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敌群从混乱中恢复过来,有条不紊地调来数千架巨型投石器和重型攻城弩进行大规模反击。霎时间,磨盘大小的巨石、如雨如雹的利矢充斥着刺耳尖啸,激荡着袍哥州城楼上空。从高地树林,从灌木草丛,从他们临时挖掘的掩体里,各种轻重远程武器一齐发作了。步兵弩、投石器、攻城弩、流星石雨的轰击,夹杂着敌人的嗥叫,汇成了一片。
枪林弹雨里,战火硝烟中,恺撒大军井井有条地展开了攻城第一步骤――填堵壕沟。
“哗啦啦……”一辆辆装满砂石的运输车,被直接推入壕沟增高地面。顷刻间,千百辆运输车失去踪影,一条三丈宽四丈深的壕沟同时被硬生生堆出一条十余丈宽的康庄大道来。
第一波工兵完成任务后迅速向两侧撤退,将位置让给第二波工兵进行填坑伟业……工作周而复始地进行着,数万张五角塔盾构成一片坚固天棚,棚下是忙碌狂奔的工兵们,他们的目标显然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壕沟,然后直逼城下的护城河。
炮台上铁隆脸容狰狞而可怕地扭曲着,他一边观察着敌军动态,一边恶毒地狂喝道:“孩儿们,给老子瞄准盾阵狠狠地打,把他们卵蛋给我统统轰爆。”
“轰轰轰!”数十枚“地狱火”应声盾阵内爆炸,强大的冲击波构成一道道死亡波纹,凡是爆炸范围内的人、车、物,莫不支离破碎飞上半空。
但是敌人数量太多了,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无休无止。借着偶尔亮起的凄厉电光和“地狱火”爆炸时一闪而逝的红芒,铁隆看到漫山遍野是黑鸦鸦的恺撒士兵。他们以铺天盖地的浩瀚气势疯狂袭来,管波塞冬巨炮和闪电连弩满负荷运转,也仅庞大人流中搅点水花就销声匿迹了。
一批批敌人冲到了第四道壕沟前,一辆辆运输车填入了壕沟内,眼看着壕沟越来越浅,敌军就要兵临城下。铁隆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为什么增援还没到?谁去通知的,我要宰了他喂鲨鱼!”
话音未落,城楼甬道内蓦现数以万计的盗盟士兵,他们迅速而准确地进入阵地,片刻也不停留地架起一支支闪电连弩,冲着城下无遮无掩的敌人展开了狂风骤雨式的射击。
由于炮台统统都建城楼后一排,所以只能对远距离的敌人造成有效杀伤,当敌军侵入第四道壕沟后,炮台周围发射的箭矢和炮弹就威胁不到他们了。这让敌人产生了一种极大的错觉,误以为盗盟士兵箭矢不够或者人数不够了。于是性撇开五角塔盾的保护,惮肆无忌地发起集团冲锋,争取短时间内架起云梯登城,结果被来增援部队迎头痛击,死伤惨重。
铁隆高兴得直蹦高,冷不丁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猛回头,却见炮兵一团团长铁堰没好气地瞪着他,叫道:“大哥,你也太不够义气啦!如此大功也不给小弟分点儿,让俺也沾沾光吗?”
铁隆拿这位嫡亲兄弟是没辙,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道:“他奶奶的熊,每次都跑来跟哥哥我抢,难道老子上辈子欠你不成?”
铁堰笑眯眯道:“不欠不欠,是哥哥照顾我嘛!何况小弟还有多尔顿指挥官的口令呢!嘻嘻,盗盟历史上还没听说放着正规炮兵团不用,用杂牌的警备团充数的呢!嗯,请大哥撤出所有警备团的兄弟,回到了望塔吧,所有炮台由小弟的炮兵一团全部接管了!哦,对了,其实大哥不必太伤心,小弟的炮兵团对炮台也不是永久独占,后面还有七八个炮兵团编制排队等着接班呢!”
