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是不日前他将秦王那句“看来你也是个观察至微的人”说与大哥听,大哥教他的道理。秦王是君,且自尊心极强,最不愿有人揣测他的心思。
他自作聪明以为了解陛下心中所想,就会深得陛下信任,但其实,他被自己的聪明反误。
抬眸望了一眼纷纷的大雪,许久以前,瑾儿,也是站在这个地方看雪罢……
好闻的茶香溢满大殿,嬴政默默茗茶,子墨心下虽奇,但也不敢言语。
许久,他放下茶杯,瞥了一眼殿外的雪花:“今年的雪很多呢!”
她不解,怕道出些什么不该的话,也便站在那里不做声。
“前儿几个儿,有人看到你与赵国大公子嘉在一起,你说,我该有什么想法?”他见她是不会先开口问话,于是不再拐弯抹角。
她颤了颤,眼中的闪烁因低着头没被他瞧见。
“陛下该怎么想便怎样想,民女只道,问心无愧。”他是在怀疑,她与赵嘉的权力并不小,在他看来,自己与赵嘉是没什么交集的,两个拥有很多权力的人,在赵国之将破时见面,能为了什么呢?
“问心无愧?我该怎样理解这个词呢?巨子无愧于墨家子弟,还是无愧于我?哦,对,我们之间不过是我救过你,你允诺了三件事于我。既然这样,便是你问心无愧于墨家子弟,为他们找个块良木了。那……我该不该将你幽禁起来呢?这样,我便可以控制你的墨家了。”
无风,却很冷,横梁悬挂的纱帘静静的垂落。
火炉上的茶水又开始沸腾,嘶嘶作响,破了殿内的寂静与寒冷。
“民女说了,问心无愧。”她盯着他深邃的眸子,“今日民女敢走进这座大殿,便不怕陛下幽禁或是杀了民女。”
他皱了皱眉,杯中茶水已凉,他顺手泼在那烧得正旺的火炉上,“咝”的一声,壶中的茶水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子墨,你只要告诉我,我便放了那个叫随心的女孩。”
拢在腹前的手猛地搅在一起,生疼生疼的,疼到她额角冒出密密的冷汗。
“你是国君,做事也该是君子行为!”她保持着最后一点冷静与他谈判,她是墨家巨子,若这点事都掌控不了,何颜面对墨家子弟!“我的命给你,放了随心,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