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项燕,才能救他,项燕有资格拿走王印,也会依照礼法拥立熊犹为王。
是她利用了项府的人,是她害死了大哥。
三个月,她为项超守陵,以此,赎心。
可在项母来项家陵说了那一番话时,她觉得,因因果果,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对,也不是一个人的错。
记得,她决定离开楚国时,是七月,正是炎热。
那日,项母来的时候,已是午后,那时,太阳更毒辣了。
那三个月里,没见过项家任何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对他们。
她一直体寒,三个月里,连她的心,也是寒冷的。可那日项母的笑,还是那么慈爱,瞬间暖了她的心。
她只笑,不说话,感受着母亲轻柔的手顺凌乱的发丝。
母亲说,楚国换国君了,但是负刍不甘心,蠢蠢欲动。
她不发表任何言语,现在的楚王位,分明是个烫手山芋,谁坐谁下场凄惨。负刍心气高,他的谋划里,是觉得,楚国现在岌岌可危,如果自己挽救了这一切,是不是可以名垂千古呢?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不知道,守江山,比打江山要难得多。
“母亲,今日,潆儿便走了,好好照顾自己。”这是她三个月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她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张口说话了。
“还是要走么?”
“要走,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有……”她望着烈日下远方的一袭紫衫,还有很多杀戮等着她。
“可怜的孩子……”项母心疼的捋着她的额发,这个孩子,生错了时候,生错了地方,她多希望,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在自己身边,一直在自己身边,她会好好爱她,疼她,不让她受任何苦楚。
“籍儿也是。”她叹气,清颜临死时项籍的眼神,刺了她的心。那样的冷漠,是大哥和尘聆姐都不具有的,籍儿,不该有。
“放心,母亲会教育好他。”籍儿的冷漠,是项家人的责任,她会将籍儿改变过来,籍儿的性子,也本不是这个样的。那日,籍儿杀清颜,是自己蛊惑的,籍儿是个可塑之才,该懂得冷漠,只是不能懂得太多,适可而止就好。
其实,母亲每日都会来园陵,她避而不见,今日,是要走了,所以见了。
楚国的一切,再也没有自己牵挂的,剩下的人,都会忘了自己,好好的过应该过的日子去。
太阳很毒,对她,早已麻木,不痛不痒。抱着怀里的匣子,她起身一步步远离撑着伞的母亲。
项母缓缓移开伞,感受着烈日。
三个月之间,楚国大变,源头,是那个一袭雪衣的孩子。女孩子的模样倾城,行为,更是颠覆了一个国家。不管是李园逼宫还是负刍的血洗,遗世独立的雪衣,临危不惧,处理一切,乱着一切。
她不知这这个孩子有过怎样的经历,不敢想她还会有怎样怎样惊心动魄的经历。
惨淡一笑,自己想得太多了,这世上,太多悲欢离合都是她不知道,不懂的。于这乱世,她不乱想,就那样依偎在项燕怀里,是幸福的,她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