“郁闷!”铁隆嘟嘟囔囔地下令全线撤退,与炮兵一团紧锣密鼓地完成了换防工作,回到了望塔台。铁隆沿途所见,是一队队士气高涨的海盗兄弟们从城楼甬道跑出来,投入到层层叠叠的沙包掩体后各据各位,双眼血红地等待着敌人光临。
这群天性凶残的亡命之徒个个疯狂嗜血,平日里都没事找事地好勇斗狠,眼看着敌人送上门来哪还不兴奋莫名呢?对他们来说,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害怕和胆怯这种懦弱的词汇存过,脑袋掉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才是他们的座右铭。
“靠,老子当初咋就一时糊涂加入警备团了呢?要是我加入陆战团,现岂不就可以杀个痛快淋漓了吗?”铁隆懊悔到了极点,偏偏又无可奈何,只能望着瓢泼大雨出神。
此时,恺撒部队正冒雨填堵护城河,短兵相接的攻城战已迫眉睫。
当我闻讯赶至西城的时候,战斗已晋入白热化阶段。
城墙上下内外处处刀光剑影,敌我双方喊杀连天,箭矢、擂石、滚木比暴风雨密集百倍地横空穿梭。方圆数十里笼罩浓厚杀机中,时虽午夜,但战云密布下,大地一片喧嚣鼓噪,到处是低沉雄浑的战鼓鼓点和号角长鸣。
城西外墙被撞破三处,敌人的数十架攻城车仍不知疲倦地猛攻不休,想要趁机扩大战果。而盗盟士兵组成血肉长城拚死顽抗,阻挡从缺口潮水般涌入的凶残敌人,以他们的鲜血保证寸土不失。
“轰隆!轰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巨响,又一处城墙崩塌,漫天激射的灰尘碎石中,一大片城墙徐徐滑落,露出第四道缺口。早缺口不远处整装待命的一支整编陆战师,第一时间堵上窟窿,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战场陷入胶着状态,恺撒军队兵精将猛,且人人悍不畏死,蝗虫般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所有看得见的土地。这回哈;路西法是下足本钱,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若非倚靠聊胜于无的城防优势,袍哥州早已被攻陷多时。
身旁诸将皆忧形于色,日前海上初战告捷,让他们心底产生了一种恺撒王牌不过如此的轻视念头,如今真与敌人正面交锋,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厉害。武器、装备、士气、阵势、战术……不论哪方面,七海盗盟这支杂牌军队都无法和名震天下的敌人相提并论。
观战多时的多尔顿,倒吸一口凉气道:“他奶奶的熊,哈;路西法用的是什么式武器?这简直可以跟‘地狱火’相媲美了。”
我郑重地道:“如果情报无误的话,那想必就是恺撒研制出的攻城利器――‘彻地雷’!据悉它差点连续炸毁了五十道特制的‘万斤闸’,袍哥州的微薄城防根本不话下。所以我想……”
多尔顿心领神会道:“以攻代守?”
我胸有成竹地点头道:“没错,既然结果始终都是守不住这座危城,我们就性和哈;路西法来场硬碰硬的对决!不过那之前,必需完成几件准备工作。”
我顿了顿,略作思后道:“其一、通知‘长鲸’要塞按兵不动,只哈;路西法退路上埋伏。我怀疑他早就布置了伏兵防止孔龙增援袍哥州,所以我们将计就计和他比耐心,看谁忍不住先暴露目标。其二、通知郡主殿下严守城东以及海岸线,我料恺撒海军定会趁乱偷袭我军背后。其三、将所有战马都装备给精锐的王牌陆战师,并且保证这支部队是绝对生力军,待敌人丧失锐气的一刻,我将带领他们一举破敌。”
多尔顿身躯剧震,难以置信地望向我,躬身施大礼道:“多尔顿一贯自诩足智多谋,想不到今日听闻阁下一番话,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唉,小人真的心悦诚服,此时此刻起,甘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我哈哈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根杰兄如此说话可就太见外了。眼下唯一障碍物就是哈;路西法,我们只要齐心协力消灭了这只老狐狸,就可将盗盟和南疆军团彻底合二为一。我们两家强强联手后,总兵力将首次超逾两百万规模,并且配备当世精良武器装甲,届时锋芒所向试问谁与争锋?场诸位都将是封疆裂土的大公和诸侯啊!”
