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蛋舅舅捧上信仔仔细细看过,小脾气又给了表哥们:“办这事以前,竟然不和队长说说吗?”
袁训愈发哈哈大笑。
“没有队长,他们能办得完整吗?”
宝珠嫣然。
怪的最多的还是战表哥,胖队长嘴儿嘟起:“好孩子咱们写信,让战表哥领罪名。嗯?不敬表弟是个罪名……”
好孩子偏偏很欢喜,和曾祖母说着:“表哥又出游去,表哥玩的一定好。”
认为不是罪名,好孩子一动不动:“劝你安生吧,你在京里怎么知会?这就叫鞭长莫及,怎么,你念书又不上进了?这一句也忘记。”
翻个小白眼儿:“离得远,你已经不是表哥们的队长了。”
“三从四德,三从四德。跟我写信去。”胖队长又吆喝上来。
不爱大笑的袁夫人也大笑了,好孩子还用那句回他:“咱们家不讲这个,你去写,我可不去。”
……
这一天京里的这些人家都欢乐,因为随信送到京里的公文,让皇帝大吃一惊的重视,没有孩子们一番辛苦,他还蒙在鼓里,皇帝赏赐下来,又夸少年英豪。
阮梁明等人多一层喜悦,觉得“名花”的戏言可以冲淡,增加各自在家吹嘘的兴奋。
阮梁明道:“我的儿子哪有不能的?让梁山王开开眼界。”阮琬羡慕的眼珠子快变红:“大伯大伯,等哥哥回来,就轮到我去了吧?”这是事先说好的,阮梁明答应他,但是要琬倌答应也是只去一年。
方鸿在父母面前吹嘘:“澜哥平时羡慕忠毅侯出游,这一回他玩到了,还有功劳,等他回来,不会再怪我不心爱他。”把独子打发走,每个人都有来自家中的压力。
南城大长公主捧着皇帝的赏赐笑眯双眸:“这是小国进上的东西,只这么一件,皇上这是有多满意,把这个赏给澜哥。”
…。
头一个往袁家送道谢席面的人,是宝倌的亲祖母,名义上应该叫姑祖母的平阳县主。
县主力主儿子争娘家的爵位,把宝倌早早的送去边城,心里也疼。
见到信中写的过程,平阳县主落了泪,对丈夫道:“宝倌是得有几个玩伴陪着才好。他父亲为他在军中寻的不少,但宝倌是京里长大的孩子,想来总有不如意的地方。幸好袁家的孩子去了,阮家的孩子他们也去了。”
备席面分送各家,理由是小加福一岁的宝倌没有这些异姓兄长的陪伴,办不好信中说的差使。
而由信中知道为首的是执瑜执璞,往袁家送的额外加上,又给太后送去东西。
其余的人家也陆陆续续给袁家送去东西,宝珠按袁训说的,这些全是红花。而就是绿草也重要,也送东西给各家。
信到京中的这一年二月里,阮梁明等人家过得都很欢乐。
……
孩子们回来,梁山王应该一块石头落地,又立下一定的功劳,以他的性子,理当恢复他的嘻嘻哈哈,在军中到处炫耀干儿子厉害。
但没过两天,侍候王爷的亲兵看出来,又有心事。又过几天,心腹将军径直挑明:“有难办的事情吗?末将愿去。”
梁山王摇一摇大脑袋,黑脸儿上闪过姑娘春愁似的忧郁:“你们办得了,我早就吩咐。”
“那能说说吗?总比您一个人闷的好。”将军们尽自己所能的询问道:“是和小王爷又争执?”
“又看着福姑娘与小王爷和气,把您闪到一旁,因此不快活?”
梁山王脸一翻:“老子有那么没出息吗?”
