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绮罗之死
我强笑:“你父皇忙于政务,他是皇上,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
管儿摇头道:“不是的。这几日,我看到父皇都一个人待在乾清宫,高公公说,现在还好有我,父皇才没像以前一样。母亲,你们吵架了吗?”
我忙否认:“我们怎么可能吵架呢?”
管儿拉着我的手:“那我们一起去见父皇吧。”
不由分说,用力拉着我朝乾清宫走去。我知道,这一半是高公公的主意,一半是管儿自己琢磨出来的。
站在殿外,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进去了又能说什么?管儿却已扯开喉咙喊道:“父皇,母亲带我来请安了。”说着,推开殿门,不给我回避逃脱的机会。
诺大的寝宫只有皇上一个人孤寂的坐着,管儿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他拉着门口的高公公:“公公,我饿了。”
高公公赞许的暗中朝他翘了翘大拇指带着他离开,只留下我们两个。皇上抬头看着我,眼中布满血丝,自嘲道:“朕曾经说过,你是朕的心,朕的肝,可是如今心肝欺骗了自己,你说,朕该如何活下去?”
我无法对视他痛苦,他伤感的眼神,他说的字字都戳在我心上,我无言以答,他惨笑一声接着道:“朕以后还叫你绮罗吗?朕以后还能相信你吗?朕只要一想到同床共枕十几年的人竟然来历不明,朕就不寒而栗。绮罗,绮罗,你到底是谁?”
泪水一滴滴滑落,既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也是为了心中的愧疚和罪责。终于皇上忍不住拭去我的泪水,口气软了下来:“朕知道这么做一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你连朕都不能说吗?”
泪水流的更狠了,我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将脸涨的通红,双肩抖个不停。皇上叹了口气,一把把我揽入怀中,妥协道:“好了,好了,朕不问了,也不说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破镜怎能重圆?覆水怎能回收?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又怎能轻易除掉,我靠在皇上怀里,心中明白,虽然这件事不再追究,可是我们之间终有了一条裂痕,要想抹平这条裂痕很难,拉大却只要一件微小的事情就可了,从今以后,我要更加谨慎小心。
一顶小轿在京郊的小路上行走着,云娘从轿内探出头来,不死心的道:“这位大人,我是真的绮罗,你能不能向皇上再进言?”
阿奕抬了下手,轿子停了下来,他从袖内拿出一包银子辞退了轿夫,直到看不到人影他才轻声道:“其实我现在正是带姐姐去见皇上。”
云娘不相信的道:“你叫我姐姐?你现在真的是要带我去见皇上?”
阿奕笑笑:“我本就是家里的义子,谁是姐姐对我来说都一样。”
云娘又惊又喜:“那皇上为何来这么偏远的地方见我?”
阿奕平和的道:“宫里人多嘴杂,到处都是宸妃娘娘的眼线,只能选这偏僻之处,才方便细细说来。”
云娘激动的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只要你能帮我澄清身份,我一定保你比现在更大的官。”
阿奕笑笑:“姐姐,还是快走吧,皇上要等急了。”
路越走越偏,越走越险,先前云娘还疑惑的问道:“怎么会选这么隐秘的地方。”
阿奕不回头的道:“隐秘的事自然要在隐秘的地方说了。”云娘凭着心里对荣华富贵的那份渴望努力跟着阿奕。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悬崖边,阿奕终于停了下来,云娘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喘着气问:“到了吗?”
阿奕点头:“到了。”
云娘立刻站起来,拢拢头发,四周看了眼:“皇上在哪儿?”
阿奕转过身,突然双手扼住云娘的头颈,往崖边拖去。云娘拼命挣扎,好容易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要杀我?”
阿奕冷酷的回答:“因为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云绮罗”
狰狞代替了温文,阿奕毫不手软的将她推下了悬崖,那是只有鸟兽才会涉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