这番话我憋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道出,心底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淋漓。一个男人生平所需无非四样东西:名誉、权势、金钱、美女。一言以蔽之就是两个字:尊严,要别人关注、羡慕、嫉妒、敬畏的尊严。而我柳轻侯恰恰可以赐予他们这群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们,若继续以七海盗盟的名义厮混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事物,可以说我是他们一个永恒的希望。
环顾四周,包括多尔顿内的十多名亲信将领看我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孺慕,那是弱者对强者的顶礼膜拜。我安然领受,心中无限享受着造物主般伟大的情操,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抹阳光灿烂的微笑。
可惜谁也不知道我真实的想法:“他奶奶的熊,如果你们这帮家伙能活到我统一深蓝的岁月,那么老子就统统封你们个空头公爵好了。至于封地吗,嘿嘿,一个菜园子不知道够不够?”我脑海里转悠着恶毒、卑鄙无耻的想法,毫无顾忌地瞪着漆黑天空。
“轰隆隆!”一道晴天霹雳头顶炸响,好像老天爷都忍不住愤怒了。
我却满不乎地一笑,喃喃自语道:“靠,让你鬼叫,惹急了哥哥我照样灭你没商量。”
黎明时分,暴风雨终于结束。
雨过天晴是铁龙平原明媚的时光,空气像刚滤过似的,每颗砂石都变得分外晶莹透亮,闪闪发光。雨后的天空大地纤尘不染,一碧无际的天幕给人带来意种爽快的心境,显得那么清晰、洁净、明媚、宽阔。
一片金黄色的阳光斜射进“长鲸”要塞著名美景――菊园,林荫小径冒着轻轻水气,翠柏带着如烟的湿雾,树叶都绿得可爱,很有韵律似的滴着水珠,有不知名的昆虫树根的石头下幽然长鸣。
窗外美景如诗如画,烟霞轩内诸人却恍若隔世满脸写着不愉和愤慨。
“蓬!”林祺瑞一掌重重拍会议桌上,震得杯盘齐齐支离破碎,汤水四溅。他怒气冲冲地戟指座诸将,恶狠狠地道:“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造反,是**裸的背叛,是对风云舰队的亵渎!别以为用所谓的整编重组,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吞噬帝国精锐的三十三万海军将士,你们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孔龙哑然失笑道:“请恕孔某愚鲁,实不知林参谋长所指罪状究竟从何说起?本官自问上无愧于苍天和皇室,下无愧于部属和百姓,清晨一觉醒来,就被您找来无端扣下造反的帽子,实冤枉之极。嘿嘿,这可是要抄家灭门株连九族的死罪啊,希望您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孔某要讨个说法!”说到后一句,虎目射出两道深不可测的异芒,容色静若不波止水,修挺的躯体有如崇山峻岭般使人生出难以撼动的气势。
林祺瑞顿时胸口如遭重击,难过得差点狂吐鲜血。他万万没想到年及弱冠的孔龙居然身具如此匪夷所思的强横功力,仅凭纯粹气势即可伤人于无形之中,不禁方寸大乱,隔了半晌才调匀真气。
林祺瑞气急败坏地道:“难道我冤枉你了不成?根据帝国律和风云舰队惯例,唯有舰队总长才有整编重组部队的权力,你凭什么横里插上一手?还敢擅自将部队整编重组成十一个主力师,并且自拟编号、委任正副师团长人选,是谁赋予你这么大的权力?”
孔龙做出一副幡然省悟状,轻描淡写道:“原来您的证据来源于此,真是可笑啊可笑,亏您还是帝国精锐的风云舰队参谋长呢!”
林祺瑞见对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却不知究竟哪里不对头,唯有硬着头皮冷笑道:“请孔侍元帅指点迷津!”言语中蕴涵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讽。
孔龙佯装不闻,侃侃而谈道:“根据帝国律第一百七十二条规定,战役高指挥官有权非常情况下,对缺编严重的部队进行撤番、整编、重组和建番等命令。备注中指出,非常情况包括骚乱、叛逆、战争等一切危害帝国统治和领土完整的行为。”
他庄重地道:“这是至高无上的帝国律赋予本官的神圣权力,下只是严格遵照执行而已,不知造反和叛乱两项罪名从何而来啊?”
