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袭烟同苏康对视了一眼,王袭烟继续笑道:
“要儿媳看,还是找找个年岁大些的好。您想啊,大些的体贴还会伺候人,实在不行先找几个丫鬟收作填房也行。儿媳自己房内、几个妹妹身边都有丫鬟已经十六岁了,完全可以先调过去应付一阵儿~至于安排妾的事,则要慢慢来。”
陆钏心里冷笑,这话听上去,不知道得还以为是真得为侯爷考虑。
可是看看王袭烟身后的苏康,可能么?他巴不得弄死苏钧吧,只因这京城重地稍微有点动静就传到皇帝耳朵里,他为了保住自己不好明着下手罢了。
一旁的苏钧仍是温文尔雅,但是那长长的睫羽下,已然掀起了吞噬星空苍穹的惊涛骇浪。
看着欣太妃频频点头,王袭烟沾沾自喜的拉过苏钧的手背,对欣太妃道:“母亲不要以为儿媳信口开河胡邹乱语。儿媳这心呐是真心实意为侯爷考虑啊!
您看,咱们侯爷年岁也不小了,可是钏儿年龄小啊,才十三岁,指不定他们两人到现在还没圆房呢!”
轰!
陆钏终于明白,她讲了半天就是为了塞给苏钧一个丫鬟,另外顺便再Y对方一把,先让她离了欣太妃的宠爱。
一步步一环环,王袭烟这如意算盘当真是啪啪响。
也是恰巧,苏钧前两日中了那毒,欣太妃还特意交代她好声伺候着。
可她未免想的太天真了些。
苏瀛听的脸色大变,转过头来瞪着王袭烟:“好端端的说这做甚,侯爷不是腿疾才将将好转么。”
没有行房也在情理之中。
欣太妃的笑容也一下子凝固在脸上,她可不这么想。目光凝视着面前脸色胀红快要滴血的陆钏。想要看出些什么来。
苏瀛伸过手狠狠的掐了一下王袭烟:“你赶紧闭嘴。”
苏钧眼中已经彻底冰冷,只是那眸子依旧垂着。
王袭烟恨恨的将苏瀛的手拨开,继续巧笑道:“母亲您想啊。美人好虽好,但若是自视甚高,到时候让咱们侯爷吃了苦楚可就不好了。”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陆钏何时自视甚高了?”陆钏猛地回头看向王袭烟,眼底带着冰凉的警告道。
王袭烟道:“你跟侯爷成亲不少时日了吧?”
苏钧蹙眉,这就是前世他尊重的‘养母’母妃,他躬身,语气不容置疑道:“母妃,父亲不是说了,儿子的腿疾才刚刚有好转。况且您刚刚也说了,钏儿还小,不急。”
欣太妃脸色一冷,原来王袭烟说的是真得。
苏钧到底是低估了自己在欣太妃心中的份量,所以,苏钧的解释带着明显护短的意味,对欣太妃来说实属苍白无力。
欣太妃居高临下的目光从头到尾审视了一遍陆钏,凤眼微竖道:“她说的可是真得?陆钏,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自视甚高?就算医术再高超又如何,你还是个女人,既不可能在朝为官,也不可能光耀门楣,你此生唯一的依靠只有钧儿,所以,哀家奉劝你——不要忘了你的根本。你若是忘了根本,那哀家就让你永生不得侍奉针药,规规矩矩的洗手作羹汤!”
陆钏被这话冲击的头脑一晕,眼神呆滞的看着欣太妃一张一合的红唇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她原来的伶牙俐齿一下子被这残酷的真实冲撞的支离破碎。
苏钧面色不悦,冷冷的看了一眼王袭烟,绷着脸向前一步,对祖母长揖首,道:“祖母,孙儿腿疾也才刚有好转,难道祖母要强迫钏儿‘霸女硬上弓’吗?就算祖母同意,恐怕钏儿哪怕有十张脸皮厚也做不来此事。譬如,祖母以为,像那种给男人下药的勾当谁都能干得来吗?”
前一世,祖母就是他此生最敬爱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祖母弟弟霍家唯一存世的子嗣,所以她宠他爱他溺他护他。
欣太妃不是他的母亲,但是胜似母亲,她亲手引着他回宗归祖,但这不代表她能伤害自己的女人。
欣太妃被苏钧的话震惊了,眼神中悲切,指着他,厉声道:“你就是这么跟哀家说话?!”
苏钧神色沉着,又上前一步,对着欣太妃一揖到底,道:“祖母,孙儿只想说,孙儿只要陆钏一个就够了。”
欣太妃睁大眼睛,看着苏钧他两人相互依偎着伉俪情深的模样,难以置信,苏钧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忤逆她。
她沉声道:“若是哀家不许呢?”
陆钏立在苏钧一旁,她没想到,王袭烟仅仅一句话,就将他们三人的关系挑拨的鲜血淋漓。
可这也让陆钏看到了一个隐在暗处的事实,那是前世她没有主意到的,隐藏在欣太妃心底的控制欲。
只是,她为什么要控制苏钧?
就陆钏在胡思乱想时,苏钧道:“恕孙儿难以从命。”
“你!”欣太妃凤眸猛地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颀长的身影,温润如玉的五官下隐藏着无人撼动的执拗已经同那人越来越像…只等他五官硬朗,褪去青涩,一撮髭须刻于俊颜上,雄才大略,指点江山的……
好,好儿郎志在四方。
欣太妃眼中有痛,更多的却是欣慰,她疲惫的放下手臂,面色有所缓和。
她看着他,却又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出神片刻,闭目道:“好。钧儿长大了,懂得自己选择了。”
欣太妃头上的金色簪花在灯火照耀下发出柔和的光芒:“终究是哀家太着急了。钏儿,那你来告诉哀家,前几日你夫君中媚毒,是如何解的?”
陆钏正不解欣太妃的转变,她以为,欣太妃同苏钧,正如张太后同苏鑫。
始料未及的温柔在耳旁响起,话家常般寻问着,似是一个心疼儿子的母亲在问她,她把她的儿子孙子怎么了?
苏钧放下执拗后温文尔雅的面色顿时胀红一片,看着自己高高在上的祖母哑口无言。
欣太妃轻声道:“陆钏,你抬起头来看着哀家,说实话,你莫不是用了什么针石强行压下去了?”
陆钏同欣太妃对视着,面前的妇人又变得祥和无比。她的担忧也对,若用银针强压委实伤身。
王袭烟同被针扎破了的皮球般泄了气儿,幽怨的看着那祖孙两人,这就是爱乌及乌么?
陆钏老老实实道:“没有,陆钏没有用针...只开了一碗清心泄火汤药。”
欣太妃面色微变,紧紧的盯着陆钏,缓缓道:“钏儿对你用情极深,你怎么能用药?你这样,钧儿心里就不难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