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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晴。
向暖还没睁开眼,只是眉心渐渐地皱起来。
男人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她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有时候真想,直接把她泡在酒缸里,泡个十天半月的,或许她从此就滴酒不沾了,烟也同理。
但是他又怎么舍得那么做?
何况,他们工作起来,想要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
很多恶习,都是因为工作才熬出来的。
向暖不知道身边有人,只是漂亮的手慢慢的压在自己额头上轻揉起来。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记得昨晚有些人一直让她喝酒,还有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的那个人……
向暖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心,砰地一声巨响。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人,他已经梳洗过,整个人都干净精神,此时睨着她的眼神不似是平时那么有深意,但是,她却一下子想要躲开。
只是,背后像是被个什么东西给推着,她动不了,所以就那么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沙哑着嗓音:“早啊!”
“九点,已经不早了!”
霍澈微微笑了笑,缓缓的说出来一个时间。
九点?
向暖突然从床上窜了起来:“这么晚了?”
霍澈依旧支撑着脑袋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那满脸煞白的模样。
她突然转头去找手机,要打电话。
“早些时候温之河打过电话过来了,说他已经上飞机,你留在城里盯着。”
霍澈平易近人的提醒。
向暖将电话拨过去,已经没人接了,应该是已经上飞机。
“不信我?”
霍澈便问了句。
向暖这才侧连看他:“不是不信你,是有些事情要跟他交代,你……”
向暖的眼不小心看到了他那边的床头柜上,老脸一烧,下意识的就低了头,然后看到了自己身上宽松的睡衣,一双翘密长睫就那么呼扇起来,心也怦怦怦的又是一阵不规则的巨响。
“你昨晚昏睡过去,怎么都叫不醒,所以……”
“我知道!”
向暖心虚的说了声,只是希望他别说下去。
这件事,连温之河也没曾做过。
不过……
他不是温之河。
“我去洗手间!”
向暖说着便掀开被子,然后下了床。
她觉得小腿凉飕飕的,裙摆像是被风吹起来那样,灌进风去。
到了洗手间,她立即关上门,然后不断的吸气呼气,她想,以后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所以,要习惯。
明明早晚都要习惯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安奈不住自己那该死的心。
之后霍澈也起了床,听着楼下门铃响,无奈的叹了声,心里想着肯定是那几个家伙又来打扰他们。
只是没想到,当他下了楼,却看到霍家的阿姨跟他雇的钟点工在客厅里。
钟点工显然是很为难,但是霍家的阿姨那都是很厉害的,高傲着呢,逼的钟点工有点退缩。
看到男主人下来,钟点工终于松了口气,转头走过去:“霍总,这位大姐说是霍家那边来给你还有太太煮饭打扫的,那我,我以后还来吗?”
霍澈冷漠的眼神看了那位阿姨一眼,又低声对钟点工说:“去帮我冲杯咖啡!”
“哎!”
钟点工答应着走了。
阿姨跟着霍澈走到沙发那里,只是霍澈坐着她站着。
“太太的意思是,以后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家里总需要个老妈子帮你们打扫打扫,洗洗衣服什么的,你跟向小姐都那么忙,所以……”
“呵!”
听到那声向小姐,他就演不下去了。
“回去告诉吴秋曼,说我跟小霍太谢谢她的好意,不过从今往后这栋房子,禁止她的人在出入,包括她在内。”
霍澈说完后才抬眼,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阿姨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太的意思是,让我留下来!”
阿姨的声音变的薄弱了,她有点怕霍澈的,但是她跟吴秋曼说好了,自己一定有办法留下来的。
“她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她让你现在去站在马路中间儿你是不是也要站过去?”
站到马路中间,那不是寻……
阿姨脸色拉拢下来:“少爷,这也是经过您父亲同意的。”
“你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跟吴秋曼的位置,回去好好问问她,如今霍家是哪个人在做主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也不迟。”
霍澈说完便抬起眼来,因为正巧向暖从楼上下来了。
向暖也很意外,那个阿姨一看到她,便横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就又挎着一个过时的名牌包包走了。
“霍家的人?”
