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钧一步一步往回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声:“大哥——”
“大哥!”
“谁杀了大哥!”
“是他!”离着近的禁卫看着准备离开的苏钧,眼眸通红,提着刀就冲了过来。
逃离魔掌的百姓回头悻悻然的看向那个瘦弱的身影,眼中盛满了不可思议,紧接着,十几个禁卫身体展开,咆哮着冲了过去。
“杀了他给大哥报仇!”一个人眼眸腥红的说道。
“哒哒哒!!”
就在这时,街道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中众人眼前。
“嘶~~~”
被着夕阳,韩司英跨下的大马仰天嘶鸣,他睁着眸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见看见成堆成摞的黎民百姓!
还有...那群砍人手法及其凶残的禁卫!
这些人就是他一直想要逮捕的那些擅长易容的禁卫了,韩将军确认后,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他眸中染上一丝杀意,他胸腔爆喝一声:“住手——”
身披战甲威风凛凛的韩司英霍的飞起,脚下蹬蹬蹬踩着马背直扑而来,一下子挡在了苏钧面前,手中的长枪犹如蛇龙般左突右刺。先挑着禁卫多的地方厮杀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如雷声的般整齐又沉闷的跑步声在大街上由远及近。无数身披铠甲的将士涌了进来。
“大胆狂贼,竟敢无故屠杀性命,统统杀无赦!”
“是!”两千兵士声音震天响,迅速加入战斗中。
这可是守卫皇上安全的精锐,寻常的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擒拿格斗自是不必细说,单是这兵士的饮食,韩将军就用了一万分心思,他将这些将士养的兵强马壮,个个生的高大威猛。
所谓养兵一时,用兵一日,就是这个道理。
混在百姓中的商队见到韩司英的大军来了,便不再出十分的力气了。时机不对,见好就收啊。
大家伙长时间积攒的怒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将士们勇往直前杀红了眼,平日里吃好喝好,就是没见着血腥,这下可逮着了,不好好活动活动筋骨对不起自己这些年吃过的苦啊!
有将士们出手,这些人很快就被拿下了,确切的说来是就地斩首了。韩司英一直暗中抓捕这些禁卫,奈何这些人仗着有张太后撑腰狡猾得很,整个京城除了太后,恐怕就属他们耀武扬威了,韩司英重重的吐了一口恶气,现在天理昭昭,报应简直是不要太爽啊!
此刻人员死伤无数,周围一片沉默,将士们将百姓的尸体一一清点出来,有亲戚的就领回去,没亲戚的只好交给将士们抬到城外。
至于这些禁卫,他们穿的衣物跟百姓一样,但是有人注意到,他们胸前都有一个统一的烙印。如此一来,总人数就清楚了。一共在九十五人,其中还留下了一个半死的活口,让韩将军给绑了起来。
江绍清正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啧啧,韩将军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侯爷就要成了刀下鬼了。”
这话说的委实夸张,不过也有好处。
苏钧在一旁道:“多谢韩将军救命之恩。”不是只为了顺着江绍清的话说,而是他真得打心眼里感激韩将军。方才情形确实危险,十多个禁卫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不当心可就真成了倒下鬼。他还没把他家小野猫搞定,他可不能死啊!
“侯爷不用客气,这些凶徒,本将老早就记挂在心上了,可恶的是他们会易容术!”韩将军毫不在乎这话如果传到张太后的耳朵里会怎样。反正大家明争暗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将军如是说,江绍清便也不再说什么。左右张太后问起话来,韩将军扛着就是了,反正禁卫也的确是他杀的多,他手下的将领下手如狼似虎,就跟切白菜似得。能把将士们带成如此勇猛的铁军,苏钧也着实佩服。
如此一来,闹得人心惶惶的廖丞相勾结沛王府一案不但没有着落,反而将张太后在长安城的爪牙给拔了。
*
皇宫。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此时的张太后正在审问前几日逮捕的那个黑衣刺客。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他被绳索吊在半空中,发髻凌乱,脸上已经被烙铁烫的血肉模糊。两只眼睛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
可是尽管被折腾的伤痕累累,他依旧嘴硬的很。那双睁着的眸子似乎从不知道何为畏惧。刀砍不怕,烙铁不怕,哪怕十个指甲被一一拔去,仍旧不肯招供。
张太后从没见过骨气这么硬朗的人,这些日子她也派人去查过这人的底细,根据他的身材样貌,推断他是江浙一带的人,然而等心腹拿着他的画像去了江浙一带,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家是哪里。
这个人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这让她嗅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必须查清楚,他一定还有同党,他背后一定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靠山。
“告诉哀家,你那逃跑的同伙究竟在哪里?哀家只要他,至于你,哀家不仅许你万金,还你自由身如何?”
刺客微微动了动眼珠子,仍旧闭着眼睛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同伙。”他语气毫不客气,丝毫不把张太后放在眼里,对她说话甚至称为‘你’。
不过退一步讲,他是真得没有带同伙来,而且他也根本不知道那个同伙到底是谁!
就在张太后恼羞成怒之际,她的贴身暗卫高松来了。他附在太后娘娘耳旁耳语了几句,张太后脸色大变,震惊的问了一句:“可是当真?是谁传回来的消息?”
“黎大人派来的人。”
张太后拍案而起:“可恶的韩将军,他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将他召回来!”
暗卫立刻道:“娘娘不可。”暗卫对张太后试使了个眼神,张太后便起身看了一眼黑衣刺客,便率先起身走了。
两人站在牢房外面嘀咕了一阵子,张太后神情凛然,沉默片刻后道:“回寝宫,刺客先押着,这几日对朝臣就说哀家身体不适,不准任何人靠近哀家的寝宫。还有,速传书信给大司马将军,让他火速聚兵住扎到京兆尹。”
高松退下了,张太后也跟随云瑶姑姑和一众仕女回到了宫中。虽然禁卫百十人,不过是她树立权威的一道屏障。可是现在这道屏障突然被撤掉了,她顿觉不安起来。
这些禁卫的死,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
眼下张太后要做的是,如何在张海东和郑大人到临之前,保全自己!现在那个逃走的任意出入皇宫的刺客还没有抓到。而另一半虎符在张海东手中,她也知道这些将士们不怕死,万一头脑发热来个先斩后奏,张海东就是将天掀了,那也为时已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