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兄,这里这里~”
王瑞儿看到了熟人,朝远处走廊用力挥手,脸上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
窦子鱼看过去,看到了一位白衣偏偏玉公子。
来人一身跟窦子鱼相仿的白袍,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玉带,不戴任何配饰,只是手里拿着一柄乌木折扇。
窦子鱼想起了一段话“纶巾羽扇,身衣鹤氅,素履皂绦,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朗,身长八尺,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羽扇没有,鹤氅没有,不过一袭白衣儒衫更有飘飘若仙的风骨。
窦子鱼心里赞叹梁都竟有如此人物,转头看到王瑞儿脸上泛起了潮红,似乎明白了什么。
子默脸带微笑,摇着扇子来到窦子鱼和王瑞儿身旁。
“王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旁边这位小公子是...?”
王瑞儿笑嘻嘻介绍窦子鱼:“这位...”
“等一等,”窦子鱼赶紧拦住王瑞儿,“咳咳,我自己说,在下...霍小飞,子默兄有礼了。”
王瑞儿诧异地看了窦子鱼一眼,随即一脸恍然大悟,似乎终于想起了窦子鱼是微服出来的。
子默似乎没有注意到王瑞儿的异样,拱手对窦子鱼道:“久仰久仰,在下苏子默,来自晋国。”
窦子鱼惊讶:“苏兄是晋国人?”
“正是,如假包换,”苏子默开了句玩笑,随后解释道,“在下家族做行商生意,跟着家里的商队出来见见世面。”
儒商还是商户?
在这个时代,普通商户身份地位最低,一般商户只要有点钱就会想方设法从商户脱籍。
而儒商则是官方授予的特殊身份。首先儒商必是书香门第,族中弟子每代必须有一半以上进学,且儒商最多传三代。
“苏兄是儒商?”
“然也,某乃第三代,族中下一代弟子便不能从商了。”
“不从商便不从好了,子默兄家里赚的钱够花好几辈子了。”
王瑞儿说话太直接,苏子默脸色略有尴尬。
窦子鱼轻笑一下换个话题:“瑞儿跟苏兄是亲戚?”
王瑞儿摆手,脸色略有些红:“不是的,我跟子默兄在北极阁认识的,当时我惹了一点小麻烦,多亏了子默兄帮我解围。”
因在北极阁免束脩讲学,洛子最近声名大噪,不仅平民跑去听课,还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名门之士前去旁观。
王瑞儿便是听说了洛子其人,随后与陈灵慧、陈蕊儿和谢昕等人相约北极阁。
王瑞儿一向说话太过耿直,听了洛子讲学忍不住当众发表了一下个人观点,因此与旁边的人吵了起来。
王瑞儿再泼辣也只是个女孩子,一开始凭着一股意气与人争辩,后来对方人多了就有点害怕和后悔了,幸好后来苏子默看不过去帮助了她。
想到当时苏子默喝退那些蛮不讲理的人们,王瑞儿有点崇拜地看着苏子默道:“子默兄可不只是会做生意,他还武艺高强,身兼正义之气。”
苏子默武艺高强?窦子鱼上下打量他,心中感叹没看出来。
苏子默脸色又添几分尴尬:“王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只是略习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功夫都称不上,更谈不上武艺高强之说。”
窦子鱼看看苏子默再看看王瑞儿,感觉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误会,不过她不曾目睹当时情况不好分辨。
然而王瑞儿似乎总是不会看人脸色,继续道:“你当时呵斥那些人的时候一定用了内劲,那些人才会畏惧逃离。我不会看错的,我可是经常看着我爹练功,知道什么是内劲。”
苏子默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还想辩解些什么但却不知该从哪里解释。
窦子鱼用扇子遮着嘴笑了一会儿后道:“苏兄莫怪,瑞儿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的。”
王瑞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你家商队是不是住在开元客栈?前天我在路上闲逛,看到一个人跟你很像,只是你当时穿着布衣,等我跑过去想叫你,你已经进了开元客栈。”
苏子默摇着乌木扇子皱眉:“王姑娘认错人了,在下并未去过开元客栈。”
“那你住在哪儿?”王瑞儿眼睛亮晶晶地问。
“呵呵...”苏子默只笑不答。
窦子鱼看看王瑞儿再看看苏子默,心里领悟了什么,眼睛瞪得大大地。
“这个...我不是...”王瑞儿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问地太唐突了,脸色愈发红涨,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呃...”气氛尴尬中,窦子鱼眼珠一转帮王瑞儿解围道,“苏兄不要误会,瑞儿过几日便要离开梁都,询问苏兄住处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对苏兄聊表谢意。”
“啊,对,我只是想再谢谢你...我过几天就回老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
之前王瑞儿跟窦子鱼提到回北方是一脸的期盼迫不及待,此刻王瑞儿说着说着神色都黯淡了。
女子的心思总是多变,尤其是在情字面前。
窦子鱼不曾爱慕过男子,不太懂王瑞儿的情绪变化,可心里仍升起了一股对王瑞儿的怜悯。
看得出来,苏子默对王瑞儿并没有那份心意,就算王瑞儿留在梁都,她和他也是没有机会。
然而王瑞儿在意的却不是这一点,她此刻能想到的只是自己是否还有机会与苏子默见面。
情之怪,让人奢望,又让人不求。
苏子默沉默了,他还是没有告诉王瑞儿自己住在哪里,不过他也没转身离去。
窦子鱼是在场的第三者,似乎是唯一适合打破沉默的人。
“嗯...那边亭子里在玩游戏,苏兄要不要过去看看?”
苏子默往那边看了一眼道:“也好。”
窦子鱼推了推还在发呆的王瑞儿:“你去不去?”
王瑞儿愣了一下:“去啊,一起去。”
窦子鱼又回头问谢昕:“谢家姐姐也一起吗?”
刚才谢昕一直没有说话,几人差点就当作她不存在了,还好窦子鱼没忘了她。
谢昕摇了摇头:“我不去了,你们尽去便是。”
于是,窦子鱼、王瑞儿和苏子默一起来到了旁边的亭子。
亭子里的人在玩投壶游戏,将一支铁箭投入亭子角落的壶里,若是投不中便要罚一杯酒或即兴作诗一首。
真正玩游戏的只是几位公子,倒是外面围了十几位少女驻足观看,陈灵慧和陈蕊儿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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