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停了一下。又在一瞬,恢复了。
她招手唤来店家加了一壶清茶,为嬴政斟了一杯:“你如何得知我在此?”细作都是她的人,她的行踪,他是如何得知的?
“你们家细作看不惯身为人妻的门主整日在外,便告诉我了。”语气轻松诙谐,摆明了是在调侃她。
适时天气尚好,数日不见晴的天儿,今日撒了几缕阳光下来,落在嬴政笑开了花的脸颊上。
他们的相见,便是隔了数年,也不必相拥话伴到深夜。
只是如现下一般,调侃的话语中透着思念,也便够了。
她浅浅一笑,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悠闲的抿了口,道:“这些年,可好?”
“这句话还是我问你才对,我身边净是你的人,好不好,你自是比我知晓的还要清楚。”
她扑哧一笑,道:“多年不见,你说话的本事倒是有增无减。”
他挑挑眉,无谓道:“我这有增无减的本事,到抵不过你躲人的本事。”
“怎么?怨我?”
“怨,岂会不怨?走了这些年了无音信不说,还一句话不说的将女儿扔给我。你倒是说说,有哪个做人妻的如同你一般不顾家?”他一脸的埋怨,但表露的更多的是再见的喜悦。
她愣了愣,虽说是调侃,但他语中的埋怨,她还是听得出的。
神色暗了暗,她轻轻吸了口气,眷恋不舍的看着他深邃的眸:“我不是回来了么……”
她的黯然被他捕捉到眼中,自知不该提这些,却也无法收回,便起身向她伸出右手,静静的看着她。
“……?”不解他的举动,她仰首迷惑的看着他。
他好笑,摇摇头,道:“笨蛋,我带你回家啊!”
回家……
她的鼻翼酸了酸,起身将左手搭在他宽大温暖的手心。
他会心的笑笑,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疾步往咸阳宫走。
被他握紧的手微微有些出汗,却舍不得挣开。迎着阳光,她看不清他的背影,但熟知眼前的他是她毕生唯一爱的男子。
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见,太子丹不能,嬴政也不能。
山间小屋的男孩也好,权倾天下的秦王也好,他注定不会停在原地等她,她也注定不会回到在原地等她的他身边。
人生停留在初见,不见得就是极好的。
若是留在初见,他们或许爱的不会那么辛苦,但留在初见,他们必然爱的不如今时深刻。
他不后悔今日,不后悔当初,她,亦是。
他只望,今后她能陪在他身边。
而她,只望静静的爱他,不管在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