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我倒是被一直无度地宠溺着,幸许是怀孕的缘故,感觉自己变得敏感起来,有时甚至会提些莫名的要求,无理取闹更是家常便饭,但旭尧一直都让着我,即便是干爹,虽然嘴上说着不理我,但却总在不经意间迁就着我。这样被家人捧在手心中,感觉自己好似真的拥有了全世界般,这样的幸福是我从前连想也不敢去想的。于是,我沉浸在这样的幸福中迎来了第一个冬。
坐在马车中我稍稍掀开窗帘,惊奇地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居然飘起了纷飞的小雪,雪虽不大,却纷纷扬扬,好似漫天的细沙一般。我惊喜的大叫道:“下雪啦!”
“恩!”干爹坐在马车中抬眼望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个从来没见过雪的人似的。
“旭尧,你看到没,真的是雪啊!”虽然我曾在北方呆过几年,这雪景对我而言并不陌生,但却由于各种原因而迟迟没有痛痛快快地在雪地中玩一场,因此这也成了我的遗憾。而现在,我心底估量着,以旭尧他们对我的放任,应该会让我完成那个心愿吧。
“呵呵,你这么喜欢下雪吗?”旭尧看我难得如此兴奋,自然不会扫兴,于是无声地挪到我身后为我轻轻掀开帘子,让我看个够。
“喜欢,喜欢,以前都是在电视里见过别人打雪仗堆雪人,我还从来没自己尝试过呢!”一个激动过头的后果就是口无遮拦。
“店室?那是什么地方?凤京每年都有下雪不是吗?”旭尧满脸疑惑地望着我。
看着他不解的神情,我不禁暗自吐了吐舌头大言不惭地解释道:“店室就是个很小的画坊,我曾想去那里学画的,里面有很多不同的画,我就在里面见过一副众人在雪中玩闹的图。你知道啊,当大家闺秀就是麻烦,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到冬天,爹爹总是把我关在家里,所以即便是下雪,我最多也只有远观的份。”
“你确定大家闺秀是在说你吗?”一旁默不作声地干爹终于忍受不了开了口,一开口就在拆我的台。
“难道我不是吗?”我不甘地抬头挺胸望着干爹。
“这里都是自家人,别装了啊!你这祖宗想要出去,谁能拦着你呢!连妓院都畅通无阻了,还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干爹一句话就让我恨的牙痒痒。
“我,我不一样!”我还想着狡辩,却不知如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们此人非彼人?
“呵呵”旭尧传来低笑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对着干爹道:“干爹,你就别与她杠上了,小心她那天心情不佳倒霉的可是您啊!”
“宫旭尧——”他这句明劝暗贬的话一出口,就让我恨得牙痒痒,心底不禁感慨,果然是我调教出来的啊!
“你想堆雪人?”
“恩!恩!”我瞪着一双祈望的眼睛看着他,他淡淡瞥过头沉思良久后道:“好吧!”
“旭尧,你别这么惯着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孩子都有了,还是这么劣性难改,玩心不收怎么成!”干爹看不下去地沉声提醒着旭尧我是一个孕妇的事实。
“干爹,上次我烧别庄时似乎感觉还没怎么过瘾呢。您老的住处可比别庄气派?”眼见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余光微微瞥见旭尧有些动摇的神情,我心底在磨牙。话一出口,就收效甚好,只见干爹瞪了双眼睛愤愤地看着我,嘴角一抽一抽的。
“你先把手套带上,我出去一会就回来。”旭尧朝我微微一笑,把我发明的手套递过来,随即便转身出了车厢,细心地没让一丝冷风灌入就迅速地合上车门。
见此,我心底喜滋滋的,以为带了手套就能去玩了,于是心甘情愿地坐在马车中等待着,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雪人要怎么搭,雪仗要如何打了。
想当初在大学那几年,虽然年年都大学纷飞,但我却真的没有一次痛快地玩过。犹记得,到北方看到的第一场雪,我兴奋地拉着室友的手跑到操场上直嚷着打雪仗,结果只换来她的一记白眼,于是,我只能愣愣地坐在雪地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待到第二场雪来临,我依然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嚷着要去堆雪人,结果,动手的满学校只有我一人,当路过的同学满眼讪笑地问她:“她是你朋友吗?”时,她居然回答:“我不认识。”等到第三场雪的时候,她学乖了,彻底地在我视线内消失。
由于一个人玩雪太像傻子,所以,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伟大的梦想。直至今日,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按照以往的估计,旭尧应该是去帮我看看什么地方安全又能尽兴,于是,我更加兴奋地等待着旭尧的归来。
终于,我听到车门外的响动,双眼立即放光般紧紧盯着那扇门,引颈相盼。当它终于开合过后,我无言以对地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总是巨大的。
“手套带好了吗?拿着玩玩吧!”旭尧见我已将手套带好,于是放心地将手上的东西交给我。
“这,是,什么?”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上那个两团雪球叠在一起的东西,心底期盼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雪人啊!你不是想要雪人吗?这个你拿着玩一会吧,但别让雪水渗到手上去了。”
他的话让我跛感无力,望着手上那两个团,我面部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直到“雪人”化成了水,将手套湿了个透,我才开始在心底哀唱命运为何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