林祺瑞闻言冷汗涔涔,脑海里迅速回忆着繁琐的帝国律典,蓦然灵光一现,难掩喜色道:“且慢,孔侍元帅的陈述似乎稍有遗漏,让林某代为补充一下如何?”
他压根不管孔龙答应与否,朗声道:“帝国律第四十九条规定,风云舰队总长必须是秦氏皇族、帝国元帅衔,且指挥过集团军群作战的经验丰富的将领,除满足上述条件者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干涉舰队内部事务。嘿嘿,孔侍元帅您好像不符合上述任何一条吧?那您又凭什么以一个外人的身份,擅自插手舰队内部事务呢?”
孔龙幽幽地望了一眼林祺瑞那副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脸,叹道:“是啊,本官确实没有资格对强大的风云舰队发号施令!”
林祺瑞下巴抬得高了,他用眼角斜着孔龙,正打算继续调侃几句,同时开始心中虚拟一份弹劾奏折草稿的时候,孔龙却神来之笔般补充了一句道:“可是我没资格,却不代表尊贵的威武王殿下也没有资格呀!”
林祺瑞张口结舌道:“你……你……说什……么?”
孔龙“刷!”地掏出一幅锦帛,威风凛凛道:“本官对风云舰队残部进行整编、重组、撤番、建番,是奉帝国元帅秦南阁下亲命为之,此卷就是证明。”说着他展开锦帛,露出落款处加盖的一枚精致绝伦的鲜红元帅印绶。
待众人观瞻确认完毕,孔龙从容不迫地收起军令,冰冷地注视着脸若死灰的林祺瑞道:“尊敬的参谋长阁下,您身为帝国侍元帅之一,却与恺撒皇家舰队作战中毫无建树不说,还屡屡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不知您对此有何解释?”
林祺瑞一听蹦起多高,指着对方的鼻子叫嚣道:“孔龙,你他妈别太过分,我林祺瑞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把我逼急了,老子灭了你!”
孔龙对此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向负责会议备忘录的书记官道:“请记下这条罪行,林参谋长军事会议上公然对帝国侍元帅孔龙假以生命威胁。原话为……”
林祺瑞愣了一下,想不到孔龙如此认真,若真闹到军部吃亏的一定是自己。因为他一直是秦腾秦汉一系,现靠山已魂飞渺渺,用膝盖想都知道军部那帮势利眼会偏袒哪方。
正当他为是否当众道歉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孔龙雷霆万钧般发起了攻势。
他冷酷无情地看了一眼林祺瑞,遂环顾场的二十二名师团长,威风凛凛道:“谁能告诉我,天下无敌的风云舰队为何袍哥战役中一败涂地?是因为尊敬的秦腾、秦汉两位元帅不幸遇刺,导致指挥失灵呢?还是因为像林祺瑞这样的窝囊废空掌大权,却贪生怕死进退失距,导致贻误战机呢?”
会议室顿时一片哗然,顷刻间又再度陷入沉寂,二十二位师团长不愧是风云舰队精锐中的精锐,纪律性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吃惊的是林祺瑞,他万万没想到孔龙竟然包藏祸心,玩这种阴谋诡计。若被他当着众人面亲口数落自己,今后哪管他手眼通天也无颜再风云舰队厮混了,因为对一名高级指挥官来说,官兵心中的威信就是生命。想到这儿,他张口想要反驳,却愕然发现找不到什么现成话题好说。
孔龙罕有地沉默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虎目噙着晶莹的泪花,慷慨陈辞道:“亲爱的兄弟,你们是否还记得一件事,曾经有一百四十四万忠诚的帝国骑士与座诸位一齐并肩作战过!可现还剩下多少呢?三十三万!我想问问大家那一百一十一万兄弟哪里去了?”
会议室安静得坠针可闻,所有人都被孔龙的话问住了。他们心底同时涌起一个疑问:“是啊,号称天下无敌的风云舰队,居然有一百一十一万精锐骑士死亡或者失踪了。为什么?”
