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为了选妃,让她娘先不要死!
107、为了选妃,让她娘先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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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荣苼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摔倒,但是被推的向后面仰去的时候,心跳也猛的加快了一点。
直到被阮元卿接在怀里,真正的安全了以后,砰砰直跳的心才慢慢的平复了来下。
傅荣苼双手紧紧捏住阮元卿胸前的衣裳,满是委屈的看着阮元卿,很是小声的嘟囔着,“你怎么才来呀,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摔倒了。”
阮元卿失笑。
阮元卿一只手托在傅荣苼的后背上,然后单膝跪地,让傅荣苼坐在他的腿上。
另一只手抬起,在傅荣苼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这不是来了?你摔倒了吗?我还没有说你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你倒是先埋怨起我来了?恩?”
傅荣苼自知理亏,听完阮元卿的话后便抿着唇笑。
“哎呀,我不是害怕吗?”傅荣苼拉着阮元卿衣襟的手轻轻的晃了晃,抬眸小心翼翼看着他,“你不要生气了呀!”
阮元卿垂眸,便是傅荣苼在与他撒娇的模样。
“你呀!”阮元卿无奈摇头,然后手上用力,将她托起来站好,“没事吧?”
傅荣苼摇头,“我没事。”
“大小姐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老婆子和二小姐!”
阮元卿将傅荣苼扶起来的时候,葛婆子也将傅如意托了起来。
傅如意身子虚弱,脸色苍白的靠在葛婆子身上,瞧着倒是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阮元卿皱眉,“聒噪。”
葛婆子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你这小子说谁?”
“恩?”傅荣苼挑眉看向葛婆子,“葛婆婆,说话之前你看清楚你在跟谁说话了吗?对荣王世子你也敢如此不敬?”
“荣王世子?”
葛婆子惊呼一声,这才细细看过去。
阮元卿今日着了一身红衣,与往日的他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也是傅荣苼第一次看见阮元卿着红衣的模样。
傅荣苼脚向后退了一步,悄声道,“阿卿,你今日怎的穿的红衣?”
阮元卿低低的笑,“自是为了与苼苼今日的装扮搭配一些。”
傅荣苼侧目瞪了阮元卿一眼,“胡说什么呢。”
阮元卿笑,“你不喜欢?”
傅荣苼伸手掐了他一把,恶狠狠道,“喜欢,很喜欢!”
阮元卿抬手揉了揉傅荣苼的头发,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葛婆子瞧着傅荣苼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再看看阮元卿对傅荣苼一脸宠溺,可她身边的傅如意却是奄奄一息。
葛婆子心中愤愤不平,这两个人,怎么能这么的无动于衷?
“荣王世子?大小姐什么时候与荣王世子关系这般好了?”
傅荣苼笑笑,“与你何干?本小姐的事情,还不需要向你一个婆子禀告吧?”
“大小姐说的在理。”
葛婆子看向阮元卿,“荣王世子直接闯国公府的后院,此举若是传了出去,甚是不妥。”
阮元卿冷笑,“本世子的事情,还没有人敢管,国公府的婆子倒是本事通天,胆子够大,本世子的事情,居然也想要插上一手?”
“世子莫要污蔑老婆子,老婆子何时要对世子指手画脚了?”葛婆子气的脸通红,荣王世子是个什么性子她也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荣王世子。
“谁知道呢?”阮元卿轻笑,“本世子现在只知道你在指责本世子。”
“你”葛婆子对阮元卿这种近乎是无赖的法子根本毫无解释的余地。
“你什么你?”傅荣苼沉了脸,“谁准许你对荣王世子这般无礼的?”
“我”
“我什么我?在主子面前,哪有你一个婆子自称为我的时候?恩?丞相府的规矩就是任由下人在主子面前这般放肆吗?”
葛婆子被傅荣苼说的哑口无言。
便是她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
傅荣苼根本不需她说话,只要她张嘴,傅荣苼便会将她的话怼回去。
葛婆子没法再张口了,只得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傅如意身上。
葛婆子见傅如意已经闭上了眼睛,心中顿时一惊,“二小姐,二小姐你没事吧?”