向暖走过去,坐下的时候问他一句。
“吴秋曼找来的人。”
霍澈说着,便又眯着眼笑起来:“小霍太,你还能距离你男人再远一点吗?”
向暖纯纯的眼神看向他,然后发觉他们俩距离是挺远的,不过……
“难不成要像是十几岁的小情侣一样天天黏在一块吗?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必刻意!”
向暖也不看他,一回头,正好钟点工从里面端着咖啡出来,闻到咖啡的香味,顿时就有点想喝。
“谢谢!”
所以钟点工刚刚将咖啡杯放到桌上她就不客气的端起来了。
钟点工……
“太太,这是霍总要的咖啡。”
向暖刚抿了一点,听到这句话不自觉的眼睛睁的老大,不过她眨眨眼,又低下头轻抿:“那你再去重新给他做一杯。”
霍澈笑笑:“去吧!”
钟点工又去做咖啡,向暖端着咖啡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以为……”
“没事!我们之间不用分的那么清楚。”
然后,既然小霍太不愿意刻意坐在他身边,那么他就刻意的去坐在她身边吧。
向暖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喝咖啡,将眼内的紧张全都用眼睫给遮起来。
霍澈却看着她那样子,情不自禁的就靠近。
向暖觉得自己的一头长发都被拢到了背后,不自觉的脸上就又泛红起来。
霍澈却摸着她的头发,越玩越是尽兴。
向暖以前就特别讨厌别人玩她的头发,不过现在……
竟然无可奈何,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早饭过后,霍澈去公司,向暖又在家赖了一会儿,才姗姗的下楼去了。
其实她不太想出门,最近酒喝的真的有点多。
但是温之河去出差,她得到公司去一趟,做些安排。
然后在霍总的提醒下,装了一包糖。
公司里同事倒是很开心,只是陈晓文拿着糖包扫了下二维码,然后发现这包糖的价格有点夸张的时候忍不住叫了一声:“天啊,这糖好几百块钱一块?我就这么给吃了?”
接着大家便围着她,然后恨不得都吐出来。
向暖也有点吃惊,不过倒是也没大惊小怪,跟明星在一块,倒是吃了不少好东西的。
霍总的喜糖,虽然不知道是谁帮他买的,但是她很肯定,那个人肯定是选了最好的,毕竟霍总不差钱,但是绝不能失了面子嘛。
霍澈在这些小事上向来不在意的,向暖拿起一块来,悄悄地放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然后继续看他们吃,并说:“家里还有,你们要是还想要,我明天再给你们带点来。”
众人……
上午大家开了个会,下午向暖在办公室里看材料,一名女同事紧张的浑身颤抖,跑到向暖办公室:“暖姐,河哥,河哥……”
向暖傍晚的飞机,飞往英国。
霍澈回去后又看了眼微信上向暖留给他的信息,不自觉的把手机扔到了旁边去。
门一响,钟点工阿姨去开了门,是张巧玉跟陆志明。
这两只不要脸的来蹭饭,但是却没料到,今晚真的不该来。
听说向暖去找温之河,那两个人都不自觉的低了头。
过了很久,张巧玉才不怕死的小声问:“哥,我嫂嫂不会跟那个温之河旧情复燃吧?”
“咳咳!”
陆志明吓的捏住自己的嗓子,但是还是咳嗽了两声,心想这丫头到底是傻还是真的胆子大?
霍澈没说话,只是烦乱的瞅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张巧玉便立即又垂了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不过这事情出的真够突然的,你们俩才结婚。”
陆志明有点可怜自己兄弟了。
霍澈郁闷的是,他还没等把那个女人的心夺走。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向暖一得知那个消息就着急的赶过去的时候的模样,她肯定没空考虑他愿不愿意,不过人命关天的,他是不是该表现的大度点?
