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廖丞相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一个身穿天青色修蔷薇迤地长裙的女子坐在塌边:“老爷,老爷!您快醒醒李公公来了!”
“别动。”廖丞相翻了个身挠挠痒,继续呼呼大睡。
“廖丞相,太后娘娘请您进宫呐!”李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太后!
廖丞相的心脏猛地一颤,当即奋力睁开眼,便见着身边围了一圈人儿,有江大人,有相羽侯,还有陆钏!怎么都在?真是、真是见鬼了……
廖丞相慌忙坐了起来。便瞧着不远处李公公张红唇:“丞相大人,再等下去,太后娘娘可要着急了 ~ 这可是奴才头一次,跑到小倌楼来给您下旨,哼 ~ ”
他拂尘一摇,看着廖丞相眼神无比痛恨的道。
小倌楼?茶华楼?
屋子内的环境摆设的确是陌生的…
廖丞相双眼瞪大,环视了一圈后,目光锁定在江绍清身上。
江绍清慌忙的凑上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廖大人 ... 等到进了宫,可一定要记得把昨日咱们的约定禀明太后。”
廖丞相看着周围一圈人表情有点懵。
口中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儿,昨晚?昨晚上说什么了?完全没有印象啊?
奥、对了 ~ !
倒是有一件大事来着——廖丞相一拍大腿,猛地将视线锁定在陆钏身上,昨儿个她可是说了,她能治好自己的阳痿之症。唯一的条件是什么来着 ... 嗯,对 ... 先治好江大人的病!
对对对,江大人说的一定就是此事。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想了想后来的事 ... 江大人的病似乎要开刀,对对对~这个也要向太后娘娘禀明!
就在他思考的空档,李公公眼神凉凉扫了几人一眼,道:“大人,话儿咱家可是带到了 ~ ”说罢,一抬脚扫了扫拂尘便走了。
不好,廖丞相这才隐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瞪着身旁的小妾道:“你竟不知叫人来接我么!夜宿茶华楼像什么话!”
小妾委屈的很,眼神幽怨看了看一旁的江绍清说道:“老爷您去了哪里,妾身怎么敢多嘴 ~ 还是今晨公公找到府上,妾身才知道您不在,问了小厮后才知老爷在茶华楼一宿未归……”
顿了顿又道:“妾身给老爷带了换洗的衣物,老爷整理行装,还是快快进宫去吧!”
廖丞相膝下无子,夫人早逝,这也是为什么先皇宠他,张太后也把他当心腹的原因。
廖丞相赶紧收拾着进了宫。这一路上眼皮总是跳,不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吧。果然到了坤宁宫里,太后娘娘的脸色比往日难看许多。
“廖丞相,昨日夜宿茶华楼,想必同江大人和相羽侯相谈甚欢了咯?”
太后娘娘说的很慢,一字一句慢慢的嚼着。
“微臣不敢!”廖丞相脑门上当场冒出冷汗来,心中的警铃大作、直呼糟糕!
“是么,哀家看你是敢的很,来说说,事情到底成了没有?江大人答应了你什么约定?”张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李公公方才回来后可是说了,临走时,江大人还嘱咐廖丞相将他们之间的约定禀明太后 ...
她倒要听听,这一晚上都谈拢了什么。
廖丞相脸色一白:“江、江大人 ... 没有答应微臣什么约定啊!”
他到现在还头痛欲裂,真是死活想不起来自己跟江大人说了什么。
“放肆!”太后娘娘咬着牙道:“你还不快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来,要说错半个字,哀家就将你的脑袋割下来喂狗!”
廖丞相哆哆嗦嗦的将实情一五一十的交代完毕,唯一一件事便是自己阳痿的事情给瞒下了。
至于江大人答应的娶亲之事…当时江大人是最后关头才说的,那时候他喝昏了头,看人都看不明白,能记得这事才怪。
张太后听到了陆钏要给江大人治病的事脸色一变。
“廖丞相,你竟然想让哀家答应他请陆钏治病?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张太后拔高了音量。
“这 ... 这 ... ”
“那江绍清打得什么主意难道你不知道!亏哀家这么信任你,想不到你竟是个蠢得!早在你发觉相羽侯夫妇进了江绍清房间后,你为什么不来禀报哀家!!”
“若是那时候张太后行动,派人立刻捉拿陆钏和苏钧,沛王府便是再立足之地!
你啊你!哀家今日才发现你竟是这么的愚蠢!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竟然白白错失!!还敢来求哀家同意给他治病!你……”张太后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只恨不得亲手宰了这个不争气廖英!
缪英也呆住了,天知道他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个!
“糊涂!”
张太后恶狠狠的说罢,眯起眼睛,视线突然死死的盯住廖丞相,咬着牙凶狠的说道:“你该不会是 ... 临阵倒戈,要背叛哀家吧?嗯?”
到了这个时候,廖丞相才反应过来自己反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与其犯错失良机的错误,还远远比不上太后的疑心更大!!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折在这上头了。
豆大的汗水如雨而下,一脸惊恐的拼命摇头道:“不!太后娘娘,绝对不会!微沉绝对不会背叛您!微臣的一切都是娘娘赐予的!微臣怎会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去投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呢?娘娘明鉴!娘娘明鉴呐!再说昨日……昨日微臣得到消息后也是怕人给跑了,就急忙赶了过去,谁知道就着了套啊!”
廖丞相声泪俱下,为表忠诚,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几十下头,磕的头破血流、眼冒金星、脑门嗡嗡直响时,耳边终于响起太后凉凉的声音……
“……行了。”
张太后凝眸:“定是……那几个人做了手脚,想要从中瓦解哀家对你的信任。你放心,哀家信你。”
张太后缓缓的说罢,令他起身,招手让李公公给他清理了额头破了皮的伤口。
“是是是,微臣、微臣谢过太后娘娘!”廖丞相扶着伤口立在一旁,擦了一把老泪,努力克服脑门上的疼痛,想着自己那见不得光的顽疾,还有到现在无人继承的家业,硬是逼迫着即将崩溃的大脑快速运转了片刻,道:“太后娘娘恕微臣斗胆……微臣……微臣以为……太后完全可以默许让陆钏给江绍清治病。”
“嗯?”张太后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