将军们嘻嘻望来,梁山王气馁承认:“好吧,老子就爱和小夫妻们玩笑,但不是我烦恼的缘由。”
“承认了吧,”将军们笑道:“有句话叫不聋不哑,不做家翁。但您不认帐,这句话也劝不好您。”
“啪”,王爷恼火的拍了案几。但将军们还是认为公公和儿媳抢儿子,又去和儿子抢儿媳的矛盾,王爷气怒不过说出实话。
“哼,哼哼!等我说出来羞死你们,我哪能天天和小夫妻们逗乐子,我想的真是正经事情。”
“哈哈,”将军们笑得前仰后合。
梁山王气的阴森森:“有谁能把京里来的小将军们长长远远的留下,官升一级。”
笑容嘎然止住。随即,在王爷面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王爷一样把眉头皱起。
“原来是为这件烦恼?这事可难办了。”这是刚才笑的最厉害的一位。
梁山王鄙夷:“笑你在行,正事也别怂啊。”
“啪”,将军站直,拿出重视这事的肃然姿态回话:“回王爷,二位小袁将军是太后爱孙,去年传圣旨的林公公当众对他们巴结的了不得,大家伙儿全看在眼里。您这回京的公文一到,太后一看,乖乖不行了,大冬天的游荡在山里跟老虎、熊过年,太后打发的人只怕已在路上。咱们留不下二小袁将军,就难挽留别的公子们。”
梁山王听得抽口凉气:“你升不上去可不能怪老子!听听你这奏对,乖乖不行了?这话要是在宫里回,皇上一听,这个乖乖可不行,不打顿的把你撵回来。”
将军嘿嘿:“我这不是和您回话才这腔调,要是我进宫,我会回斯文话。”
梁山王一耸眉头要发脾气:“什么叫对我回话才这腔调,你瞧不起老子吗!”
见他要怒,将军正色:“再说您平时说话也这样,您在宫里不也回的不错?”
“老子从小一堆先生跟着纠正说话,你能跟老子相比!”梁山王怒气腾腾。
将军们全露出震惊模样,瞠目结舌:“一堆先生学出来您如今这谈吐?”
那满面的看上去跟他们也区别不大的神色,让梁山王腾的直起身子,一抬腿,作势要跨过案几好好理论:“怎样!”
惹事的将军见势头不对,息事宁人:“王爷,咱们正事还没有说完呢。”梁山王脑袋一垂没了脾气:“唉…。要是能留下一半儿,”眼角见到将军们面色一般。
改口:“留下三个……”将军们左顾右盼。
王爷忍无可忍:“一个也行啊!”将军们搔头不敢和他对眼神。
梁山王难掩沮丧,坐下的身姿塌下去,不管怎么看也是颓废已极:“没有一个不招人爱,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伶俐,虽然跟战哥比差得太远。”
担心他的将军们悄悄松口气,还会诽谤别人的孩子,说明不是伤心到无药可救,至多只是眼馋别人家的孩子罢了。情不自禁的,眸子里都有了笑意,有了新的劝解。
“那就照应别的小将军。”
梁山王念叨:“吏部尚书的爹,礼部尚书的爹……”
将军们恍然大悟:“这倒也是,这一批小将军们要是不走的话,京里对咱们的照顾敢不多些?咱们吃苦,他自家儿子也吃苦。”
“还不仅仅是这样。”梁山王把大手放下,大黑脸重新露出:“五月要和巴根会战,他逼的老子干儿子们在外面过年,虽因祸得福,但也是恨事。我想让干儿子们亲手复仇,但眼看他们就要离开…。我算过日子,太后的快马三、五天就要到来。接走两个,别的就便,也就一起走了。”
怅然,是梁山王少见的神色。
为王爷忧而忧,将军们出了好些主意,但都不经推敲,一推就倒。面对太后这尊大佛,只能是挫败之感。
“陈留郡王到,”
帐篷外面出来这个呼声的时候,梁山王觉得大势已去,对将军们抬一抬手,轻飘而无力:“看吧,一定是说怎么欢送干儿子。你们下去吧。”
将军们出去,陈留郡王进来。但见郡王不是一个人,后面跟着二袁小将军一行。
梁山王先入为主,只有干笑在面上,呵呵两声,笑得比哭都难听,强打精神嗓音苦涩:“哟,来得齐全。”
愈发没精打采:“说吧,我听着呢。”
“王爷,你有胆吗?”陈留郡王开场是这句话。
心气儿正不顺的王爷暴跳起身,满腔郁郁尽情倾倒给陈留郡王:“你没胆你没胆!你全家没胆!”
饶是这样还不解气,想到陈留郡王的二位公主儿媳,在去年和齐王妃差不多的日子各产下一子,恨恨地道:“你刚得的孙子也没胆!”
陈留郡王对孩子们示意,朗朗语声响彻王帐:“都看见了,没胆的人就是这样,好好说话很难,就会胡言乱语。”
“哈哈哈……”凌离等人有备而来,捧场的捧腹大笑。
青春朝气在笑声中闪动,更让梁山王想到今天说完欢送的话,没几天就见不到这蓬勃如晨光的面容,不由得他咬牙切齿地咆哮:“别笑了!”忍痛从牙缝里挤出话:“要走就走吧!老子送儿子不会太简便,让人去大同城里采买酒水,都会喝酒了不是?老子与你们一醉方休!”