不过她又没问他的意见,只是通知了他一声罢了。
霍澈烦躁的倾身去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想拿烟的,但是看到下面有张黑卡,不自觉的眉心蹙了蹙,正巧钟点工将晚饭准备好了,叫他们去吃,看到后说了声:“那好像是向家太太来送给小霍太的。”
“向家太太来过了?”
霍澈便问了句。
“是啊!还有霍家太太,她们俩是一块来的,不过好像并不怎么愉快,当时……”
钟点工说着说着突然闭了嘴,因为她看到霍澈的脸突然阴沉了下去。
所以,如思昨天晚上说向暖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向暖感冒,而是因为,那两位不让人省心的长辈过来?
他又将卡扔了进来,然后将抽屉合上。
张巧玉跟陆志明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不傻的话都知道有些话不能乱问,也不能乱评说。
后来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饭,霍澈跟陆志明说了声:“叫上凌东跟毅成,去打球。”
他说完就自己先走了,也不管客人还在。
陆志明自然立即组队,只是张巧玉在他耳边低声问了句:“志明哥,我哥没事吧?”
“都要去打球了还没事?我真怕你志明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陆志明说完拍了拍张巧玉的肩膀,然后也走了。
张巧玉便自己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菜,她自己又拿起筷子端起碗,吃!
还有什么比吃更让人愉快?又更容易呢?
她不知道向暖跟温之河会不会旧情复燃,但是她知道,她跟刘凌冬今天一整天都没见面,也没有微信往来,看来……
他真的喜欢霍星啊!
公司里是这样传的,刘凌冬喜欢霍星,霍星喜欢老板,老板嘛,好像喜欢自己的老婆。
“张巧玉,你别没出息啦,人家又不喜欢你。”
只是吃着吃着眼泪冒了出来,便骂自己。
那晚,四个男人打球打到半夜,然后又去会所喝酒。
第二天四个人从会所出来的,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就回家去睡回笼觉了。
霍星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西装,里面是浅蓝色的衬衫,漂亮的锁骨发将她的脸凸显的有点圆,但是不失为一种可爱。
不过当她以为会有人多看她一眼的时候,那个人如常的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
“霍总!”
霍星习惯性的站起来打招呼,他只淡淡的嗯了声。
刘凌冬倒是停了下来:“今天这不是要去相亲吧?”
“别胡说!好看吗?”
霍星问他意见,有点期盼的他能给点个头。
也真的,刘凌冬笑了笑:“挺好看的,就是把你显得胖了点。”
霍星……
她胖?
“你讨厌死吧,以后别求我给你办事。”
霍星说着就拿起桌上的文件,不过要进办公室以前还是忍不住问刘凌冬:“有没有跟张巧玉打过招呼啊今天?”
刘凌冬不解的看她一眼,霍星笑了笑:“听说有个男同士在追她,不过他也真是不知死活,张家的家世,怎么可能让掌上明珠嫁给一个普通的白领?”
刘凌冬觉得霍星这话意有所指,不过也只是淡淡一笑:“是啊!那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霍星反而被他弄蒙了,但是他已经先推开了门。
霍星进了办公室便多了些职业化,将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然后报告这一周的行程,以及今天的各种安排。
霍澈一边听着,已经打开了一份文件看起来。
霍星发现,他真的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说了这么多,站在他眼前这么久,可是他连抬抬眼都没有。
他心里很爱那个叫向暖的女人吗?
霍星听说向暖昨天晚上突然出国了,还是为了温之河,所以,她其实觉得,她或者还有机会,只要向暖不喜欢眼前这个人,只要向暖跟温之河旧情复燃。
仿佛,很多人在等待这一场,复燃的旧情。
只有一小部分人,在等待着一段新的感情来临。
霍星处理完公事,便抱着文件问他们:“中午的应酬我们三个一起去吗?”
