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做什么都好!我看不久群臣就要联名上奏封你为后了!”他宠溺道,“不过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我可不想我的王后是个病秧子!先睡会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嗯。”她笑着,淡淡的笑很让他晦涩。
她看着他徐徐闭上双眼,他刚毅的眉目印在脑海。魂牵梦萦帝王家,这是她逃脱不了的宿命。再次醒来,她就要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厮杀,不敢想结局,不敢再看布满鲜血的双手和污秽的双眸。再度的沉沦,她就再也不是遗世独立的雪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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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秋日,天气渐渐转凉。
雪鸾身子骨本来就不差,在床上躺了几日便好了。随心的骨灰她在几月前带去雪谷埋在了梅花林下,只有那里,才是随心最爱呆的地方。
嬴政以为雪鸾去了雪谷便不会再回来,但在她离去的第四十七天傍晚,他在城楼之上看到了夕阳下的一抹雪色。
夕阳下,那位遗世独立的女子牵着一匹白马,闲适的踱着步子,朝着他走去。
那一刻,他无疑是激动的,一个多月,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
他下了城楼,牵过她的马,捋了捋她那被风吹乱的发丝,没问她为何回来,没问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就那样一缕一缕的,轻柔的理着她的长发。
她亦不语,只是想起了十几年前,她无缘无故失踪的那日早晨,他焦虑恐慌的翻遍了整个咸阳宫,见她回来,也只是搂着她,道一句,回来就好。
只是一瞬,爱,便成了一辈子。兴许在那个时候,她的心,就交给了他,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雪鸾恢复了往日的神采飞扬,言行举止间,全然不像是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母亲。
后宫之人不与她来往,关于她的事,也是宫人碎语传散开。以前他们只知道雪鸾是不好惹的主,现在,他们更加坚信她是冷血无情的主。
胡亥每隔几日便会去倾乾殿找雪鸾,对于胡亥来说,只要她给他一张笑脸,他便觉得雪姨比母亲要好。
她对雪鸾一直存着愧疚与怜悯之情,不想利用他对付赵清芷,但一想随心惨死的画面,她就矛盾起来。
思想斗争了几个月,终于,她还是决定以胡亥做诱饵,钓赵清芷上钩。
这日,她做了百花糕给胡亥吃,待他走后,扶苏好奇的问:“母亲,百花糕最让人垂涎的便是吃过之后口含百花之香数日不散,王弟吃了不是让清芷夫人起疑了么?”
她一笑,有些苦涩,捻着百花糕的碎屑淡淡道:“扶苏,你要记住,要想在后宫生存,就要适度自己的纯良之心。你可以善待兄弟姊妹,但不要相信别人对你的好都是发自真心的。察言观色,不是只有宫人才做,任何人都要学会。”
“诺,儿臣明白。”扶苏颔首应道,她看了他一眼,那帕子擦了擦手指:“你是不是还在为随心的事心怀愧疚?”
心下一紧,他忙俯身拜道:“儿臣罪该万死,请求母亲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