傅如意神志不清,听见声音也只知道呜咽两声。
葛婆子松了一口气,只要二小姐没死就好。
葛婆子弯腰将傅如意抱了起来,然后便向着屋内的软榻走去。
傅如意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傅荣苼只是看着,并没有阻止。
待葛婆子将傅如意安置好,又重新回了傅荣苼和阮元卿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二人身前。
傅荣苼仿若被惊到了一般,连连后退了两步,“葛婆婆这是做何?你这般大礼,本小姐可受不起啊。”
“大小姐,我奴婢知道你心中有怨气,但很多事,夫人也是无可奈何,你也看到现在的状况了,夫人受了重伤,二小姐也是遍体鳞伤,大小姐您何苦要这样对待两个身有重伤的人?”
葛婆子也算是看明白了,傅荣苼今日就是找了荣王世子做靠山找茬来了。
她也想好了,若是此事一定需要一个人来承担后果,那么她可以为了长孙怜和傅如意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只要傅荣苼能不再计较这些事。
葛婆子想的倒是很好,想用自己这一条命来换取长孙怜母女二人的命。
可傅荣苼也不是傻的,这种赔本的买卖又岂能做?
傅荣苼嗤笑一声,双臂环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葛婆子,“葛婆婆倒是算的一手好账,想用你一个人的死来换取两个人的平安?天下间岂能有这般稳赚不赔的买卖?”
葛婆子抬眸看着傅荣苼,眼中满是死气,“请大小姐成全奴婢。”
“成全你?”傅荣苼睨了葛婆子一眼,忽而道,“成全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说出一个让本小姐信服的缘由,本小姐或许真的会放过夫人,如意更甚至是你。”
葛婆子闻言,眼中立刻发出迸发出了喜悦。
“大小姐此话当真?”
傅荣苼身子后靠,靠在了身后的桌子边上,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了。”
“好!”葛婆子回答的很干脆。
若是能生,谁又想死?
葛婆子垂眸,仔细的想了一下。
大小姐从出生便没有生母,想必这么多年对先国公夫人一定很是想念。
若是夫人能够对大小姐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葛婆子兀自点点头,觉得此法可行。
葛婆子抬头,对上了傅荣苼的眼睛,“大小姐,奴婢想好了!”
傅荣苼动动手臂,“想好了,葛婆婆就说吧,看看你的话能不能打动本小姐。”
葛婆子点点头,“大小姐也看到了夫人现在这般模样,一定很希望能有女儿在身边照料,二小姐受了伤,大小姐现在无疑是照顾夫人最好的人,在夫人养伤期间,大小姐若是对夫人多上上心,那岂不就是能得到夫人更多的关怀了?”
傅荣苼蹙眉,看向葛婆子的目光,简直就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葛婆婆真是”傅荣苼顿觉好笑,“葛婆婆莫不是认为本小姐缺母亲的爱护?”
“难道不是吗?”葛婆子有些疑惑,难道有一个好的母亲不重要吗?
傅荣苼轻笑出声,“葛婆婆,你真是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大小姐”
葛婆子直勾勾的盯着傅荣苼,看着她一点点笑意褪去的脸。
傅荣苼道,“葛婆婆既然一心想死,不如本小姐便成全你了。”
葛婆子低头,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傅荣苼蹲下身子在葛婆子身旁,轻声说道,“葛婆婆怕是在这安宁苑的日子太久了,连安宁苑以外的事情都不知道,若是夫人醒过来以后,知道你曾经这般劝阻本小姐,怕是再杀你一百次也不足以泄夫人的心头之恨!”
“我傅荣苼与她长孙怜,那是天生的死敌,有我没她,有她没有我!”
“你想要凭借自己的一条贱命来救那母女二人,你做梦!”
“我便是死,也要拉着她们两个一起死!”
