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上真正的冲突,起于一把琴。
往日里,南宫汲花虽然见我一次便损我一次,但在外人面前,却是见不得我被人欺负,落人下风去。看我因剥蟹一事略有尴尬,他笑着将话题引到别处,“倒是许久未见四儿抚琴,不知何故,今日日子特别,尤为想念。”
我低垂着头不说话,关于琴,我仍旧有一段不快的记忆。二哥只知我抚琴技艺高绝,但却不知,我已经有五年左右未动过琴弦。
本想托辞拒绝,却不料想二哥的话勾起了苏流觞的兴趣。
“阿汐善琴?正巧,流觞正好带了把好琴。”说着就招呼苏宝去拿琴来。
我闻言一怔。这苏狐狸连拒绝的时间都没留给我,望着我的目光灼灼,打定主意要看我“表现。”
“阿汐?”南宫汲花指尖摩擦着酒盏,目光在我与苏流觞之间相看片刻,眼底神色千变,面上却笑着,“苏流觞,什么时候给我家丫头弄了这么个称呼?”
苏狐狸笑容微微一顿,随后笑意散得更开,手中折扇轻轻一展,故意暧昧看我同上官若风一眼,“总要与他人唤得不同才是。”
“哦,这样……”浮起的笑意,扬在嘴角,眼里却是流光百转,亦是故意往上官若风与我处一瞥,“可不要让子綦多想了呀。”
同样的笑,同样的目光,“子綦定是不会多想的,阿汐都不介意了,子綦又怎么会介意?”
一只红狐狸,一只白狐狸,都是修成了精的!不必言语,一个笑,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了。一搭一唱之间,话都说得原满,一点茬子都挑不出来,却偏偏,话里的意思还总让人想到别处去。
我恨得咬牙切齿,上官若风瞥我一眼,面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
待苏宝将琴拿了上来,揭开琴上裹着的布,眼尖的南宫汲花立马“咦?”了一声。
他脸上的笑意渐无,若说之前的话是玩笑,而如今却带着几分严肃的,“这琴,怎么在苏城主那?”
连称呼都换了。
苏流觞面色倘然,“阿汐送的。”
这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琴上。
乌色透亮的琴身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琴身遍布清晰可见绝妙繁琐的纹理,一看就知是把好琴。
这琴,是多年以前二哥偷了三哥辛辛苦苦找来的上古好木,用了一个月的功夫亲自打造的,我的生辰礼物。很长一阵我都是喜欢得紧的,便是嫁人,也一同带着它。却不料想……
“这琴……”桌案底下,上官若风猛然拽住了我的手,我惊讶的看他,那深不到底的眸里,森冷得很。
他暗里用力,将我拖近他,两人本就隔得极近,再被他这么一扯,我整个人都倒在了他怀里,冰冷的声音传入耳际,“我记得这琴应当是放在府内的八角亭内。”
后面未说出来的话,应当是“又怎么会在苏流觞手里?”
(关于琴可参考《君请随意》第九十章和第一百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