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你――该死!
天空的小雪粒渐渐变大,最后变成鹅毛大雪。
就连马儿也冻的打了几个响涕。
山顶。
几株苍茫劲松长在崖边,皑皑白雪落在其上,倒是让这几株松树无端生出了一种梦境般的感觉。
这场景倒是让安以绣想到白居易所做的《涧底松》。
铮铮铁骨傲苍穹,
霜雪奈何不动容。
满目山河无障碍,
且登高处一盘恒。
安以绣随意的坐在石头上,自上而下眺望着远方的月亮。
沐渊白在白马头上拍了两下,坐在安以绣身边:“王妃觉得这处风景如何。”
这怕是附近最高的一座山,能一览众山小,确实是个好地方。
“每当本王心情烦闷的时候,便会来这边坐坐,王妃是本王第一个带来这里的人。”
沐渊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酒囊,打开盖子喝了几口,然后看向安以绣,将酒囊递给她:“天气严寒,王妃也喝几口祛祛寒。”
安以绣确实觉得冷了,接过酒囊喝了一大口,倒的急了,一时间呛得咳起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这酒酿了一定年头,度数高,喝一口便上头,她摆了摆手递给他笑道:“你什么时候藏了酒?竟不知你还嗜酒。”
沐渊白望着远方,眼神悠远:“不,只为敬英灵。”
国家的安定离不开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但是时至今日,又有谁还会记得那些逝去的英灵?
安以绣转头看着沐渊白的侧脸,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情绪,让她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悲痛。
她撑着下巴,没有说话。
今天到过那个小院,看到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安以绣对于沐渊白的讨厌少了几分。
都说喜欢孩子的男人是善良的。
他如今的悲伤也不似作假。
虽然他那次想至她于死地,但也如他所说,她确实活了下来。
这永远是她心中的芥蒂,但至少在其他方面,她对他的看法变了几分。
也许是喝了酒,心中有些壮胆。
安以绣问:“为什么传闻说你残暴弑杀?”
这是她一直较疑惑的问题。
传闻皆说他暴躁弑杀,她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自从嫁给他,她没有见他有过任何暴躁的行为,感觉他总是在笑,虽然她感觉,他的笑并没有到心底。
更多的是一层伪装。
比她更甚。
沐渊白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将酒塞塞回瓶口,拿着酒囊在手中左右抛着。
就在他要说话时,一阵狠厉的风声带着杀气直奔沐渊白后心。
沐渊白眼神一凛,瞬间闪开。
长箭射空,直冲崖下坠去。
安以绣也在一瞬之间站起,转过身,眼神盯在不远处那一群黑衣人身上。
领头的黑衣人身穿斗篷,面上也戴了张面具,不过是银灰色,与沐渊白的黑色面具相比,那个银面具更显眼几分。
怎么她遇到的这些人一个两个都爱戴面具,为什么不敢露出自己的庐山真面目,是有多见不得人?
若是有人要易容他们,都不用化妆,直接找个身形和他们相似的人,戴个面具就好。
沐渊白慢条斯理的将酒囊放入袖袋中,沉声道:“阁下似乎对本王很感兴趣?上次抓采薇也是你的人?”
尊少主桀桀笑起来:“是啊,本尊想要你的命很久了。”
这伙人为什么一直对沐渊白有杀心?
既然这个人他想杀沐渊白,为什么上一次不动手。
安以绣觉得,如果她是杀手,就不会三番四次的动用组织的力量来做无用功,能一次解决的麻烦绝对不要再来第二次。
沐渊白把安以绣扒到一旁:“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尊少主见到了沐渊白的动作,忍不住笑起来:“哟,没看到,这边还有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呢,本尊最喜欢美人了。”
听到这个银面男的声音,安以绣就有些作呕。
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就是让她很不舒服,他的嗓子似乎被什么给毁掉了,说话的声音带着几丝沙哑,听上去就像是破旧的磁带在地上划拉的音质。
相比之下安以绣觉得沐渊白正常许多,虽然会出言调戏她,但至少没做太过出格的事。
尊少主还在继续说话:“美人,只要你过来我这边,我一定不杀你,反而会给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安以绣皱起眉头,凶道:“你闭嘴,听你说话耳朵都要聋了。”
他声音一顿,语气变得阴鸷:“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你就陪他下地狱吧!”
尊少主话音落下,他身后的黑衣人全都举起了长弓,箭头纷纷对准他们两人,似乎只要尊少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将手中长剑悉数射出。
尊少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举起手,示意他们等一会儿。
他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沐渊白十来米的样子停下:“对了,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不然等你下了地狱都不明白这事,岂不是让我有种无用功的感觉?”
沐渊白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听说你最喜欢在除夕夜去那一座小院子看看那些小孩,我刚刚也见到了,他们确实天真可爱,脸上洋溢着的笑容让我都不忍心摧毁他们……”
沐渊白脸色渐变,嘴唇紧紧抿起,似乎已经预示到这个银面男接下来要说的话。
看到沐渊白的微表情,尊少主显然很是开怀,一字一句道:“但是本尊怕你一个人在地下孤苦伶仃,便让他们先一步下去陪你了,你觉得本尊是不是太好了?”
似乎是回想到了刚才的画面,尊少主哈哈哈的笑起来:“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孔,还有鲜红色的血从他们脖子里和嘴里流出来,染红了雪白的土地,那模样……本尊真想让你亲眼看看……可惜本尊带不过来,只能用语音转述给你听了……”
沐渊白拳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仿佛想将这个男人撕成碎片:“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