林祺瑞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像坐即将爆发的火山口般浑身颤抖,偏偏无计可施,唯有眼睁睁地瞅着那个年轻人翻云覆雨,搬弄是非。
孔龙缓缓摘下军帽,哀莫大于心死地道:“他们去了哪里?请你们告诉我!这不是我孔龙问你们,而是帝国千千万万百姓问你们!作为上司、同僚、部属、战友的你们,将怎样回答阵亡战士的亲属们的质问啊?”
他顿了顿,继续道:“难道你们告诉他,对不起,我们风云舰队都是孬种,都是垃圾,因为敌人太强大了,所以我们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您的儿子、孙子、哥哥、弟弟、丈夫、情人都不幸阵亡了,被恺撒士兵们无情地杀害了。我幸运地活了下来,却连兄弟们的一块骸骨都无法带回故乡安葬。至于仇人,仇人就袍哥州!他们张牙舞爪地侵略着帝国的土地,肆无忌惮地杀戮着我们的同胞,他们过得很滋润也很潇洒。而我们却毫无勇气去反击,因为他们太厉害了,我们害怕,很害怕,害怕死亡。他奶奶的熊,事实是这样吗?”
话音才落,“哗啦啦!“一声会议桌被震得四分五裂,二十二名师团长齐刷刷地站起身来,一个个双目血红地瞪着林祺瑞,瞪着这位曾经下令大撤退的指挥官。因为他的失误,迫使哈;路西法攻破袍哥州后,能够衔尾追杀数百里,歼灭帝国战士无数。间中哪怕能够组织起一波有效的抵抗,今时今日的损失也不至于如此严重,被孔龙一番激动人心的言语,说得热血沸腾的师团长们,现恨不得马上生吞活剥了林祺瑞这个狗娘养的。
“咕咚!”林祺瑞心胆俱裂地一屁股坐倒地上,哪管如狼似虎的月卫冲上去捆绑成粽子形状,都不知道挣扎和反击。他被吓坏了,被二十二名师团长众志成城的气势吓得魂不附体,茫然不知所措地被押解上一辆镶嵌着独门血月标志的军用马车,迅速消失清晨的雾霭中。
孔龙深吸一口真气,微微平复了激动情绪后,道:“我想大家回去告诉风云舰队的兄弟们,是英雄还是孬种其实很好证明。眼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们可以踢碎哈;路西法的卵蛋,让他痛不欲生,关键于你们还有没有一股勇气和血气。我校军场准备了三千三百辆空运兵车和三十三万套质地优良的武器装备。我也衷心希望每辆车都满载,每套装备都有人领取。好了,我言于此,散会!”
“奥丁!为了骑士的荣誉,为了兄弟的英魂,为了帝国的尊严!”二十二名师团长恭恭敬敬地念颂完血誓,一个个鱼贯经过孔龙身前走出会议室。那一条条雄伟彪悍的背影无不透露出强横无匹的信心,人们必须得相信,这群斗志激昂的师团长们拥有虎王般的愤怒,他们将带领三十三万头猛虎将所有敌人都撕成碎片,挫骨扬灰。
清晨第一缕阳光笔直地射进窗口,映孔龙那张英俊无匹的脸上。
他不禁眯缝了一下眼睛,口中呢喃地道:“尊敬的威武王殿下,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挑起了风云舰队凶猛的怒火和战志了,接下来可就看您的了。哦,可怜的哈;路西法亲王,看您不辞劳苦地连续攻击‘长鲸’要塞一个月之久的份儿上,让我为您默哀三分钟吧!地狱之旅,请您小心走好!”
正“祈祷”中,汤姆神出鬼没地出现会议室门边,懒洋洋地背靠着墙壁,叹道:“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呢!”
孔龙不露声色道:“为什么?莫非因为我是‘长鲸’第一帅哥?”
汤姆怪笑道:“哈哈哈……鬼才嫉妒你帅不帅呢!三岁小孩儿都知道你对女色绝对免疫,就算帝国第一美女苏小桥脱光了站你面前,也不会瞄上一眼的。这么‘安全’的帅哥,让我早情敌黑名单上把你的名字自动删除了!”
孔龙莞尔一笑道:“他奶奶的熊,果然是人言可畏!难道我用情专一也是错?……嗯,那你嫉妒什么?嘿嘿,你不会也想追求宇文雪吧,那可得先问问我的‘天剑绝刀’答不答应!”