“我跟凌东去,你不用了。”
霍澈淡淡的一声。
霍星立即就失魂落魄的,却不得不点了点头:“哦!”
刘凌冬看着霍星出去时候落寞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最近霍星瘦了些。”
“你想说什么?”
霍澈淡淡的一声,眼神都犀利起来。
“唉!算了,当我没说!”
刘凌冬耸肩,想想也是,都是无可奈何的,跟霍澈谈了谈中午的事情就出去了,却没料到,在电梯里碰上张巧玉。
张巧玉抱着一沓文件进去,想要伸手摁关闭都不行,刘凌冬便替她摁了,问她:“去几楼?”
“负一!谢谢!”
张巧玉道了谢便低着头,沉默起来。
刘凌冬靠在旁边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上楼给霍星当助理吗?”
“哦!我发现我不太适合那工作,所以就没去了。”
张巧玉说着,然后结结实实的抱着那一沓文件,又沉默起来。
刘凌冬便也沉默起来,只是忍不住又抬眼看她。
张巧玉便也看他一眼,不太高兴的问他:“你笑什么笑?”
“没事!就是看着大小姐搬这么重的东西,有点不可思议!”
“……”
张巧玉本来想绷着脸的,但是看他笑的那么苦,突然也笑了下:“什么大小姐?我爸妈早离婚了,我跟我妈过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差点忘了!毕竟你这段时间一直一个人住在我楼下。”
张巧玉再度无语。
后来张巧玉想了想,又问他:“不知道小霍太有没有跟我哥联系过呀。”
“应该没有,你哥的脸沉的很。”
又是沉默。
好不容易到了负一楼,张巧玉才发现他也要出去,便问他:“去哪儿啊?”
“兴东路那边!”
“真的?我也要去那里!不过还是算了,拜拜!”
张巧玉是很想坐他的车的,自己开车太麻烦了,但是想到那晚的事,她还是决定自己开车。
“既然顺路,我送你吧!”
刘凌冬已经知道她要去哪儿,拿着车钥匙将她怀里的文件都抱走。
张巧玉心想反正是你让我坐的,便真的上了他的车。
――
晚上霍澈很早便回了家,自己躺在那张两个人躺过两次的床上,烦闷的抬手压着自己额头上。
明明前天晚上他还帮她换衣服了,可是她隔天就为了另一个男人飞走了。
昏暗的房间里有低低的叹息声,不过很快,便消散了。
旁边的枕头上还有她掉的头发,只一两根,但是已经足够让他反复思念,以及,烦闷。
仿佛人生这么多年,也不及认识她的这段日子的烦闷让他压抑。
再晚点,他拿了手机拨电话,那头很迟才接起来,声音却是沙哑的。
“他怎么样?”
终于,他主动打电话给了她。
“还没醒!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还能因为什么,等他醒来就立即赶回来!”
霍澈声音颇冷。
“我知道!”
向暖的声音一直很低,手指间的那根烟还在燃着。
“知道就好,不过以后每天最起码给我两个电话,我给你打过去,要第一时间接通。”
“霍澈!我很抱歉!”
那头的人跟他道歉,声音湿漉漉的。
霍澈轻笑了声:“谁要你隔着那么远道歉了?要道歉也是回来之后。”
他郁闷的挂了电话,她那低哑的嗓音让他知道,她很累。
他甚至想象着她手指间还捏着烟,才又叹了声,竟然只顾着生气,都没有交代她少抽烟。
听说她爷爷就是抽烟过多,肺癌走的。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竟然也靠在床头拿起烟来点了根。
好像这样,就是两个人同在了。
虽然扭头,看着旁边,空空如也。
向暖挂了电话后还自己在外面抽烟,她知道她就这么跑过来是对另一个人的不负责任。
但是温之河跟她是合伙人,本来这次出差就是该两个人一起的,但是她喝多了。
向暖想着,便头疼起来。
半晌,胡非从里面跑出来:“暖姐,河哥,河哥,醒了!”
