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最后是在沈桐怀中哭累了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几乎都睁不开。
“醒了?你眼睛肿了,我去拿毛巾来敷一下。”沈桐的声音近在耳旁。
花未开口想说话才发现嗓子也哑了,喉咙肿痛,她想问的是师父怎么没变成小蛇的模样,那样不是会更快恢复?
沈桐原本就躺在外面,翻身下床边走边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昨天晚上哭得那么厉害,我要是不管,你不是要把眼睛哭瞎了?”
花未发泄过后心里好受多了,闻言甚至想,这一定不是从前的师父。可是昨天晚上他那么温柔,简直不符合他如今张狂无忌的性格。
沈桐拿了条湿毛巾敷在花未眼睛上,轻轻按压,问道:“有没有好受一点?”
花未心道,哪有见效那么快的。忽然想起一事,不顾声音沙哑道:“师父,你现在能走路啦?”
沈桐手下一顿,道:“嗯。”昨晚他看到花未哭得狼狈,好不容易睡过去就没忍心叫她,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等他挨着床沿坐下才发现刚刚走路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花未撑起身,扯掉敷在眼睛上的冷毛巾,看着沈桐道:“师父,我昨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沈桐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懒懒道:“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花未看他态度这样散漫,心里着急之下伸手别过沈桐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师父到底怎么看?”
沈桐被她的动作惊得睁大了眼睛,半晌才“啧啧”道:“你胆儿肥了啊,竟然敢调戏师父!”
花未也是情急之下一时失了分寸,闻言窘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又实在是想知道师父的想法,鼓起勇气道:“师父,你就告诉我吧,这对我很重要。”
沈桐仍旧似笑非笑地打量她,花未耐不住他的视线,别开眼垂下头,沈桐玩笑似的挑起她的下巴,迫她同自己直视,笑道:“昨晚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花未顿时坐直身体等他的下文,谁知接下来半句话都没有,急道:“听到了,然后呢?”
沈桐装傻道:“你只问我听到了没有,我听到了啊,还有什么然后?”
花未说又说不过他,急得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道:“师父,你不能这样,昨晚我是鼓起勇气才说了那些话的,你不能听听就算啊……”
沈桐一把抓起手上的毛巾按在她眼睛上,略一思索道:“过去的事情我不记得,从你的言语中,我发现甚至过去的我和现在的我也是不一样的,我只能保证现在的我原谅你了。”
花未突然一把抱住他,激动地道:“师父,你真是太好了!”她声音隔着毛巾和衣服模模糊糊的,听起来像小动物的呜咽,十分可怜可爱。
沈桐将她的脸抬起,毫不意外地发现她又眼泪糊了满脸,无奈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当眼泪不要钱啊?”
花未破涕为笑道:“师父肯原谅我,我心里高兴。”
沈桐淡淡地叹口气,心里无端有些忧愁。
师徒俩窝在房里半日没出来,下午的时候段无情硬着头皮来敲门,他准备了好一番说辞,开门的却是沈桐,他顿时目瞪口呆道:“怎么是你?”
沈桐看到段无情就爱逞口舌之利,挑眉道:“不光现在是我,昨天也是我。”
段无情呆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回过神来突然哇哩哇啦朝房里喊:“小未,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房里的男人就是沈桐我也不会误会啦,你干嘛不说啊?”说罢,又小声嘀咕:“害我因为话说重了内疚一晚上。”
沈桐侧身让他进门,嘲道:“下次你话出口之前请务必经过大脑。”
段无情回头狠狠瞪他一眼道:“还怪你,你要是现身不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沈桐被噎得无话可说,心里也问自己,对啊,干嘛昨天不现身呢?难道是害羞?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进门,不再想这茬。
段无情看到花未红肿的眼睛,立马不再唧唧歪歪,内疚道:“小未,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怀疑你的为人。”
花未还是生气,但实在不愿摆出一副恶面孔来,只得淡淡道:“我没有生气,这件事情原是我自己不对,是我自己心眼太小,经不得别人说。”
段无情连连摆手道:“小未不要这样说,都是段大哥的错。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沈桐如何段大哥都看在眼睛里,绝不应该怀疑你对他的感情。”
花未面上还维持着镇定,心里却在痛骂段无情,当着师父的面说她对师父如何如何,真是半点不为她的脸面着想。
她现在只想段无情早点住嘴,赶快出去。遂诚恳道:“段大哥,我原谅你了,真的!”
段无情忐忑道:“真的吗?我真的不该怀疑你对你师父的感情的。”明明一开始花未的表情很冷淡的,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原谅他了。
花未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但不能这么做,只得耐着性子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段大哥你看我是会说谎的人吗?”
段无情不放心地又问一遍:“真的啊?”
花未勉强控制着自己想要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挤出一个笑容道:“真的。”
段无情得到原谅,终于心满意足地踏出房门。
沈桐正要关上门,段无情那张脸又出现在门口,他舔着脸道:“对了,我刚刚忘了问你的伤势了,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怎么恢复的?”
沈桐翻个白眼道:“等着你想起来,我就不用恢复了。”话音刚落,他将门当着段无情的面重重甩上。
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花未因为刚刚段无情的话有些尴尬,坐卧难安,索性闭上眼装睡。
沈桐坐上床沿,调侃道:“再睡下去你的眼睛就要肿得像桃子了。”
花未装不下去,睁开眼小声叫道:“师父。”
沈桐打个哈切,翻身躺在外面,懒懒道:“我先睡一觉,昨晚没睡,困死我了。”
花未转身盯着师父的后脑勺,心想师父昨晚没睡是在担心她,照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