傅荣苼最后三个字,简直就是咬牙切齿。
许是被傅荣苼对长孙怜和傅如意的恨意惊到了,葛婆子终于有了动静。
她哑着嗓子,对傅荣苼道,“大小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何必将自己困于枷锁之中?”
傅荣苼冷笑,“你懂什么?”
“老婆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晓你与夫人之间的恩怨,大小姐怎么说便怎么是吧,奴婢反正也难逃一死。”
傅荣苼蹙眉,葛婆子居然不想要反抗了?
傅荣苼悄悄将手背在身后,然后对阮元卿打了个手势。
阮元卿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傅荣苼,自然也是看到了。
阮元卿身体微动,虽然周身的气息没变,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若不其然,葛婆子还留了后手。
葛婆子趁着与傅荣苼说话的空档,脚上用力,右手臂同时抬起,一个跃起便要掐上了傅荣苼的脖子。
“傅荣苼!你去死吧!”
葛婆子想,即便是她赔上这条命,也要拉着傅荣苼同归于尽!
傅荣苼还未等有所反应,已经被身旁的阮元卿揽着腰,拖进了他的怀里。
阮元卿面色发沉,一只手将傅荣苼抱在怀里的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挡了葛婆自的右臂,脚自然抬起,踢上了葛婆子的胸口。
“砰!”
“噗!”
葛婆子应声落地,一口血从喉咙里喷射出来,流了满地。
阮元卿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呵这等连主子都要杀的奴才,要来何用?不若死了算了!”阮元卿眼中布满阴鹫,恨不得将葛婆子拉起来再踢上几脚。
就差那么一点点,若是他稍微晚了一点点。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阮元卿红了眼。
“阿卿!”傅荣苼拉住阮元卿,无声的摇摇头。
阮元卿想到傅荣苼派景乐过来说的话,勉强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
傅荣苼看着葛婆子,“葛婆婆,你以下犯上,实在是该死!”
“咳,咳咳。”葛婆子捂住胸口,怒视傅荣苼,“你想做什么?”
傅荣苼浅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傅荣苼从葛婆子身边走开了,直奔里面长孙怜的床。
葛婆子挣扎着要起来,“傅荣苼!不许你碰夫人!”
傅荣苼头也不回,直接便道,“不是葛婆婆为本小姐出的主意,要去伺候夫人吗?怎的葛婆婆现在又不许了?”
“傅荣苼!你若是敢动夫人一下,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葛婆子厉声吼着。
傅荣苼停下脚步,继而转过头,轻笑了一下,“葛婆婆,你想要做鬼,首先你得能死才能做鬼!”
言罢,傅荣苼大步向前,不再理会葛婆子。
葛婆子只能看见傅荣苼从袖子里掏出了什么,然后两只手便向前要去砰长孙怜。
想到傅荣苼在对长孙怜下手,葛婆子顿觉来了力气,瞬间从地上站了起来,朝傅荣苼扑过去。
阮元卿脚上一动,刚迈了一步,想到傅荣苼的话,又生生将自己压制在原地不动。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狠狠的攥成拳头,阮元卿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傅荣苼,相信她有把握不会出事的。
葛婆子大吼一声,“傅荣苼!你给我离夫人远一些!”
傅荣苼嗤笑,“本小姐偏不要!”
说话之间,傅荣苼扬起手臂,葛婆子瞳眸一缩,直接从腰间抽出来一把匕首,向傅荣苼刺去。
“苼苼!”阮元卿一声惊呼。
傅荣苼回头。
利刃破开空气的声音很明显,眨眼之间匕首便到了眼前。
葛婆子想,只要将傅荣苼解决了,夫人和二小姐便没有了后顾之忧。
她狠狠的咬着牙,眼中布满血丝,大叫一声,“啊!”
就在匕首尖马上要刺刀傅荣苼的时候,傅荣苼身子后仰,随即向左边偏过去。
“葛婆子!你在做什么?”
“扑哧”一声,匕首刺进血肉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啊!”
“啊!”
