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殿西厢。
一阵阵呜咽声传来,在空荡的宫殿群中回荡,还好不是夜晚,不然大家会以为闹鬼了。
王瑞儿趴在榻上哭得一塌糊涂,窦子鱼在旁边看着头疼不止。
“喂,你别哭了...你在这样哭下去,会传到慈宁宫那边去的,到时候被晋王太后责问,我也救不了你...”
“知道便知道了,活着已没了意义,我还怕了她。”
“喂喂,我说你...小声点吧,你忘了昭华殿还有个怀恩公公吗?”
“王瑞儿,我可真生气了,原以为你只是真性情罢了,如今看来却是真蠢人而已,枉费我把你当朋友,像你这样一点人情都不通的不值得交往。”
“既然你跟她们一样看不起我,那你走好了,要你在这里假惺惺。”
“你简直不可理喻!”
窦子鱼真的生气了,她对王瑞儿算是仁至义尽,可没傻到为了她把自己命搭上的地步。
窦子鱼一甩袖子转身向外走,染旗急急忙忙拦住了她。
染旗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在这宫里我们主子也就能听进去您的劝了,她在这么闹下去万一把事情闹大了,那是真要没命的,求您救救她吧。”
染旗连连磕头额头上都红了,窦子鱼鼓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没了。
窦子鱼转身抓住王瑞儿的肩膀用力摇,摇啊摇继续摇...
“喂,你放开我,头晕头晕...窦子鱼你疯了,快放开我...被你摇的头好晕...”
窦子鱼松开王瑞儿。
王瑞儿像一滩泥一样倒在榻上,两只手抱着脑袋,一时忘记了哭泣。
“哼,好言相劝不听,偏要这样用强才肯定听话...真是犯贱。”
“你还说...”王瑞儿吸了口气,手放到了眼睛上,摸着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苦笑起来,“呵呵,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犯贱...像傻子一样进宫,以为这样可以多看到他几眼,以为可以这样等下去...等到有一天...呵呵...痴人说梦,原来我真的只是做梦。”
窦子鱼摇头叹息:“你呀,是当局者迷罢。庄言都二十多岁了,成亲是理所当然的。你不会以为他会一直不成亲吧?”
“不,我知道他会成亲,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啊...我接受不了...”
“你是被所谓的爱情烧坏了脑子了,他现在要成亲又怎么样,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我都还娶四个了,他估计只会比我娶的更多。就算他现在成亲了,又不代表你以后没机会。”
王瑞儿的手停在眼皮上顿住了,忽然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一下子从踏上坐起来。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的,对不对?”
王瑞儿笑了,只是因为刚哭过脸有些肿,笑起来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
窦子鱼嘴角抽了一下:“我劝你待会收买一下怀恩,若不然她把今天的事儿捅到慈宁宫,你怕是连将来都没了,更不要说什么以后的机会。”
王瑞儿一拍脑袋:“染旗,快去我嫁妆里取点好东西给怀恩公公送过去,就说我感谢他这段日子的照顾。”
染旗连忙应是,转头问窦子鱼:“太子殿下,您今天在这边儿用膳吗?”
“不了,我得去萦华宫,”窦子鱼转头对王瑞儿道,“对了,惠妃娘娘玉体欠安,我最近几天都要待在萦华宫。你这几天老实些,不让给我添麻烦了。”
“好了好了,你快点去吧。”王瑞儿挥舞着手帕,这就要送窦子鱼走了。
窦子鱼无奈摇头。
出了昭华殿,窦子鱼在想她跟王瑞儿这样算什么关系,闺蜜加损友吗?
因为身份和境遇特殊,窦子鱼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反倒是在霍家庄的时候跟庄子里的小伙伴关系算不错,再之后就是王瑞儿能说上话了。
啊,说真的,这些人也不能算是窦子鱼的朋友吧,因为他们连窦子鱼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窦子鱼摇摇头。不对的,她以真心对待他们,便是把他们当做了朋友,至于身份怎样那本来就不是交朋友的标准,不是吗?
庄言真的要成亲了。他要娶的人就是谢昕。
只不过庄言是晋国九王子,谢昕的身份不够做王子妃,连侧妃都不行,只得了夫人的封号。
不过,庄言在晋国那边没有家室,梁国这边谢昕也是独一份儿,虽然只是夫人,一样是九王子府的半个主人。
窦子鱼挑了下眉。
这个梁都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丁卯最近在外面打听了不少消息,其中就有谢家差一点跟李阔将军结亲一事。虽然传言里没提到谢昕,但明理人都能猜到最适合的人只有谢昕。
如今晋王太后昭告天下封谢昕为晋国九王子夫人,呵呵,这是庄言截李阔的糊了。
跟窦子鱼这个太子仓促成婚不同,晋国九王子娶夫人的婚礼定在了半个月后。若不是年节近了,估计会大操大办。
庄言成亲,窦子鱼以为跟他没有关系,但是当晚她就发现自己错了。
晋王太后旨意颁布当天,王瑞儿闹了一场,庄言却是留宿慈宁宫。
冬天晚上越来越冷,用过晚膳后,窦子鱼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卧室里,盖着毯子窝在榻上看书。
屋子里放了四个火盆,一个在外间,两个在里间,还有一个特意放在了窗台上。
因着窦子鱼闻了炭火气会咳嗽,卧室的窗户便一直开着一条缝,又因为外面风冷,薛嬷嬷便干脆把一个火盆移到了窗台上。
难以避免地,窗台上的火盆总是比其他三盆要快一些。
“吱呀”屋门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窦子鱼以为是薛嬷嬷进来加炭,斜靠在榻上没有动,忽然她抬起头看向来人,因为后知后觉意识到来人的脚步声不对。
果然,进来的人不是薛嬷嬷,也不是若芳等人,而是提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坛子的晋国九王子。
窦子鱼放下手里的书,坐直身子看着庄言:“九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要事?”
“天还不黑,算不得深夜,”庄言把酒坛和杯酒放到榻桌上,“晚上少看点书,对眼睛不好。来,陪我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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