“咦,姑丈,让你说对了,伯父真的打算送我们离开。”
二胖兄弟的话让梁山王一愣,陈留郡王凉凉的又是一击:“看看吧,这就是没胆的人,留下你们他想也不敢想。”
清清嗓子,陈留郡王面对少年们开始循循:“幸好有我在,这军中要是没有我怎么能行?我周护你们打这一仗,咱们漂漂亮亮的拿几员敌将,风风光光回京去,光光耀耀见家人,神神气气拜祖宗……”
后背一股大力把他拽开,梁山王的黑脸冒出来:“你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吧。”
大脸上看似还平静,眸光也如常暴露不了激动,只是嗓音打了打颤,王爷颤声道:“你们!”憋足一口气,狂吼突破嗓子眼里的堵塞:“真的要留下来吗?”
陈留郡王坏心眼儿提醒:“只打完这仗,你别太激动,这就想把人家儿子长期霸为已有。”
“我想了想了,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梁山王对他没头没脑的骂上一句,再一挪步,离他最近的是阮瑛,让王爷没头没脑的抱到怀里。
梁山王眉开眼笑:“儿子哎,好儿子哎,”
阮瑛竭力在他怀里挤出脑袋来吸气,外加不情愿:“你自家有儿子,再乱说我打你了!”
“好干儿子哎,你是我的干儿子哎!”
揉完阮瑛,一把又抱住凌离,方澜见他来势汹汹,脚尖一点,和余下的少年们作鸟兽散:“快跑呀,王爷失心疯犯了!”
“大个儿才有失心疯呢!”梁山王怒声。
少年们重新再喊:“不好了,王爷染上大个儿叔父的失心疯了!”
褚大路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回骂:“你才失心疯,就你失心疯,是你把我爹染上失心疯!”
等到凌离挣开也落荒而逃,王帐里只剩下二胖兄弟和陈留郡王在。梁山王大步回座,也让他们坐下:“说吧,有什么好法子,我都办到。”
“要这样……”这余下没有让抱的两个干儿子走上前去,梁山王不客气的一左一右揽到怀里,听完他们凑到耳朵上的笑,忧愁更是一扫而空:“哈哈,好好,我全听你们的。”
……
“人呢人呢!”
王帐里,太监们都气得歪嘴角。
梁山王低声下气:“你们得信我,我前脚儿把信送回京,后脚儿敢不打发他们回京吗?不信你们全营搜索,不信你们问加福,已回京了。”
加福萧战点动脑袋:“父帅说得对!”
太监冷笑:“那行,我们在军中住着,有劳余大人派人去京里,几时收到小爷回京的信,我们几时离开。”
余伯南随他前来,闻言,当着梁山王的面点起几个人,命道:“回衙门里领银两,当天就去吧。沿途细细打听,有消息早送回来。”
梁山王让人给太监们安排住处,亲自送他们出王帐。再回来,萧战双眼对天只是寻思。
“爹呀,你说你人品也太差了,你说话他果然不信!”战哥纳闷的不行。
“你人品才差呢,你说话才没有人信呢。他要是信你,他怎么不走?”梁山王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萧战一本正经:“他捧着太后懿旨前来,得不到舅哥们确切消息才不走,不是不信我,我也不是这里的主帅。”
手臂一抱,又对着帐顶子寻思:“人品就这么差的主帅?”
“滚!”梁山王怒吼。
太监们说到做到,就在这里住下来不说,还不时的派人往大同和袁家小镇打听。
三月里没有见到人,四月里没有见到人,五月初的一天,胖兄弟们一行在大同自己家里现身。为首的太监林公公带人赶过去,见到胖兄弟们睡在床上哼哼叽叽,旁边围着凌离等人。
“小爷,你怎么了?”林公公大惊失色:“不是说回京去了?”
执瑜有气无力:“走到半路,驿站里说你们来接我们,我们想和你一起走,又折回来。”
林公公气急败坏:“这事儿办的,不用回来不用回来,早回京太后见到早喜欢。”
“林公公,”执璞唤他:“我记得小时候我每每进宫,都是你背着我。”
“是啊是啊。”
“所以我对哥哥说,让你接走,太后见到重视你。”执璞一口气快上不来似的翻了翻白眼:“我把大家伙儿强拉回来,在路上我们就病了,我们就……。”
大喘气儿出来,余下的话就此断掉。
阮瑛帮他说完:“都说大同的两个名医回来,我们赶紧送他回来就医。”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有人扯嗓子大吵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正骨张破口大骂。
老贺医生指手画脚:“滚滚,有我的地方没有你,有你的地方没有我。国公府先请的我!”