屋子内,同时响起了好几声尖叫,痛呼。
阮元卿脚下动了动,立刻出现在傅荣苼的身边,一只手臂环着她,抵着头安抚傅荣苼,“可是被伤到了?怎么样啊?”
傅荣苼紧抿双唇,十指紧紧的住在阮元卿的手臂上,对他摇头。
“夫人,夫人,夫人老婆子不是有意的啊!”
床那边,葛婆子手上的匕首插进了长孙怜的肚子里。
长孙怜在昏迷之中被肚子的疼痛疼醒过来。
长孙怜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葛婆子顺势松开了手,不敢再碰长孙怜。
葛婆子连连后退,“夫人,夫人”
她将双手抬起,放在自己的眼前,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她居然,她居然将匕首刺进了长孙怜的身体里?!
葛婆子猛然回头看向傅荣苼,“你故意的!”
傅荣苼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忍着害怕与葛婆子争辩,“你,葛婆婆,你在胡说,胡说什么,你怎么能要杀夫人?夫人待你这般好,你居然恩将仇报?”
“傅荣苼!分明就是你刻意引诱我!”葛婆子在心中暗道,她一定要将傅荣苼拉下水才行。
哪怕是她用命换!
“不是,不是,是你要杀夫人!”傅荣苼咬着牙,忍着眼泪。
“我没有!都是你,都是”
“够了!闹够了没有!”一道满是怒气的声音将葛婆子的话打断。
傅荣苼几人齐齐偏过头去,是长孙擎。
长孙怜的亲爹,北楚丞相长孙擎。
长孙擎刚从门口进来,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是被气的很了。
傅良毅在长孙擎身旁,拉扯着他,生怕长孙擎一个冲动,便做出了什么事情。
长孙擎用力的甩开傅良毅的手臂。
傅良毅劝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你先听听她们是怎么说的再下定论!”
“定论?傅良毅,你把你的话再说一次!”长孙擎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听听,听听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眼看着自己的夫人都被人刺了一刀,傅良毅居然还能劝阻他,让他先听听理由?
长孙擎看着傅良毅,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只有那么一丝忧虑。
他忧虑什么?
傅良毅见长孙擎没动力,还以为长孙擎被他说动了,心里一放松,脸上便不自觉的溢出一些笑容。
长孙擎看到傅良毅的笑容,毫不犹豫的便抬起脚,狠狠的踢了傅良毅一脚。
“傅良毅,你还是人吗?恩?那是你的夫人,是为你生了两个孩子的夫人,你难道对她美没有担心吗?”
傅良毅捂住自己的腿,不住的痛呼,手上不停的揉搓,减少疼痛。
傅良毅抬头,“丞相大人,家有家规,按照国公府的家规,本国公必须要先问清楚事情的缘由。”
“我呸!”长孙擎伸手又在傅良毅的身上打了一下,“傅良毅啊傅良毅,老夫真是看错你了!当年老夫怎么就同意将女儿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我”
“你闭嘴!”长孙擎厉声呵斥,“你若是识相,便闭上嘴,否则你再惹了老夫,别怪老夫不念情!”
傅良毅张张嘴,复又闭上将目光移开,不肯说话了。
他也是个要脸的人,被长孙擎打了几下,已然让他颜面尽失。
若不是看在长孙擎是他的岳父大人,他又岂会忍着他对他下手?
看到傅良毅低了头,长孙擎的心中越发的失望起来。
长孙擎越过傅良毅,直直的走向长孙怜。
路过傅荣苼身边的时候,长孙擎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傅荣苼身上,微微皱眉,似是要从傅荣苼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傅荣苼将身子更深的依偎进阮元卿的怀里,埋头不去看长孙擎的眼睛。
阮元卿抬手将傅荣苼揽在怀里,淡漠的看着长孙擎,“丞相大人若是再看,别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长孙擎看着阮元卿这般护着怀中女子,不禁问道,“荣王世子也在这里,不知这怀中女子”
能让阮元卿护的这么紧的,这倒是头一个。
只是这怀中的女子将脸别了过去,长孙擎倒是没看清她的面容。
想到刚才进来的时候,葛婆子明显是要杀这个女子的,但她避开了,所以才会刺到长孙怜,长孙擎便对傅荣苼有了几分厌恶。
阮元卿沉声道,“丞相大人再不去看看傅夫人,怕是要看不到了。”
长孙擎闻言,看了一眼阮元卿,这才继续向长孙怜床边去了。
葛婆子见长孙擎靠近,连忙跪着向长孙擎身边靠近,“丞相大人,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无心之失啊!”
