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说:姐姐忽然对妹妹这样礼遇,是有什么目的吧!方才那些人来不过是为了沾我这个婉仪的光得见皇上罢了,姐姐正获圣宠,位分比我高,又明知道我是婉贵妃地爪牙,何故这样待我?
我微笑着说:妹妹的防范之心太强了。姐姐不过是喜欢妹妹的傲骨,虽在婉贵妃手下却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妹妹这样高风亮节,婉贵妃如何会放过妹妹?如今妹妹又先她有了身孕。妹妹应该知道这后宫有身孕可以是一步登天,也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凝婉仪忽然笑了:果真是应了我出生时的箴言,这是我的命,本来婉贵妃也是知道我的箴言,以为我必将大福大贵,才会笼络我以便将来仰仗我,没想到我的富贵恐怕只是到此而已。姐姐的话我听进去了,也知道姐姐分析的对,只是我不想争什么,只要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把他平平安安养大就足够了。
我不禁为之动容,说:姐姐没有任何额外的意思,无论平时大家是什么样的人,怀孕后想要拼命守护孩儿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以后也不会再叨扰妹妹,只愿妹妹能够保护好自己,小心一切人。
说罢,我退出永福宫,依稀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心下不免有些悲凉,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要如何面对将要袭来暴风骤雨?
回到德秀宫,德婉竟然在正殿等我。我缓缓的走进去,坐到宝座上冷冷的看着德婉。她得意的笑:这后宫可不止你的肚皮争气。
我笑:妹妹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德婉忽而笑了: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这里是我特别吩咐御药房给姐姐煮的安胎药。
旁边的小丫头立刻把一碗黑色的药汤子端到我面前,浓浓的怪味夹杂着一些酸味让我几乎作呕。豆儿忙说:药凉了才会有这样大的酸味,不如等奴婢把这药热一热再给娘娘喝。
我点头:还是你周到,我都忘了汤药不能凉着喝呢,真对不起妹妹,想来是妹妹等的太久了才会让汤药凉掉。
德婉狡猾的笑:姐姐果然聪明,竟然这样不着痕迹的推掉这药,没错,这药确实大有玄机,你不喝也没有关系,怀胎十月我有的是机会,即便我不能得逞,也会让其他人来,其他人不能得逞,我还会让皇上来,姐姐现在还是养精蓄锐,等待我的报复吧!我虽不知道你们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却也可以在拖着你一起死。
我淡笑着说:妹妹竟然这样慌张?我不过是在吓唬你罢了,兰若怎么会做害人的事情?
没关系,反正我是害你害定了。说完又转身看向豆儿:好个灵巧的丫头,以后走路办事可要多加小心啊。说罢带着丫头离去,头上珠串互相撞击,叮当作响。
我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仇恨。
傍晚,宁远过来,我先是行礼:恭喜皇上。
宁远一愣:何喜之有?
凝婉仪怀有皇储,难道晴儿不该恭喜皇上?
似乎有点醋位?宁远扶起我,促狭的笑。
我调皮的看着他说:是有一点点啦!皇上是个色皇上。
怪朕?
我点头。
真的怪朕?
我用力的点头。
宁远笑:小鬼丫头,对了,朕特意带来了补药给你。
我一怔,宁远继续说:还是婉贵妃想的周全,说你之前中过寒食散,难保不会像宸贵妃那样身体不合导致滑胎,现在多补养些才好。
豆儿立刻上前:汤药就要热乎乎的喝才好,奴婢去把药热一下。
端着药的太监怒斥:大胆,皇上亲自送来的药怎么会凉掉!
宁远说:罢了,都是护主的好丫头,晴儿,朕匆匆的来,就怕药凉了,现在的温度正好,朕看着你喝!
我笑说:皇上,中午婉贵妃才过来逼着晴儿喝补药,如今皇上又来,这么多补药不怕晴儿被补的流鼻血?就像圣平那样。
宁远一笑:那个小丫头,好吧,只要记得喝便好。
我不禁松了口气,谁知皇上却说:把这个药先送去给凝婉仪吧!持药太监离去。
我忙冲豆儿使眼色,她急匆匆的出去。
我说:皇上近来国事不忙?
宁远疲惫的枕在我的腿上,赖皮的要我摸他的脸。我辍他的额头,说:臭癞皮狗!
竟敢这样说朕!说着便要起身搔我的痒。外面忽然来报,婉贵妃忽然腹痛。
宁远忙穿衣离去,我要跟着,宁远安抚我说:你好生休息,这样奔波你会累的,我这才点点头。
不多时,豆儿回来说:放心,凝婉仪没有喝药。
我这才松口气。豆儿继续说:凝婉仪让奴婢带话,以后就经常走动吧!
我笑:去把梳妆匣里的琥珀碧玉簪子送给凝婉仪吧,让她好生注意身体。全儿!
全儿从外面进来,我问:要你准备的寿礼可都准备好了?明天就是婉贵妃的千秋,我们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全儿点头:都准备好了。
我这才满意的点头。
次日,一大早,所有的妃嫔就开始往德阳宫送礼物,我也把包裹了好几层的礼物送过去,宴会从下午开始,宁远为了庆祝这个婉莹归来的第一个生日显然是把国事都丢在脑后,还特意请来宁广王爷与他的新宠蓝翎(辽妃)。
我与蓝翎隔着众多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的微笑,从她容光焕发和日渐美丽的容颜可以知道,她与宁广非常幸福,没有感慨和嫉妒是不可能的,可在我内心翻涌的,更多是对他们的羡慕。
婉贵妃盛装打扮,坐在皇上与皇后的旁边,大红的衣衫,连皇后都退让,只穿着粉色的绸缎。宁远非常高兴,眼神却不时飞向宁广,并在宁广与婉贵妃之间流连,想来她还是有些担心,怕两人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