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送了东西来!”
小厮将手中一个小盒子双手奉上,温凉急忙打开,只见里面是一粒红艳艳的药丸!还附有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以凉水服下。
当即有人声音惊喜:“是神医!”
卫冉扯唇,怎么知道一定是神医?说不定是谁盼着银儿死特意送来的毒药呢?
温遇却已经疾声问道:“人呢?”
那小厮道:“奴才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只觉得身后有动静,转身去看。突然有有个盒子砸到怀里来了!”
“出去看看!”温遇不待小厮说完,拉着卫冉就往外走,才踏出房门,他却蓦地驻足,手上动作极快,等卫冉反应过来,她头上唯一一根簪子已经飞了出去!
墙头的人迫不得已现了身。他身形极快,本可以避过温遇射出的簪子。可他硬是冒着危险将那支簪子接入了手中!
众人都跑出门来,只见墙头那人迎风而立,黑袍覆身,斗笠遮面,唯一暴露在人前的,只有那只夹着簪子的手,肤白胜雪,手指修长似玉。
“你是什么人?”
“阁下可是神医?”
那人却一言不发,自顾自转着手中簪子,像是在观赏一朵花。
“药给你们了,再不给她服下,人死了可别累我名声。”飘渺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个人是在隐藏自己的真实声音,这是卫冉的第一想法,什么都不愿意暴露,难道这个人其实大家都认识?
“阁下便是那位医术卓绝的神秘神医?”温遇望着那人,扬声问道。
墙头上的人侧着身子。此时终于偏过头来,隔着斗笠,看不清他面容与表情,温遇却不由自由脚步轻移,将卫冉挡在了身后。
那人忽然轻笑出声,依旧是听不真切的声音:“这簪子,真好看。”而后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将簪子放入了自己怀中!
温遇温润谦和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这人举止实在轻佻!
卫冉立即很有默契的将身旁红蔻往温遇身边一推,然后红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簪子也飞了!
温遇这次出手可谓是毫不客气,凌厉之极,卫冉担心那要真是那什么神医,温遇就这样把人弄死了,上哪儿找解药去……
却只见那人身子往后一仰,避过这一击之后,显然不打算再逗留,直接一个翻身消失在了墙外!
就这样走了?卫冉扯扯温遇的袖子:“追不追?”来丸宏才。
“你追不上。”温遇回头望了卫冉一眼,卫冉轻功虽不错,可刚才这人,速度之快,在场的人怕是无人能及!见卫冉神色有异。性情耿直不屑说假话的温大公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里也无人能追上。”
所以没有人动。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神医的影子,遮身又蒙面的,还故意隐藏声音,难道是大家都见过的人?”有人喃喃道。这位“神医”出现过许多次,却没让任何人看见过他的身影,每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将解药送来,没想到这次会露面。
“老夫常年飘在江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卓绝的轻功!”颜老头儿摇首喟叹,否定了先前那人的话,言下之意若是武林中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是武林中人,为何这样打扮?难道不是在掩饰什么,人家只是单纯的喜欢穿袍子戴斗笠?
“那是什么人?”一人从墙外跃上方才那人消失的墙头,竟是温衍!
方才他不知出门做什么去了,恰好错过了新房中发生的一切。
“你遇上他了?”
温衍闻言将手中折扇往腰间一别,又将另一只手中画轴模样的东西晃了晃,对底下众人道:“过了一招,他掉了东西。”
“新娘子中了毒,那人极有可能是那位极其神秘的神医。”温遇省去了宋伊人的那一段,对温衍道:“你先下来再说。”
温衍愣了一下,跃下墙来,众人实在好奇他手中的东西,躲到卫冉身后的红蔻顶着一头散乱的发探出脑袋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温衍手中的画轴抢了过来:“让俺看看,说不定是个什么名家字画什么的,然后我就发……”
红蔻的话音消失在她瞪圆的双眸之中,随着那画被展开,卫冉神情越来越怪异,温遇面色仍旧镇定,最大的表情波动也不过是轻轻挑了挑眉,但是卫冉感到站在他身旁冬天都提前来临了。
画上是一片旖旎的红,画中人身上的红衣红得耀眼,比新娘子的嫁衣还要妖艳几分,微扬的嘴角,清冽的笑容,眉间却自带了一分妖媚,真是让人迷醉。
温衍一直盯着那幅画,没有看见众人惊诧的神色,也没有察觉温遇的异样,看着那画上的题词,傻傻的便念了出来:“自卿别后惹相思,一日思卿十二时……”
然后红蔻傻傻地抬头,接着温衍的话:“小姐,这好像是你哎……”
卫冉:“……”
温遇上前一步,将红蔻手中的画收起来,回首温和一笑:“阿冉,你与他认识?”
卫冉连忙摇头,笑话,莫说她不认识,就是认识,现在也不认识了。可是这人怎么会有她的画像?这画像被温衍捡到是偶然还是他故意的?重要的是记忆之中她可从未穿过红色的衣裳,这真的是她?
这些也是温遇在想的问题。联想到先前那人将卫冉的簪子收入怀中的举动,向来自信并且不愿怀疑别人的温大公子终于开始思考……他是不是该对卫冉再好一点?
毕竟潜在的敌人总是神出鬼没。
“遇儿,那画像拿给我看看。”武凉从房中走出来,那药丸适才给“俏郎中”看过,确认并非什么毒药,才给银儿服下,如今确实已经止了疼痛,听到外面的动静,他便走了出来。
温遇将画递给武凉,他这姨父也算文坛泰斗,期望能看出什么端倪来才好,毕竟见了这画像,卫冉已经无端成了猜疑的对象。
武凉将那画展开,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须臾之后,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姨父,您可是看出什么了?”
“这……”武凉抬头,狐疑的扫了卫冉一眼,对温遇道:“若我没看错,这画像是出自明长宗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