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哈哈一笑正要和二牛打伞走出去,身后的小管事愁眉苦脸地跟了上来,哀求道:“大少爷,您就行行好别给小人惹麻烦了。要是大夫人知道您在柴房受罚期间出了门,小的就算是不死也要少层皮啊!”
云浩皱眉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小管事,说道:“你不去向她汇报,自然就没人知道了。”
小管事脸色更苦了,说道:“大少爷你可是京中的名人,你要是出去被人看见,传到大夫人耳朵里面。小的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云浩哼了一声,从一旁的桌子下面抽出一个黑纱斗笠戴在头上,无奈地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小管事还是苦着个脸,云浩却不再管他,拉着二牛便出了后门留下后面没伞的小管事在后面吆喝:“大少爷,大少爷……”
云浩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白痴,明知道自己出府他会受罚,他还在那儿大张旗鼓地叫自己的名字,不是明摆着告诉经过后门的人说:看,那个戴着斗笠的就是大少爷!
二牛有些尴尬地问道:“我这样会不会拖累了你啊大少爷,要不你改天有空了再去不迟。”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既然都已经出来了又何必在意身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二牛嘿嘿笑了两声便不多说话了。
这雨已经连着下了几个时辰,街道的两侧也没有什么小贩叫卖,也看不到什么人,即使遇到过路的路人也都是满脸匆匆之色忙着赶路。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泥土的清香气味,云浩禁不住动情的深吸了一口气。
云浩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云府,虽然隔着一层黑纱,但是他却感觉眼前的景色更为真实,仿佛云府之中的亭台楼阁都是虚幻般,这种市井商铺反而给了他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
这一路走来十分安静,云浩沉醉在了外面这个更为真实的世界中,耳边只有雨水冲刷着脚下的青石地板的哗哗声和雨滴击打在油纸伞上的撞击声,偶尔走到了水深处,避无可避的时候还会踩出几声清脆的水音。
转眼间两人便走到了一处小巷里,二牛领着云浩往一个院子走去,等走近了云浩才发现这个大门实在是有些破损不堪,二牛有些脸红地说道:“大少爷,俺家里也不富裕,所以看着寒酸了点。”
云浩微笑道:“二牛兄你是个勤恳的人,家里早晚会殷实起来的。”
二牛憨厚地笑了笑,这点他可不否认,说起勤劳来自己可不会输给街坊四邻的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推门而入,一只面目狰狞的大黄狗瞬时扑了上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云浩一跳。二牛黑着脸挡在云浩身前喝道:“大黄,不得对客人无礼。”
云浩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二牛真是个活宝,对着一条狗说这样的话,要不是自己深知二牛的为人,还以为他的这句话暗含深意辱骂自己呢。
这大黄狗听了二牛一声严肃的大喝,竟从空中卧了下来不再对着云浩叫了。只是那双乌溜溜地黑眼珠却警惕地盯着这个笼罩在黑纱下的陌生人。
院落里面只有三间土培房,云浩不禁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的情形,那时候父母不在自己身边,他和爷爷奶奶在山区的老房子里面相依为命,度过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想起往事,他心里感觉有些暖暖地感觉。
二牛理了理有些微湿的衣襟,对着正在屋檐下正在合伞的云浩说道:“大少爷来到这样的地方,真是有些辱没大少爷的身份。”
云浩笑了笑说道:“没有啊!我感觉家虽小但是却很温馨。”
二牛感激地对着云浩笑笑,便领着云浩进了上房。
刚一进屋一阵刺鼻的中药味便扑面而来,云浩忍不住咳了两声,而二牛显然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没有表现出云浩这样的不适应。
屋里的摆设十分简陋,一张木床,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个自己制作的简易木凳。云浩心里感慨道:自己起码现在衣食无忧,却还在抱怨命运的不公,若是转世到这样的家庭,温饱还是个问题,恐怕也不会有心思去想着如何修炼武技了吧。
木床上躺着一名面容枯槁的老婆婆,看样子是长期抱病在床,此时正在熟睡着。床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这妇人颇有几分姿色,挺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想必是有孕之身,正在给老婆婆裹被子。
见到二牛两人进来,高兴地迎上来轻声说道:“二牛哥你回来了。”
然后看着云浩,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这位是……”
二牛急忙介绍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起的那位大少爷。”
这妇女听后,一面想要弯腰施礼,一面说道:“原来是恩公,小妇有礼了。”
云浩见她已经有了身孕,赶紧扶起这妇女,微笑道:“这位就是嫂夫人了吧,嫂夫人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就不用如此拘于礼数了。”
妇人听他称自己作嫂夫人脸上一红,羞涩地瞪了一眼二牛,便说道:“恩公请随意坐,我去烧些水来泡茶。”
二牛看到云浩还想要再拒绝,便一把扯过了他对着那妇人点点头,妇人随手接过云浩取下的斗笠和手里的油纸伞靠到了门后面的一个凳子上,便低头下去了。
两人坐在老婆婆旁边,云浩低声询问了老人病情之后便开始和那二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起来,从这一番闲扯中他也了解到了二牛大名叫做陈二牛,是个典型的老实人,这几年来为了老人的病两人花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所以尽管二牛干活很卖命,但是房子却一直没有钱去翻修。
陈夫人进来给两人一人沏了一杯茶后便转身出去了,听见外面想起“咚咚咚”的声音,云浩想着肯定是那陈夫人在做饭了,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云浩心里挂念着来贺,便想要向二牛辞行。二牛看这个大少爷完全没有市井传言中的令人厌恶,反而和自己颇为投缘,心里十分高兴,这会儿正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跟云浩扯他小时候的俏皮事。云浩歉然一笑,便站起身来说道:“二牛兄弟,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府里的人就要担心了。”
二牛急忙站了起来,刚想要出口挽留,忽然门外响起了两声大黄的犬吠声,然后听到外面陈夫人声音说道:“小雨姑娘,下着雨你怎么来了。来来来,赶紧到屋里去坐。”
二牛刚刚还嬉笑的脸上听到‘小雨姑娘’四个字后赶紧摆正。云浩看着二牛的脸色有些好奇,便向着二牛问道:“这位小雨姑娘和你们家什么关系啊?”
二牛正色道:“叶姑娘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她的父亲是济生堂的掌柜,这几年要不是小雨姑娘常常暗中给予我们帮助,俺娘恐怕也……”二牛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还在深睡中的老母亲。
二牛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随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蓝色的绣花鞋便映入了云浩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