汤姆连连摆手道:“非也非也,你千万别误会,我嫉妒的只是你惊人的耐心而已!唉,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仅仅为对付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林祺瑞,制造意外让他挂掉不就一了百了了,我们何必兴师动众外加劳民伤财呢?根据不完全统计,一个月来你除了抵御哈;路西法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外,所有剩余时间全部都用来拜访和慰问风云舰队的官兵了。真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孔龙默然不语,凝目望向窗外。
雨水冲散了闷热,空气里如同掺了薄荷一样凉丝丝的,空气里没有了灰尘,菊园里的一切都特别清,格外透澈,人的视力能看出很远很远。林荫小路一侧,正有几名园丁砍伐一株枯烂腐朽的老树,经过数年害虫侵蚀和风雨交迫下它终于倒下了,人们也不再需要它。
孔龙指着那株老树,幽幽地道:“看到了吗?林祺瑞就像这棵老树,乍看一无是处,可谁知地下有多少树根纠缠交错呢?杀他很简单,就像从地表锯掉这棵树,人们都以为它死了,甚至躯干都当木柴烧成了灰烬,却想不到哪天一阵春风化雨过后,它又会‘活’过来,呈现出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汤姆狐疑地瞅了孔龙一眼,似懂非懂地问道:“复活?他活着我们尚且不怕,何况是变成一个笨蛋僵尸!难道你怕鬼?”
孔龙被汤姆的话逗乐了,捧腹大笑道:“哈哈哈……鬼你的头啊!我害怕的是林祺瑞死后的影响。要知他风云舰队为官多年,贸然杀他明面儿里自然无人胆敢反对,可背地里却不知道要结下多少仇家呢!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出手,只能间接操作,犯众怒的事情我们绝对不做,却一定要林祺瑞去做!这一个月来,我除了收编风云舰队残部为十一个主力师外,全力钻研的就是人事构架问题和袍哥战役的始末。呼,时至今日终于妥善解决完毕,剩余的事情就交由老天安排,因为我已了全力。”
汤姆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你是通过不断和他们交谈,来了解整个风云舰队溃败的真相,然后把战败的责任统统嫁祸到林祺瑞头上,让他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旦这位硕果仅存的侍元帅阁下垮台,那么风云舰队够档次的大佬就一个不剩了。而凭借我们亲手提拔上来的二十二位师团长,就可以不露声色地牢牢控制风云舰队了,我说的对不对?”
孔龙嘉许地点点头,道:“大致上没错,但有两点我需要正和补充。其一、这二十二位师团长绝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南疆人,剩余部分的师团长也都是了无牵挂的光棍一条,他们符合长期驻守南疆的条件。其二、除了帝国皇帝,谁想控制风云舰队那都是不切实际的,我们充其量也只能借此千载难逢的良机,控制风员舰队的官兵。届时风云舰队还是要归还给朝廷的。”
汤姆脑子糊涂起来,不解地问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控制了三十三万精兵强将,难道届时还要原封不动地归还给朝廷吗?这……这也太吃亏了吧?”
孔龙诡异绝伦地一笑,淡淡地道:“嘿嘿,此风云非彼风云也!笨蛋汤姆,你还真是死脑筋啊!难道你就不会把原装货统统留下,把冒牌货全部送去嘛?譬如小偷、流氓、强盗、罪犯、乞丐、政治犯等等人物,只要你悉心挖掘,会发现符合条件的人数不胜数,有可能将远远超越三十三万人呢!然后只要再把堆积仓库里的报废的、残次的、无法修复的武器装备一人配备一点充充场面,大概可以骗过帝都的审查吧?”
汤姆瞠目结舌道:“这也行?他们没接受过一点点正规训练,只要有几天行伍经验的人立刻可以看出真伪的。难道就不怕那些大佬们暴跳如雷吗?”
孔龙佯作唉声叹气道:“我们可以说袍哥战役实太艰苦了,把一贯英勇无畏的风云舰队官兵都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外加心理变态,简直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如果实推搪不过去,后一招就是耍赖了。嘻嘻,听说主公刚刚与七海盗盟联姻,原本我们南疆军区就有五个集团军,再加上莫琼瑶的八大舰队,总兵力将首次超逾两百万人。届时帝都的大佬们可就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了,谁让咱们实力够强横呢!枪杆子里出政权嘛!”
