好阳阳,我必定全力相助。”
想了想,她又加上了一句,“在所不惜!”
其实赵思雁之所以会如此慎重,是因为她以为宁薇想要取代侯府,自行占据郑氏钱庄,若是她知道宁薇只是想将侯府剔除,她绝对不会这般顾忌了。
只是宁薇并不清楚这些,而且她也不忍阳阳受病痛之苦,本身也很想治好阳阳,是以她点头应下了。
岂料,赵思雁见她应下,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方才我见阳阳与你颇为投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答应我?”
“你说?若是能办到我必然会答应。”宁薇回道。
赵思雁脸色微红,轻声道:“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为难,但是我希望你能将阳阳带会宁府医治。”
她心里也清楚,以她的身份,要求宁薇将阳阳带去宁府,实在有些不妥,是以她说出这话之后,心情十分忐忑,甚至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曾想,宁薇却是毫不犹豫的应下。
“这事好办,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赵姨你放心,四哥定会尽快治好阳阳的。”
赵思雁听言,吃惊又感激的笑了,“那就多谢你了。”
谈完正事,天色已经全黑。
冷月高悬,赵思雁将几人送出赵府,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中有几分羡慕,又有几分缅怀。
“小姐,夜里风寒,您还是回去歇着吧。”
听到婢女的话,赵思雁悠悠叹气,静站了片刻,便转身回去了。
回到宁府,孙白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宁薇和抱着阳阳的宁浩鑫则回到了广康院。
将阳阳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宁浩鑫摸了摸阳阳的头,见没有异样,便道:“小家伙,以后你就住这间房,怎么样?”
阳阳点点头。
有了宁薇的灵气滋养,阳阳此时全身包裹着被子,也没有喊疼。
只是他动弹不得,只得转了转头,看见宁薇立刻羞涩的笑了。“姐姐,这是你的家吗?”
宁薇立即走上前,笑眯眯的回道:“是呢,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养病,好么?”
“姐姐说好就好。”
听到阳阳乖巧无比的回话,宁薇眼睛笑成弯月的形状。
“怎么多了个小屁孩?”一道突兀的声音传进三人耳中。
宁家兄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齐玄宸那厮。
阳阳听到声音,回过头打量了一眼。
这是个长得十分美丽的哥哥,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还要美。这个哥哥应当是刚沐浴完,他斜斜垮垮的披着一件披风,发梢还有水珠滴落,表情很是随和,看起来很好相处。
阳阳本想打个招呼,让宁薇多看看他乖巧的样子。
岂料,他看见齐玄宸的脑袋,有意无意的靠到了宁薇肩膀上,心中立刻涌出不满。
他眼珠一转,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对宁薇说道:“姐姐,我身上又疼了。”
一听这话,宁薇连忙推开齐玄宸的脑袋,帮阳阳松了松被子,“许是裹得太紧了,碰到了患处,要松开一些才行。”
松开被子之后,宁薇又连声问道:“这样行吗?还痛吗?”
“好些了,谢谢姐姐。”阳阳轻声回着话,脸上带着孩子独有的羞涩腼腆。
宁薇见状,心喜非常,忍不住轻轻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神情温柔无比。
阳阳笑得更加腼腆了,看着宁薇的眼睛闪闪发亮。
“…”齐玄宸眯着眼睛看着阳阳,心中郁闷非常。
这个小屁孩是故意的吧?
又来一个搞破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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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身前的拦路虎貌似越来越多……哈哈……不厚道的笑了……
六爷:不说了,就想砍人!
我:别那么暴力吗?要用温柔征服一切。
六爷:爷的温柔都是宁六的。
我:……
薇丫头(感动的星星眼):阿宸,你真好!
六爷:娘子,么么哒!
薇丫头:相公,么么哒!
我:狗粮吃饱了,中饭都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