“先请的我!”
龙四在旁边劝。
林公公一怒出去:“现在太后懿旨在此,我看谁还敢吵闹!”要不是在京里见过这一对医生医术好,林公公直接送他们大狱里去。
让他们进屋诊治,两个人一个结论:“静养!”
正骨张手指捻动几根胡须,闭目高深莫测状:“不宜搬动。”
老贺医生手指掐来掐去,林公公忍气吞声:“你难道是大天教的神算吗?说话啊!”
“风吹不得,话重不得,哈口气儿也要小心,别动他们。”
送走医生,林公公不敢不依从,让早上扫地的也换把动静小的扫帚,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他睡在外间,他亲自守着。一粥一食,都是他自己尝过再送给二胖兄弟。
如是过上几天,胖兄弟们不但没有瘦,反而房里不经意会有红烧蹄髈味道出来。
林公公还是认为二位小爷装病,但百般再试探,这两个白天更厉害,一提起回京,执瑜就晕过去,执璞就咳得撕心裂肺,二位医生又说胡扯,范先生和奶妈丫头异口同声规劝:“没有痊愈万万不能走动。”
林公公嗅嗅那一早起来,不知谁又在房里吃红烧鱼的残留味道,狐疑的只能答应。
每天挖空心思想着早回京是费神思的,这一天刚入睡,“轰轰隆隆”的惊天动地声让他惊跳起来,怒不可遏的冲到院子里让人去见余伯南:“这大同城里还有矿采吗?这是谁敢打扰二位小爷养病。”
顺伯从房里出来,张豪也从房里出来,两个人早就知道,再就随便侧耳一听就能确定。
张豪拱一拱手:“公公,这不是采矿,这是敌兵攻城!”
说话中,龙四披着盔甲,提着宝剑过来:“公公,请守好瑜哥璞哥,一支敌兵正在攻城。”
阮瑛等人也跳出房:“去城头看看。城破人也好不了,这是需要咱们出一份儿力的时候。”
房中有个丫头请林公公进去,睡在一起的二胖兄弟告诉他:“城在人在,你有功夫,守着我们可惜了,我们进地道,请去城头御敌。”
林公公虽想步步不离,但也想城头上亲自观看局势轻重。他看着二胖兄弟进地道后,留下照顾的太监,也跟上龙四去城头。
……
暗夜里,火把喧闹刀闪马嘶弓箭凌空飞舞不断。有夜的遮挡,放眼望去异邦兵如接天地。
他们驱赶着哭哭啼啼的百姓们到城下,用刀逼着他们打砸城门。这中间避免不了有血光四溅,残忍横飞。稍有血性的人见到都会不能忍受,林公公也是一样。
当他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因回身反抗而倒在刀下时,不由得也大骂出声:“杀,以血还血!”
龙四劝他:“公公,您还是守着瑜哥璞哥去吧,这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
林公公把袖子一撸,恼怒在他眉头上闪动不停:“二位小爷说得对!城在人在!我要想让二位小爷安生,御敌我也算一个!”
“真的?”凌离等人就在身边,睁大眼睛问他。
“当然真的!”林公公怒目城下:“太监也有血性,爷们少瞧不起人!”
两声熟悉的大笑出来:“哈哈,说得好,我们没有看错人。”
凌离等人分开,夹在他们中间的两个人露出面庞。左边的胖胖墩墩,右边的墩墩胖胖,不是别人,正是二袁小将军。
执瑜笑得自豪:“我是太后的孙子,哪有临阵脱逃的道理。而公公您也不愧是太后的人,血性二字,说得好!”
执璞送上大拇指:“是男人!”
天大地大的奉承话,不如这一句“是男人”来得让林公公热血沸腾。瞬间,他激出满眸的泪花。瞬间,他知道自己直觉没错,是上了小爷的当,但没有理论的心。
瞬间,他能理解二位小爷不肯走。而瞬间,他转向城下再次大骂表明他的心情:“真当这里没男人吗!”
“有!”
阮瑛等人响亮地接上,随即个个喜笑颜开:“散开散开,守城了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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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按时发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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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过后,她点头轻笑,谋略相处,步步为营。然而霸业之争,情海浮沉,谁又能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