他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说出这话来,而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向暖已经激动地站起来,赶紧的将烟扔了,两个人一起往里跑。
温之河看到她泪汪汪的出现在他眼前,他刚醒,视力不太好,但是还是在一段时间后看清了。
“阿暖!”
他叫她,声音特别轻飘飘的。
向暖却流下眼泪来,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没事了!之河,没事了!”
温之河抬手去给她擦眼泪:“别哭!”
向暖点点头,然后自己用力的擦干眼泪。
温之河用手去摸她的脸的时候她没有推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他们这些年好不容易。
如果他走了,那她该怎么办?
胡非站在旁边,也是眼泪婆娑。
这场惊险,实在是将他们都吓了个半死。
胡非立即打电话给国内的同事,告知他们温之河醒过来了。
向暖放松下来,带着胡非去见了英国这边的人,道歉后得到谅解,顺利签约。
隔天,胡非便跟向暖商议着:“要是我回国,你在这里会不会不方便?”
向暖跟他在病房下的院子里,背着风抽着根烟,,听着胡非这么问她,向暖低了低头,低声说:“你回去吧,不是二十六号要领证吗?没两天了。”
“可是你跟霍总也刚结婚!”
胡非有些尴尬,他知道,他这样走了会给向暖带来麻烦,但是他女友已经在发飙了,恐怕他再不回去,他女友就要跟他分手。
“没事,霍总很通情达理的,我们每天通电话,倒是你,别耽搁了好日子。”
向暖提到。
胡非点了点头,但是还是很抱歉的说:“暖姐,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下次我肯定不会这样。”
向暖看着他跑掉的时候就想,现在的男孩子,可真轰轰烈烈。
而她,竟然越是在这边时间长了,越是平静了。
起初好几天她都怕霍澈得气炸了,但是渐渐地,她就想开了。
她想,他大概也想开了吧?
向暖给他打了电话,那天晚上他正跟徐毅成喝酒,如思去拍夜戏,徐毅成也烦的要死。
霍澈接了她的电话,甚至都没有避开徐毅成,就坐在餐桌前接了。
“霍澈,我还要在这边待几天。”
霍澈垂着眸子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还要待几天,是几天?
“我回去后再跟你赔罪好不好?”
向暖试探着问他,他一直沉默,就是生气了。
她知道,她没资格要求他别生气,毕竟她跟温之河关系特殊。
“我保证,他一能下地,我就回去。”
“所以一直是你在照顾他。”
“不是的!有工作人员,只是……”
霍澈突然不想听下去,挂了电话放在桌上,虽然生气,但是没有暴躁,只是又端起酒来独饮。
徐毅成坐在旁边看着,问他:“你要是太担心,为什么不飞过去看看?”、
“看我老婆在照顾另一个男人?还是看他们旧情复燃?”
徐毅成听后笑了笑,心想,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旧情复燃怎么可能?向暖不是那种分不清的女人,要不然你会看上她?”
“亏得她分的那么清楚。”
霍澈把脸埋在阴影里,心想,她若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就是分的太清楚了。
“如思说向暖说你是个超好的人,大方又贴心,我想,她可能是高估了你。”
徐毅成浅笑着跟他说。
向暖的确高估了他,因为他妒忌的要死。
他不是不想飞过去,他是怕他飞过去看到不该看的,然后把持不住将床上那个人直接打成残废。
那个人已经拖了她那么多年,如今她已经领证结婚,他还想拖下去?
凭什么?
霍澈内心的火焰,越烧越旺起来。
“如果我是你,我会飞过去。”
徐毅成说。
可是霍澈却并不那么以为,因为他更了解向暖的性格,如果她只是出于道义在那里照顾温之河,那他现在追过去能改变什么?指望她丢下温之河跟他回来?
还是等她回来,等她回来后跪下来求他原谅!