其实葛婆子并不怕死,她只是不想在临死的时候,还背上这么一个伤了主子的罪名。
是以葛婆子就算明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也要努力解释。
她就算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长孙擎路过葛婆子身边的时候,一脚踢在了她的肩膀上。
葛婆子忍着,一声没吭。
长孙擎便直接越过她坐到了长孙怜的床边。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长孙怜忽而清醒了。
从未有过的清醒。
“爹!”长孙怜鼻子发酸,眼睛里也满是血丝。
想到她自己最近所遭遇的一切,想到她现在身上所受的伤,想到这一切本不该经受的一切,长孙怜忽然悲从心中来。
“怜儿!”长孙擎坐在床边,眼睛也有些微微发红。
一手养大的女儿在他的眼前受了重伤,这样他这个做爹的如何能不责怪自己?
“爹,女儿好痛,真的好痛。”长孙怜的眼泪流出,浸入了头发里。
长孙擎伸手为长孙怜将眼泪拭去,“怜儿,爹带你回丞相府!国公府这般欺辱你,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长孙怜闻言,轻轻摇头,“爹,女儿怕是活不成了,女儿的如意和博意还那么小,女儿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长孙怜伸手,握上了长孙擎的手。
她的手上,满是血污。
长孙擎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还是没有挣开长孙怜的触碰。
“如意,博意。”长孙怜轻声呢喃,“爹,女儿想要见见如意和博意。”
“好好好,我这就让傅良毅带着他们两个过来。”长孙擎说着,便回过头对傅良毅大吼,“怜儿要见孩子,难道你没有听见吗?还不快去?”
傅良毅脸色发黑,长孙擎这是拿他当什么了?
傅良毅本不想理会长孙擎,但眼见长孙怜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是没有违背长孙擎的话。
傅良毅刚转身,傅博意便走了进来。
阮元卿偏过头,在傅荣苼的耳边轻声说着傅博意来了。
傅荣苼埋头在阮元卿的胸口上的唇角不自觉的翘起,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呢。
傅荣苼抬手圈住阮元卿的腰,然后用手指在他的背上写着字。
阮元卿仔细的感觉到以后,便点点头,“恩”了一声。
傅博意走到傅良毅跟前,“国公爷。”
“恩。”傅良毅点头,“博意怎么过来了?”
“我听说夫人这边出事了,便过来看看。”傅博意面色淡漠,仿若出事的人真的就是个普通的人,与他没有半分干系一样。
“博意。”长孙擎唤道,“博意你快进来,你娘要见你!”
傅博意对傅良毅点点头,便越过傅良毅向里面走去。
长孙擎等傅博意到了床边,便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傅博意。
傅博意顿住脚步,看着长孙怜。
长孙怜因着伤口流血,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长孙怜呼吸粗重,眼皮很沉,口中喃喃的唤着“博意,博意。”
长孙擎看着傅博意皱眉,“还不过去你娘的身边?”
