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伏寿三人走进大厅,就看到周氏和萧凡松相谈甚欢。
“南疆那边的气候如何?”周氏倍感兴趣的问道。
萧凡松十分耐心的回答,“与京城大有不同,约莫一年只有三个季节,开了春,大概过一个月,天气就开始炎热起来了,这会儿京城的天气都比南疆那边凉快不少。
一直到十月,天气就会变冷,这中间少了一个秋季,不过南疆的冬季比京城的还冷,那冷会浸入骨子里,让人浑身颤抖。”
周氏没出过京城,实在是体会不到还有哪种冷会比京城还冷,她可是听说了,南疆不下雪,不下雪,还能比下雪的京城冷?
周氏脸上的神情就露出了好奇,“真想去见识一下呢。”
萧凡松缓缓摇头,“伯母,北方的人去了南疆,会受不住的,夏季太热,冬季太冷,不似京城,冬季还能泡温泉暖和身子。”
如今南疆还是流放之地,若非在南疆土生土长,甚少会有人想去南疆。
周氏笑了笑,没有再接这个话题,又捡了其他的话题继续与萧凡松聊天。
短短半个时辰,就是纪思博都对南疆熟悉了不少,而周氏对萧凡松的称呼,也变成了“凡儿”,亲昵的很。
纪琼枝很喜欢看游记,对京城之外的天地都十分向往,能从萧凡松口中得知南疆的风景特色,坐在一旁凝神静听,兴致勃勃的很。
周氏半途还离开去了厨房,亲自下厨,“凡儿,这些菜都是伯母亲手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你很久没吃京城这边的菜了吧,就当尝尝鲜了。”
萧凡松以前在南疆,也听过连叔他们的建议,与当地的高门大户小姐结交,虽则那些人对她也很热情,但那种热情带着一种巴结和讨好,不像周氏,是一种很自然的亲昵,她能拒绝讨好巴结,却无法拒绝这种平淡中带着温情的好。
一顿饭下来,周氏在萧凡松离去之前执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我听阿寿说你身边也没个年长的女性长辈照顾你,伯母在家闲得很,空闲了,记得多上门看看伯母。”
周氏还一直将萧凡松送到了门口,看她骑上马才回府。
等纪家的大门一被关上,纪琼枝就腻到周氏身边,挽着她的手摇了摇,“阿娘,你觉得萧姐姐为人如何?”
旁边的纪思博紧张的看着周氏,亦步亦趋的跟着。
周氏微微叹息,纪思博心一凉,就听到亲娘用着心疼赞赏的语气说道,“两岁就丧了母,就算一直待在南疆那种荒芜之地,没想到该有的大家闺秀的礼仪都没缺,相反还十分出色,且她对待长辈的耐心十足,我问了她这么多问题,从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周氏亲昵的点了点纪琼枝的脑门,笑骂了一句,“有时候就算是你,都嫌弃阿娘唠叨呢。阿娘年纪大了,可不就喜欢唠叨?哼,日后你不喜欢听阿娘唠叨,有的是人喜欢听。”
纪思博按捺不住欢喜,面上带了出来,低低的欢呼一声,“阿娘,你这般说,是不是同意我娶萧姑娘?”
周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我同意了有什么用,凡儿都不晓得喜不喜欢你呢,别真的像你姑姑说得那样,剃头挑子一头热,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纪思博也没沮丧,仍然笑嘻嘻的,“只要爹娘不反对,我就有信心。”
等他们四个人回到前院,一直对萧凡松说的外出办事的纪鸿卓正坐在那儿喝茶,见他们回来,放下茶杯问道,“夫人,你怎么看?”
周氏含笑说道,“是个好孩子。”
十几年的夫妻了,纪鸿卓看得出来老妻对萧凡松很满意,他作为公爹,与儿媳妇见面的机会不多,只要老妻满意,儿子喜欢,他对这门亲事就不会反对。
“那你多叫那孩子上门做客,等熟稔了,再探探她口风。”纪鸿卓皱了皱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可惜她爹娘又过身了,不然夫人探萧夫人的口风,也比从萧姑娘口中探口风好,姑娘家都脸皮子薄,唐突了不好。”
周氏又叹息,“老爷考虑的周全,就是苦了那孩子。我方才执着她双手,一下子就感受到手上的老茧,想来这些年练武很辛苦吧,更不用说以一介女流的身份,执掌一军。”
因纪伏寿也练武,且身上武艺不俗,周氏对同样练武的萧凡松没有任何反感之处,相反还十分心疼她,一个姑娘家,能做到这种事,背后还不知道流了多少辛酸泪呢。
纪思博心情大好,坐在一旁傻乐呵,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把纪鸿卓和周氏看得好气又好笑。
周氏存了心思要替儿子娶萧凡松的心思,就隔一两天派人去请萧凡松上门做客,每次萧凡松来,周氏都会亲自下厨,还很贴心的做了不少萧凡松言谈之中不经意说过的想吃的菜肴。
萧凡松吃着这些曾在阿爹口中提过,你娘做得这道珍珠豆腐丸子很好吃,阿爹都很久没吃过这道菜了的菜肴,心中一股暖流在心中缓缓流淌。
萧凡松也越发将周氏当成可敬可亲的长辈,时常能从她的神态言行中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半月,萧凡松又一次应邀上门时,纪伏寿抢先在周氏之前拦下了萧凡松,“阿松,你与我来,我有事想要问你。”
周氏便知纪伏寿是有要事,十分识趣的带着纪琼枝去了厨房,留下纪思博作陪。
“阿松,你说你回京述职,算上我第一次见你回京的日子,如今你在京城逗留快两个月了。”纪伏寿神色十分凝重,“什么述职,需要让一个镇守南疆的统将逗留如此久?你是不是得罪了皇帝?”
萧凡松神色一肃,她深知纪伏寿不是一般人,随也没有瞒着她,微微颔首,“当初皇帝册封我做将军,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两年过去了,可能他是想要拔掉我这根心头刺了。”
纪思博顿时微微变了神色。
纪伏寿眯了眯眼,淡声道:“拔掉你这根心头刺?他就不怕南疆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