徐毅成不知道霍澈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很肯定自己,真的想要去接如思回来,不过那女人,只要管她拍戏的事情,她准得气个半死,还叫现场的工作人员不要搭理他。
要知道他小徐总这些年可是没少给人小鞋穿,谁敢招惹他?
――
霍家应该是这几天比较开心的日子,单指吴秋曼跟霍星。
向暖走的日子越久,霍星心情就越好,连带着吴秋曼也觉得向暖的希望渺茫了,毕竟霍澈的眼里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不然她这些年也不会在霍家过的这样难。
“她要是再晚一阵子回来,我估计效果会更好。”
吴秋曼坐在沙发里喝着茶,跟旁边陪她的女孩说道。
霍星忍不住问了声:“再晚一阵子回来?可是如果温之河好了,他们肯定会立即回来啊。”
这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霍星觉得向暖大概也盼着早回来。
吴秋曼看了眼霍星,笑着问她:“你傻不傻啊,很多事情都会在我们的预料之外的。”
霍星还是不太了解,不过没过两天,向暖的证件真的被偷了。
要办证件又需要时间,向暖立即申请了,再给霍澈打电话的时候,她才说:“霍澈,我可能还要晚几天回去……”
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
霍总也不是没有性子的!
向暖那几天一直头疼的厉害,晚上自己出去找地方喝酒,然后遇到了顾云北。
顾云北见到她也很奇怪,自然是跟她坐到一块去,看了看周围放松的人们,又看着眼前喝酒的女人:“怎么自己在异国他乡喝闷酒?”
“你呢?演唱会开到这儿来了?”
向暖没回答,反问了他一句。
“有两三天休息时间,出来透透气。”
他看了看周围,在这个别人对他不熟悉的国家,他觉得挺好的,最起码可以拿脸让人看,也不必担心被认出来。
向暖知道,歌手也不是好当的,不过,如果不是在英国,她也不敢跟他靠的这么近过,上次在城内被他粉丝打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听说你跟霍总领了证?没给喜糖吃,有点过分啊。”
顾云北看着她数落她。
向暖一听这话,立即抬了抬手:“我这里还真有一块。”
她原本藏起来想给霍总吃的,不过现在想,霍总大概是不稀罕了,就借花献佛吧。
顾云北看了后拿在手里赚了赚:“生意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豪。”
向暖没说话,只是闷闷地继续喝酒。
顾云北问她:“你什么时候走?这两天没事我们一块逛逛?”
向暖听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万一遇到国内的粉丝,我怕我会头破血流。”
“那我们可以武装一下。”
顾云北又跟她说。
向暖想了想,笑了笑:“我现在啊,是没机会再跟单身男子一块游玩了的人。”
顾云北怔了怔,不觉的她是那么拘谨的人,直到一眼看到她手上的素戒,才突然有点明白。
“这么说来,你对霍总是认真的?”
顾云北问她。
“不认真我感冒跟他结婚?”
向暖觉得这问题很好笑。
“我原本以为你会以为你们不合适。”
顾云北也叫了杯酒,然后坐在旁边陪她喝闷酒。
你们并不合适?
向暖仔细回味着这句话,之后又抿了口酒。
是的,原本她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他们就是结婚了!
她甚至不能说霍总是骗婚,虽然那晚她的确是被骗了。
但是她是知道的,他对她的心意。
他去向家提亲虽然让她意料之外,他请她烛光晚餐,趁她醉的时候送戒指求婚,又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将她带到爱尔兰。
但是她怎么能怨他?
她甚至有点感激,有个男人能这么用尽心思的跟她结婚。
可如今她还是有点头疼,因为她不知道回去后,看到霍总的脸会是如何的阴沉。
他肯定恨透了她,因为她太对不起他,对不起他那么千方百计的娶了她。
说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妻子!却是个不称职的妻子。
哪有当妻子的,对老公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却对别的男人照顾有加?
向暖觉得自己像个渣女,不!就是个渣女吧!
