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儿是第二位入住昭华殿的主子。
在进宫的路上,她没有再哭闹,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被直接送到了昭华殿,连叩拜晋王太后的资格都没有。
窦子鱼穿的还是之前那身喜服。晋王太后说了开源节流,宫里是能省就省。
挑开陈蕊儿的盖头,窦子鱼看到陈蕊儿有些红肿的眼睛,对这位姑娘又多了一分同情。
“你好好休息吧。”窦子鱼说完这句话后离开,要知道她在陈灵慧那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最初的悲伤已经过去,眼泪在自己家里已经流干,陈蕊儿望着窦子鱼离去的背影,只是淡淡叹了口气。都是命不由已同病相怜的人罢了。
陈蕊儿身边只剩了自己的贴身丫环书墨,也听书墨讲了昭华殿里的大概情况。
“如此看来,宫里的生活怕是比外面的普通人家还要不如。罢了,且受着吧。书墨,你去下茶水房让那位怀恩公公送些热水过来,我要沐浴更衣。”
书墨小跑着去了,过了一会儿提着一壶热水回来。
书墨脸色为难地道:“小姐,怀恩公公说今儿夜里事情太多热水供不上,让您将就一下...他还说冬日里沐浴得提前一天跟他打招呼。”
陈蕊儿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在强求:“罢了,伺候我梳洗。”
书墨伺候陈蕊儿洗漱后去茶水房端了砂锅汤菜回来。
虽然非常不满,但碍于肚子确实饿了,陈蕊儿也没多说什么就把汤菜吃了。
吃过宵夜,屋外传来热闹的声音,陈蕊儿却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上床睡觉了。
陈蕊儿变了,跟以前相比少了某些东西。
昭华殿西厢。
王瑞儿第三个住进来,同样也不用叩拜晋王太后。
窦子鱼瞧着王瑞儿气色还不错,比陈灵慧和陈蕊儿好多了,心里略松了口气。
因为之前相处地还不错,窦子鱼没有扭头就走。
“我听说成亲当日新娘子都不能吃东西,教人送了些糕点过来,你要不要尝尝?”窦子鱼说着让若芳把带来的食盒拿过来。
“当然要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要热水,我得先洗洗,这一脸的脂粉难受死了。”王瑞儿跟窦子鱼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王瑞儿留下的丫环叫染旗。
染旗都快二十岁了,是王瑞儿的娘亲特意选出来做陪嫁的,为的是有个老成持重的人帮着王瑞儿。染旗在王家发誓一辈子不嫁陪着王瑞儿。
染旗同样去茶水房要了热水过来,一边伺候王瑞儿洗漱一边问道:“小姐,茶水房有砂锅热汤菜,你要不要吃点?今儿夜里挺冷的,吃点热乎的好些。”
窦子鱼一拍脑袋:“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了,糕点都凉了。正好我也有些饿了,若芳,你和染旗一起去趟茶水房,给我也拿点热汤菜,我要在这里用宵夜。”
若芳应声和染旗去了茶水房。
王瑞儿从里间换了一身袍服出来,对着窦子鱼一笑:“还算你有良心。”
窦子鱼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我在这宫里没地位,没法让你仗势,只希望下面人有点眼力别太为难你。”
“你的好意我领了,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以后我罩你。”
“噗哈哈,”窦子鱼笑出来,随后脸色一正语重心长地道,“瑞儿,这里是王宫,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王瑞儿一晃脑袋:“这个我知道,哎呀,你怎么像我娘一样啰嗦。”
“哎,算了,”窦子鱼明白自己劝不了王瑞儿,“反正你以后只能待在昭华殿里,就你们这几个人在一起,就算你折腾也折腾不出花来,也是我白操心了。”
“晋王太后可真小气,”王瑞儿道,“只让我们留一个丫环随身伺候,还只派了一个太监负责整个昭华殿的对外事务,这根本就是软禁我们。哎,三日后我娘进宫的时候一定跟她说说。”
窦子鱼无奈看着王瑞儿:“没让你们自己种菜自给自足就不错了...你...真的要跟你娘诉苦?”
王瑞儿愣了一下,沉吟了一会摇头道:“还是算了,因为我进宫的事儿,我娘已经很伤心了,要是她知道我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她肯定又要哭了。”
“难得你这么懂事能想明白。”
王瑞儿送给窦子鱼一个白眼儿:“不让爹娘为自己担心是最基本的孝道,你到底把我想得有多不堪了?”
“这可不能怪我,你一向可不就是这么随性洒脱和不羁,算我错了,我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
“好吧,我勉强接受。”
瞧着王瑞儿神态自若的样子,窦子鱼总觉得有些怪怪地,于是试探着问:“对了,之前你不是说要离开梁都回北边,怎么没有走?”
“病了,那次垂柳榭回去后就病了。”
“你也病了?”
“还有谁病了?”
“陈灵慧啊,听说她也病了,所以没跟陈老夫人他们回老家,没想到你也是。”
王瑞儿目光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小声问窦子鱼:“那个...听说九王子经常进宫?”
窦子鱼愣了,没想到王瑞儿会问这个...
“你...知道苏子默是庄言了?”
王瑞儿点了点头:“九王子进都城的时候,我恰好在城外游玩,偶然遇到了。”
“...那你是不是回家后就病了?”
“...是。”
“你...进宫是为了他?”
“我...进不进宫又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好歹有个盼头不是,在宫外我根本没机会见到他。”
“你简直是...简直是...”窦子鱼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能形容王瑞儿了。
“我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可我就是...天天都梦到他。”
“你可真大胆,你可都嫁给我了。”
“你不是还小么,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你这么说也对,将来...我不在了,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改嫁。”
“对吧,我就觉得进宫未必都是坏事,要是能见到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窦子鱼瞧着王瑞儿双目含情的样子,忽然感觉背后一寒,心里莫名地有些惊慌。
“你这话千万不要跟别人说了,也不能教别人知道你的心思。晋王太后把庄言当成眼珠子一样,万一被她知道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怕是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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