傅博意顺从的过去了,然后执起了长孙怜搭在床边满是血渍的手,两只手将其握在手中,“母亲。”
长孙怜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傅博意。
她颤巍巍的抬起那只捂住肚子的手,“博,博意。”
“母亲,博意在。”
“你,你过来一些。”
傅博意弯腰,附耳过去。
长孙怜在傅博意的耳边,说了好半天的话。
待傅博意直起身体之时,已然觉得酸痛。
傅博意淡淡道,“母亲放心,博意会做到的。”
长孙怜拍拍傅博意的手,“如意交给你娘娘很放放心。”
“恩。”傅博意依旧表情淡淡。
长孙怜欣慰的笑了笑。
“好,好”她的口中突然开始涌出血来,根本控制不住的喷出鲜血。
长孙怜双眸瞪大,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唇。
可惜,没有用,血依旧从她的指缝中流出,然后顺着她的下颌,淌在被褥上,床上。
傅博意淡漠的看着长孙怜流血。
长孙擎也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至于傅良毅,便是连床前都没有到。
长孙怜的眼,流出两行清泪。
长孙怜抬起手,五指向前,似是要抓住眼前的什么。
“娘!娘你不能死!”傅如意已经从软榻上挣扎起来,想要将长孙怜逐渐远去的神智唤回来。
可惜,长孙怜的伤势太重了。
她神智支撑不到傅如意过来。
傅如意从软榻到她面前的距离,不过几步。
可偏偏,傅如意到了床前的时候,长孙怜的手,已经从半空之中滑下,落在床上。
傅如意眼睁睁的看着长孙怜在她面前死去。
“不!娘!”傅如意扑到长孙怜的身上,用力的摇晃着她,“娘,你醒过来,醒过来啊!你怎么能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娘,娘你快点醒过来听见了吗?”
长孙怜已经咽了气,根本不可能再给傅如意任何回应。
“娘!”傅如意哭的很凶,“娘你看,你连眼睛都没有闭上,你怎么能死了?你醒过来,看着我,看着我!”
“娘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到,你怎么能死!”
“啊啊啊啊啊啊!”
傅如意哭着哭着,厉声尖叫起来!
傅博意忽而皱眉,上前一步将傅如意拉扯起来,“够了!”
“没够没够!”傅如意闭着眼,用力的挣扎,手脚并用踢着打着面前的傅博意,“我娘死了,傅博意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你怎么能这般冷血无情?”
“傅如意!”傅博意将声音加大,试图让傅如意清醒一些面对现实。
“你放开我!傅博意,我让你放开我!”傅如意对着傅博意大喊,声音嘶哑,嗓子已经喊得坏掉了。
“傅如意!你闹什么闹!夫人她已经死了,死了!”
傅博意两只手握住傅如意的肩膀,狠命的摇晃着她。
“死了?”傅如意呆愣愣的说着这两个字。
“对,她死了。”傅博意看着傅如意的眼睛,“你再是不能接受,她也死了,你要面对不能逃避。”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傅如意喃喃自语,似是魔怔了。
傅如意挣脱开傅博意桎梏住她的两只手,然后转身,将目光落到长孙怜身上。
“她就这么死了啊。”
“她怎么能死呢?”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她凭什么死了?”
傅如意说着说着便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汹涌而出。
傅如意哭的很凶,让人看着很心酸。
只是可惜,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会安慰傅如意。
对于傅博意来说,他刚刚所做的,已经超出了他能做的最大的能力。
若不是长孙怜临死前的交代,他怕是连劝都不会劝上一句。
傅良毅轻声叹气。
陪伴在身边十几年的枕边人就这么死了,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傅良毅不是为长孙怜的死,而是因着长孙怜死了,国公府便连个主事的主母都没有了,这权利暂时交给谁,暂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夫人已去,你们也都节哀顺变。”傅良毅想了想,“本国公去寻官家商议一下,丞相大人放心,夫人的后事,国公府一定会办的风风光光的。”
长孙擎被傅良毅的态度气到了,“傅国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丞相大人也不用动气,本国公既然说了会风风光光,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傅良毅对长孙擎拱手,“丞相大人节哀。”
长孙擎一口气哽在喉咙险些被噎死。
“傅良毅,你”
“国公爷,国公爷不好了!”门外有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傅良毅不想让人看见长孙怜的死状,便立刻大步走了出去,“何事如此惊慌,在夫人的安宁苑大吵大嚷的?”
下人跪在傅良毅面前,“国公爷恕罪,奴才是太着急了。”
傅良毅双手背在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下人抬头,“回国公爷,宫里来人了!”