汤姆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听到南疆实力暴增一倍有余的时候,是双目冒出炯炯神光,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靠,以后老子和帝都军官一齐泡妞的时候,再也不用刻意忍让了。他奶奶的熊,南疆军区如果有了两百万人,中央军区算个屁啊!我以后要横着走路。”
孔龙听罢差点晕倒,一脚踢向汤姆的屁股,低吼道:“你这只老色狼,还不立刻给哥哥我去集合队伍!呵呵,你想学螃蟹横着走,先消灭哈;路西法再说吧!如果耽误了主公的作战计划,你就等着他把你第三条螃蟹腿切掉吧!”
“收到!”汤姆笑嘻嘻地答应着,躯体腿影及身前已倏地消失不见。
孔龙聆听着一**嘹亮雄浑的号角长鸣,不禁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主公,您一切顺利吗?我们就来助您一臂之力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刷啦啦!”微风吹拂下,树叶上的积水像千百颗珍珠同时滚落地面,形成一片片五彩缤纷的光雨。
这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一场百年罕见的惨烈战役,正式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天空浅灰色,西北角上挂着后几颗失光的星,淡淡地照“长鲸”要塞东郊校军场上。隔着女墙柳条儿静静的飘荡着,一切都还沉睡中,只有三五只小雀儿唱着悦耳的晨歌,打破了沉寂。
闻双溪静静地校军场中央站着,吸着鲜的空气,脑中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浑身沐浴欢乐之中了。他身边卓然傲立着三万名勇猛彪悍海军陆战队士兵,此时和他怀着一模一样的激情,充满期待地望着校军场正门。
长达一个月零七天的“修养”,让这群龙精虎猛的皇家骑士们,郁闷得就要临近爆炸边缘了。无数战友被屠戮的仇恨,无敌团队被击溃的窝囊,无法宣泄只能营房里默默地忍受的烦躁和愤怒……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声紧急集合的号角长鸣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们知道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只是与以往任何一次紧急集合不同的是,此番遵照师团长司徒鹤亲口宣布的命令,编第五十九集团军第一主力师即刻校军场集合,全体成员不许佩戴任何武器装备,一切器械均按标准格式整理成行军包等候处理。
“这摆明了是要上缴所有武器装备嘛!”骑士们一个个心里忧心忡忡,纷纷怂恿上级长官去探听口风,同时做好万全准备,一旦局势不利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举行哗变。顿时兵营里差点闹翻天,可当师团长的副官出来澄清时,却让人跌碎一地眼镜片。
副官满脸不可思议地道:“我晕,这有什么好闹的啊?难道给咱们换上当世先进的武器装备也不高兴吗?偷着乐去吧!”
霎时间,这句话比瘟疫快一万倍地传播到三十三万皇家骑士耳中,十一支主力师开始争先恐后地集合、整队、开赴校军场,不过速度快的自然是闻双溪所的编第五十九集团军第一主力师。
天空渐渐成淡白的――白的――浅红的――红的――玫瑰色的颜色。雀儿的歌声渐渐高了起来,各处都合奏着。场外的车声、马蹄声和脚步声渐渐喧嚣起来。
闻听轰隆轰隆作响的车轮滚动,闻双溪忍不住低呼道:“终于来了!”
万众瞩目下,校军场西门缓缓驶入六十辆运输车。每辆车都由十二头粗壮蛮横的金牛驾辕,牵掣着一座长二十尺、宽八尺、高八尺六寸的巨型金属车厢,十六枚巨大的钢制车轱辘压得青石地面嘎吱嘎吱直响。
闻双溪心细如发,一眼瞥见厢表镌刻着一枚精致绝伦的独门血月标志,厢门密锁上还做了铅封。他倒吸一口凉气,呢喃道:“好大的手笔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批装备肯定是南**立研制生产的。他奶奶的熊,我从未听说有敢撇开风云军方,单独搞出这么大动作的人。柳轻侯就是柳轻侯,不服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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