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论经历过何事,或许苦,亦或甜,说到底,善恶终究只在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佛法有云:人性本善,鬼神亦复如此。
如今心思毒辣的霞妃,也曾有过简单率真之时。
她并不是生来就是恶人,也曾天真烂漫,对未来诸多期待向往。
霞妃少女之时,也如旁人一样,心中有个令她倾慕的男子。
他们从陌生到相识,再到朦胧爱恋,一切都异常美好。
霞妃以为他们之间只差了一点火候,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心中的男子,就会将捅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她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一天。
岂料,直到她父亲将她送入宫中,她依旧没能等来心中的男子。
起初她失魂落魄,无法接受。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淡忘了。
在后宫,她学会了与人争抢,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受人欺凌,不会被人任意折辱。
霞妃无疑是聪慧的,她很快便学会了在后宫生存的技巧,甚至比旁人悟性更佳,在她自己的小心筹谋下,她得宠了。
霞妃不知道齐文帝有没有爱过她,她从来不敢问,也清楚不能问。
可她很清楚,她是爱过齐文帝的。
齐文帝在霞妃心中,是抬头时看得到,却遥不可及的天,因为爱过,她才不敢再爱!
齐文帝是天子,他的心永远不会只属于一个女人,而女子的爱情,往往都是狭隘的,霞妃更是如此。
自从她发觉自己,开始疯狂的想要独占齐文帝,她害怕了,退却了。
霞妃无疑是理智的,她明白自己在引火*,是以她早早脱身。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争宠,但是却再也不曾动过真心。
后来她有了身孕,她很欣慰,她明白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她期待着孩子的降临,在此期间,她还是没有忘记争宠。
为了不让孕期的自己看起来憔悴不安,她辗转找来一副美容良方。
据说,那副方子是某位宠冠后宫的皇妃用过的。
她如获至宝,每日都按时服用那副方子。
霞妃在孕期之时,的确要比旁人怀孕之时美艳许多,令宫中妃嫔羡慕嫉妒。
正在她得意之时,她流产了。
不痛不痒的,只是睡了一觉,她下半生的依靠,化作了一滩污血。
太医告诉她,这是因为她服用美容药方所致。
据说那位宠冠后宫的嫔妃一生都未曾生育子女,晚景凄凉。
她心痛至极,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霞妃害怕没有了孩子,她会失宠。
她更害怕齐文帝知道了流产的原因,会弃她如敝屣。
想到冷宫的可怕,理智的霞妃很快就忘记了心痛,冷静了下来。
她在衣服里塞上特质的圆枕,依旧趾高气昂的在宫中行走,暗地里她却急着寻找对策。
好在那段时间,齐文帝忙于处理边关政事,根本无暇搭理她,她顺利的瞒住了所有人。
直到临盆之期将至,她还是未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她一日比一日慌乱。
就在这时,她遇见了从渤海回来的勤海王。
曾经她倾慕过的男子。
她一时激动,差点摔倒在地,却被勤海王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可就因为这一扶,勤海王发现了她的秘密。
她央求勤海王不要声张,勤海王沉默了许久,最终应下了。
他告诉霞妃,他当初未阻止她进宫,其实另有隐衷。
他说,只要霞妃平安他什么都愿意做。
最后斟酌许久之后,他决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交给霞妃。
在最要紧的关头,心底里一直未曾忘怀的人帮了自己,霞妃觉得她很幸运,她觉得老天终于开始眷顾她了。
或许是经过了时光的沉淀,昔日的情谊在霞妃心中愈发美好。
亦或是深宫之中,太缺乏温暖。
理智如霞妃,竟也沉迷其中,渐渐的,她心甘情愿的做了勤海王的棋子。
她知道自己是棋子,但她坚信勤海王爱她。
霞妃对勤海王的倾慕死灰复燃,她将对勤海王的爱意,全数倾注到了齐玄宇身上。
从此之后,她不只要争宠,她还要将齐玄宇扶上至高之位。
霞妃将此当成了一生的目标,为此费劲心机!
……
石室中,霞妃直挺挺的躺在冰凉的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石室上方。
此时的她,脑海中回想着她的一生。
与勤海王的初见,在众人之中,她一眼便看到了他,他与旁人侃侃而谈,高谈论阔,好生引人注意。
又想起与齐文帝的初见。
齐文帝高座在龙椅之上,眼神淡然,气势凌然,他只是淡淡的看了霞妃一眼,淡淡的说一个字。
‘留 ̄’
最后她想起齐玄宇乖巧听话的模样。
霞妃突然笑了,淡淡的笑如同只消风一吹便会散。
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起身,猛地一头撞在石墙上。
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帮本宫问问他,当年那副美容方子,可是他送到本宫手中的…告诉皇上…本宫的身子从始至终都是干净的!”
……
临微院
赫连婉终于说出了齐玄宇的秘密。
她之所以一早就觉得齐玄宇的秘密瞒不住,急于进京救孩子,是因为在她看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齐玄宇迟早会自食恶果。
如今她也清楚无论她说与不说,这事不久之后都会水落石出,她说了或许还能卖宁薇个好。
就算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她还是想要保护她的孩儿。
赫连婉那日听到的,无非就是齐玄宇称呼勤海王为父王,霞妃说起勤海王的良苦用心,又说起自己与勤海王的情谊,继而信誓旦旦的发誓要将齐玄宇扶上高位。
似乎对此很是不耻的赫连婉快速说完此事,便闭口不言。
宁薇听完她的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可以除掉齐玄宇了,可她却没有感觉到开心。
她低着头安静了许久,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齐文帝和蔼的脸。
“哎 ̄”
良久后,她缓缓叹了一口气,抬眸看向赫连婉。
稍作斟酌,便对赫连婉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保证不了什么。”
虽说早知道会是这样,赫连婉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丝失落。
见她没有开口说话,宁薇又道:“这段时间希望二位留在宁府中做客,待时机成熟,我自会送二位离开。”
“你想关住我们姐弟!”赫连林激动地质问出声。
宁薇笑了笑,坦然自若道:“如果你愿意这样想,那便这样想吧,我并不在意,只不过你们暂时肯定是不能离开的。”
赫连林眉毛一竖,喝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不等宁薇说话,继续说道:“我再不济也是丽国的亲王世子,敢关住我,闹大了你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宁薇肆无忌惮的挑了挑眉,轻飘飘的说道:“世子爷可别忘了你为何在宁府,你这是在提醒我把你送入大牢么?”
“你…哼 ̄”
赫连林指了指宁薇,最终颓然的甩手,也如他阿姐一样,不再开口说话。
宁薇见状,便道:“既然如此,两位早些去休息吧。”
“剑眉 ̄”
她唤了剑眉一声,剑眉便立即会意。
“两位,请吧。”剑眉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赫连婉深深地看了宁薇一眼,便拉着一脸不服气的赫连林,跟着剑眉离开。
看出她眼中浓浓的期盼,宁薇在原处呆坐了许久。
她试图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去想,却始终想不到此事的结局。
齐文帝遭到枕边人背叛,而赫连婉母子又着实无辜。
怪只怪霞妃鬼迷心窍,勤海王利欲熏心,还有齐玄宇心狠手辣…
宁薇摇了摇头,轻声问向一旁候着的巧竹:“广康院那边来人了么?”
巧竹明白她是在问齐玄宸回了没有,遂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有,兴许是忙晚了一些,小姐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也好。”
宁薇站起身来,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看向厅外。
这时,一道人影快速掠近,在她面前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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