那天温之河跟她在病房楼下面散步,温之河问她:“证件补的怎么样?”
“还要等两天,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去吧。”
向暖淡淡的说着,看着地上的落叶,心情沉重。
温之河点了下头,一身病服套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其实这次他真的很抱歉,向暖已经跟那个人领证结婚了,他本想大度的就此罢手,可是又因为一场意外,害她跑到这里来照顾他这么久。
“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要不然回去后,我也亲自跟霍总解释?”
温之河问她的意见。
向暖笑了笑,想起来当初霍澈跟她结婚的时候去跟温之河坦白,忍不住对温之河说:“你信不信你要是真的到他跟前去解释,他能把你从他办公楼上扔下去?”
什么叫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几天向暖真的是感受的太彻底了。
今天她打电话,霍澈已经不接了。
“听上去挺可怕的,那我还是不去了,对了,我妈那里……”
“我已经跟伯父通过电话了呀,他们知道我在这照顾你很放心的。”
“所以我才更过意不去,他们还当我们能复合呢,岂知你是真的结婚了。”
温之河笑的有点疼。
向暖便又沉默了沉默,向暖在他醒来后就跟他家长辈通了电话,本想长辈过来照顾他,他父母五十多岁,一向都很健康,却没料到,二老听说儿子出世,当妈的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躺在床上好些日子。
向暖只得留下来,因为温之河是她的同学,合伙人,因为她以前常常吃去温家吃那二老包的饺子。
向暖觉得,要是把这些讲给霍澈听,霍澈肯定也是不会原谅她的。
如果是霍星遇到麻烦,霍澈陪霍星这么久,平心而论,她也是要胡思乱想的。
所以,她甚至都无法怪他,只能怨自己倒霉了。
――
一周后她终于跟温之河回国,温之河的父母亲亲自到机场去接机,温之河无奈的跟他们说:“都跟你们讲了在家等我就好。”
他母亲含着眼泪:“我怎么还坐得住。”
他父亲笑眯眯的:“好好地回来了就好,你们坐飞机都累了吧,我们回家吃饺子去。”
向暖本想拒绝,但是温之河的母亲搂住她:“阿暖啊,伯母好久没见你了,今天已经让阿姨跟你好好聊聊。”
向暖没办法拒绝这位长辈的要求,只笑笑答应下来:“好呀!”
但是他们才刚走到机场门口,就看到外面停下一辆车。
刘凌冬从驾驶座出来:“向暖!”
向暖一抬眼看到他:“凌冬,你怎么来了?”
“霍总听说你回来,让我来接你呢,上车吧!”
刘凌冬笑着跟她说了声,礼貌的跟两位长辈点了个头。
温之河的母亲这才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有点不舍的松开向暖。
“妈,她已经为我耽误很久了,让她先去处理她的事情吧。”
还是温之河开了口,他母亲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向暖:“那阿暖,有空一定到家里来,伯母记得你最爱吃莲藕肉的饺子,想要包给你吃呢。”
向暖听后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嗯!抽空我一定过去吃您包的薄皮大馅的莲藕肉饺子。”
之后她便上了刘凌冬的车。
刘凌冬看她只背了个黑色的大包,知道她肯定是把衣服都塞在里面了,但是他不知道霍总看到自己的新婚妻子回来,会是什么心情。
其实是徐毅成建议他来接向暖的。
霍澈知道她今天回来,但是不知道她具体什么时候到,昨晚如思说道向暖今天回来,霍澈就突然走人了。
向暖坐在刘凌冬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他:“霍澈在家吗?”
“呃,这会儿不知道呢,昨晚到现在都还没见他。”
刘凌冬下意识的回她。
向暖便转眼去看他:“所以是谁叫你来接我的?”
刘凌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笑了笑:“是毅成他们,打算让你给霍总一个惊喜呢。”
惊喜?
向暖怕,不会是惊吓吧?
而且今天又不是休息日,霍总没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