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鸾搬入倾乾殿的第一天,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雪似白纱,透明飘渺。
倾乾殿的宫阶上,身披雪裘披风的雪鸾接住一片片雪花,细碎的雪花自她指尖融化,余几滴雪水,冰凉沁脾。
目光眺越,不远处裹一身玄青色裘皮大衣的嬴政姗姗步来。
“怎么不进去,今儿可冷了。”走至身前,他拢了拢她的披风,责备道,“要是染了风寒我可不照顾你。”
他们曾经像宿敌,可曾几何时,她与嬴政变得如此要好,就像相处多年的夫妻,相敬如宾。
他不许她行礼,说如此很生疏;他不让她称他陛下、自称妾身,说如此很憋屈。她曾问他那该如何称呼,他说,嬴政,直呼其名。
“你怎么步行来的,太仆府的人要造反了?”拂去他衣上的雪花,与他一起望着漫天白雪簌簌而下。
“对啊!在造反呢!我都叫不来他们呢!”
“那以后就步行到倾乾殿罢,每日我立于最高的一步阶梯上,等着你陪我一起看漫天飞雪。”
“好啊!雪鸾可要一言九鼎哦!”
“好……”
伫立良久,雪已停,整个秦宫银装素裹,好似仙境。偶尔有宫人自空旷的路间走过,留下一道静默的脚印。
“喂!琴瑟调和演完了,该兑现你的诺言了罢?”本是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却被雪鸾硬生生的打断。
他抿抿薄唇,拉着她的披风的一角摇晃道:“还扮一会儿嘛~”
“不要!”
“哎呀~就一会儿~”
雪鸾顿时浑身起了小米疙瘩,她抖抖身躯:“嬴政,不带这样玩儿的!”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鬼魅一笑:“嬴政,你可不要后悔哦!”
“嗯?嗯?”他不解的上下打量她,看看她是否藏了“残害”他的东西,但就是不放言陪她玩雪。
好罢,这是他逼她的。
雪鸾邪恶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下一只金簪飞出去,只听“嘣”的一声紧拉木桶的丝线断裂,木桶内的白粉正中嬴政天灵盖,白粉自他头颅纷纷而下,像极了雪人,而且着实狼狈。
听着他闷闷的喊了声“雪鸾”,她心知“大事不好”,连忙撒腿就跑。
若此时有人经过,定不会想到在雪地里奔跑嬉闹的一对男女就是秦王和他的宠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