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鑫是鲁国公的心腹手下,很得他信任,鲁国公的女婿是大皇子李阳,可以说凌鑫和吕添两个都是大皇子一系的人,这两人当然是盼着大皇子日后能登上皇位的,此时听到鲁国公意有所指的话,凌鑫眼一亮,十分认同的点头。
鲁国公揉了揉额角,神色难掩疲惫,“你也好好去协助吕添,尽早将事情处理好,别拖延下去。大军到来,西凉那边肯定得到消息了,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动进攻,别到时候我们这边手忙脚乱出岔子。”
凌鑫知晓事情轻重,赶紧应了一声,退出了主营帐。
鲁国公重新看向北疆舆图,眉头紧紧皱起。
得知大军统帅派人传话,自今日起南城门不禁止百姓进出,城中百姓一下子就沸腾起来。
许多人都不敢相信,后来看到南城门换了守城门的人,不少人面露踌躇。
最后还是一个中年男人壮着胆子,试着往城门外走,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两边的兵士,生怕这些兵士会拿出大刀砍人。
当看到中年男人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走出城门后,百姓们瞪大了眼,而后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纷纷呼朋唤友回家告知左邻右里。
紧接着大军统帅还放了所有被征调的青壮和归还粮食回来的事,同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马邑城。
连纪伏寿都得到了消息。
宿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回终于能买粮食了,我这就让人去粮食铺子那边候着,等粮食铺子开门做生意,就买几袋大米回来。”
纪伏寿琢磨着,“估摸着这几天肯定很多百姓会拖家带口离开,马邑城得空一大半。”
冯浩的做法实在没法让百姓们安心,生怕过不了几天又限制百姓出城,所以心有余悸的百姓们肯定会尽早离开。
毕竟定襄城那边的二十万西凉大军,始终是一个让人提心吊胆的存在。
宿闻言,拧了拧眉,“这么说来,马邑城如果成了一座空城,那我们岂不是很打眼?”
纪伏寿沉吟片刻,微微摇头,“也不尽然,能离开马邑城的,要么是家有余财的,要么是外面有亲戚投奔的,不然其他百姓,还得留在城里。”
家中没有钱财的,离开了马邑城,生存都是一件难事。
一家人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吧?是买宅子还是租赁院子?
柴米油盐酱醋茶呢?这些也得要银子才能买得了。
银子怎么来?
像马邑城的富户当然是不担心这些的,他们有大把的银子,离开了马邑城也能过得很好。
普通的老百姓则不然,他们多半会继续留在马邑城,毕竟腾骧军不可靠,但朝廷派来了三十万的援军,且援军到达的当天,就将冯浩下的命令全都推翻了,从心理上,百姓们多少对援军有些信任。
“除非大军与西凉对战,又一次大败,到那时,马邑城就真的成了一座空城了。”
纪伏寿语气十分笃定,如果到那时,援军打不赢西凉,不独马邑城,就连马邑城附近的几个城镇,怕也会出现大批老百姓逃难的场面。
“但如果大军首胜西凉,则会给马邑城城镇的百姓、朝廷一个非常振奋的定心丸。”
话锋一转,纪伏寿慢慢的说道。
宿此时实在没忍住,好奇的问道:“主上,这场战役,大齐能赢吗?”
纪伏寿神色淡淡的摇头,“那要看鲁国公如何用兵。”
如果鲁国公用兵如神,西凉会节节败退。如果鲁国公无能为力
乱世要起了。
纪伏寿想起大长老给她的传讯,说家族只要是十二以上、三十五以下男丁,天天跟着学武艺、练战阵,她才稍稍心安。
最起码,纪家要有在乱世中自保的能力。
“我猜这几天如果思博有空闲,他会找机会来见我,派人在营地附近候着,若是能等到他,就带他来这里认认门。”
纪伏寿吩咐宿,宿认真的点头。
纪思博是在第三天下午申时来到小宅子的。
“姑姑!”
看到纪伏寿,纪思博叫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么快就能出军营了?这次能待多久?”纪伏寿含笑问道。
“燕山军今天到达马邑城了,正在扎营安顿,武将被统帅允许可以有一个时辰的自如安排时间,我就来见你了。”
为了不被人说厚此薄彼,燕山军到来,鲁国公同样也给了武将安歇的时间。
“一个时辰的时间姑姑有些事要与你说。”
纪伏寿正了正神色,将她探知的消息告诉纪思博。
纪思博惊骇不已,神色难看至极,“冯将军是疯了吗?居然杀百姓冒领军功?”
若是被查出来,他这是要脑袋落地的!
纪伏寿摇摇头,“他清醒的很,没有任何证据,定不了他的罪。我将此事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小心此人,他在我眼中虽愚钝,却是个心狠手辣又小心眼之人,你带着池二公子他们捅穿了他的所为,怕他会记恨于你。他现在毕竟还是一军将军,若是要为难你,实在太容易不过。”
纪思博脸一沉,声音沉沉的,“他已经记恨我了。”
纪伏寿凝眉,末了摇头一叹,“你与他上下之分,不要说暗箭,便是明枪,你也很难躲过去。”
纪伏寿只能叮嘱他,“万事要小心。”
纪思博点头应道:“我会的。”
纪思博又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在营地的事告诉纪伏寿,“我如今与英国公府的二公子池嘉世,还有怀英两人住同一个帐篷。”
他们三个都是五品武将,其他士兵是大通铺,像鲁国公、凌鑫这些将军则是自己单独一个营帐,像他们这种不上不下的,则可以三三两两一个营帐凑合在一起。
纪伏寿微挑了下眉梢,“那你与他们二人相处如何?”
纪思博露出了笑容,“挺好的,阿世虽是出身国公府,身上却没有陋习,还勤练武艺,这些天我们三个时常互相督促对方,回了营帐也会探讨一些对敌西凉之事。”
说到这里,纪思博顿了顿,认真的看向纪伏寿,“姑姑,不知眼前这一局面,您有何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