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很疼啊……

　　现在是，那时候也是。

　　那时它天天在饥饿中度过。为什么自己不是高贵的白猫？为什么自己只是一只没有任何品种的黑猫？

　　它跟随了一个男孩子。经验告诉它，相对于大人而言，孩子是更富有同情心的——也更容易获得食物。

　　但是这个孩子好像不太一样。呆滞的眼光看着它，还举着手里的肉串没有动静。

　　“喵~”它开始在地上打滚，再蹭着他的裤脚。

　　这样卖萌的招式，屡试不爽。

　　可是这个男孩子真的不太一样。

　　“滚开。”男孩子踢了它一脚。它很瘦，因此很轻，立刻被踢到了花坛边上。

　　为了食物是绝不放弃的。它再屁颠屁颠的跑到男孩面前，再拦住去路，坐在地上，抬起右前爪招了招。

　　“喵~”

　　为了食物，竭尽所能。

　　“说了滚开！”男孩这一脚将它掀翻在地。

　　那个时候，它还不知道卖萌对两种人无效。一种是像社长那样不知萌为何物的人，另一种，便是更多的，毫无同情心的人。

　　它在地上露着肚皮赖着不走，男孩一脚踩了下去。

　　“喵！！！”

　　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然而，没有人做除了围观之外的事。

　　它发怒了，一个起身，全身黑猫竖起，瘦骨嶙峋的后背弓起像是炸毛的恶魔。它张开嘴露出惨白的尖牙，尾巴也笔直的竖树立。

　　围观的孩子们发出笑声。

　　“滚开！”

　　它实在是太小了。当那孩子的脚击中她的脖颈下方的时候她再次滚出去——然而这次，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只要是最要害的部位，即使是最无意的轻轻一击，也足够消磨一个生命。

　　它瞬间不再动弹。

　　那孩子也有些无措，但只是轻轻的“嘁”了一声便离开，将手里剩余的肉串扔进垃圾桶。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吃了。

　　剩下的孩子也散开，没人想去处理一只肮脏的黑猫。

　　只有一个男孩子留下来，蹲在黑猫面前。

　　黑猫金色的眼睛睁大，瞳孔扩大将这个男孩的脸映照入眼眸。

　　但是，它已经不会再眨眼了。

　　它就一直看着。

　　尽管它已经死了。

　　那个孩子埋葬了它，就在校门口边的那棵槐树下。

　　明明已经死亡，但它还能够感觉到冰凉的泥土包裹。

　　埋葬……

　　埋葬……

　　是谁埋葬……

　　他们说，黑猫的怨气是最重的。

　　他们说，黑猫的怨气会给人带来厄运。

　　后来那个害死他的男孩子高烧三日，家里请了法师做法才将邪气镇压。

　　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就是如此。

　　没有人知道。

　　就像如今除了那个埋葬它的孩子，没人会知道那棵茂盛的槐树下，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上方，却看不见天。

　　025

　　好疼……

　　与那时候一样……

　　有人在用手指揉着她右前爪的肉垫。很舒服，可是胳膊被扯着神经，还是很疼啊……

　　“喵……”她闭着眼，终于叫出声。

　　“作为妖怪，会死于人类的交通，是不是也太无用了一点？”

　　温和低沉的声音，平静的语气……

　　这个声音是……

　　她拼命地要睁开眼，全身也挣扎起来，却是发出痛苦的惨叫：“喵！”

　　“感觉还是相当活蹦乱跳啊。”

　　一只温热的手掌按上她的头抚摸着，她瞬间安静下来，温顺地伏在这个男人的膝盖上——

　　她终于睁开差不多黏在一起的眼皮子，抬头：

　　“攸牧攸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