“宫里?”傅良毅瞳眸紧缩,猛的回头看向屋内。
下人没有察觉到傅良毅的异状,直接将话说给了傅良毅听,“宫里来人奉皇后娘娘的口谕,皇后娘娘将在五月十五在宫中举办宴会,这场宴会上,将会为几位皇子选正妃,各府适龄还未婚配的女子,都可以前去。”
“选妃?”
傅良毅皱眉,若是长孙怜死之前,知道了这选妃之事,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可现在长孙怜死了。
府中的主母死了,是要办丧事的。
若是办了丧失,国公府中的女子便不能进宫去参加这场选妃宴。
傅良毅沉默。
良久,傅良毅问道,“宫中人可走了?”
“还没有。”下人继续道,“宫中的人要亲眼见到国公爷,确定将口谕传到了,才会离去。”
“好,你先去告诉宫中人,稍等片刻,待本国公换身衣裳便过去。”
下人领命,“是,国公爷,奴才告退。”
下人起身离开,傅良毅直到下人的身影出了安宁苑的大门,这才转身回去。
一进屋,屋内的几人都看向傅良毅。
刚才下人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这个选妃的消息,傅如意是最高兴的。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爹,我”
“如意,你先等一等。”傅良毅面色平静,甚至眉眼之间有那么一丝丝的忧愁。
傅如意脸上高兴的表情僵住了。
“爹,怎么了?这是好事啊!你为何是这副神情?”
傅良毅看了傅如意一眼,对长孙擎道,“丞相大人,您怎么看?”
长孙擎也是没想到,这突然会来这么一出。
“这”长孙擎很是为难,“这老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长孙擎确实没有想出好办法。
二女儿刚刚咽了气,大女儿那边便传出了喜讯要选妃。
可这丧事,又不能不办,但是办了的话,大女儿那边的选妃事情便要彻底的错过。
傅如意一时没有想的那么深,只看到了傅良毅和长孙擎很为难,似是不想让她去的样子。
傅如意大吼,“你们这是做什么?难道是不想我去选妃吗?”
“如意!”傅博意唤了她一句,“你听我说,不是”
“如意妹妹。”傅荣苼半路截了傅博意的话,“国公爷和丞相大人并非不愿意你去,只是你忘了,夫人才刚刚刚过世。”
傅如意看向傅荣苼,“与你有何关系?我娘死了,你也别想欺负到我头上!”
傅荣苼浅笑,“我怎么会想要欺负如意妹妹呢,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宫里有规矩,若是遇到这种皇子选妃的大事儿呀,家中办了丧事的,是不许进宫的,这会把霉运带到宫里的。”
“你胡说!”
傅如意指着傅荣苼,“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想让我进宫做皇子妃是吗?”
“如意妹妹,你太激动了。”傅荣苼笑笑,“你若是不信的话,你问问国公爷,你看我有没有骗你。”
“爹!”傅如意猛的回头,“爹,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傅良毅点点头,“是真的。”
傅如意被这三个字刺激到了,“怎么会是真的?为何会是真的?”
“如意。”傅良毅沉声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夫人死的事情已经赶在了这里,不如”
“没有不如!”傅如意恶狠狠的盯着傅良毅,“我要进宫,我必须参加选妃宴!”
傅良毅没想到傅如意竟然这般执拗,“如意,皇后娘娘不会准许你进宫的,你也不能进,难道你能让你娘”
“对,就是让我娘先不要死。”傅如意忽而拍手,似是想到了好主意。
“胡闹!”傅良毅呵斥傅如意,“你娘已经咽了气,你怎么让你娘先不要死?这人的生死,是谁都能决定的吗?”
傅如意闻言,目光将这屋子里的人全部看了一遍,“爹,我没有胡闹,我娘死了的事情,只要这屋子里的人不说出去,又有谁会知道呢?”
傅如意的话音刚落,傅良毅的目光便落在了傅如意的身上。
他的目光很陌生,似乎不认识傅如意一般。
这种大逆不道,甚至可以说是不忠不孝的话,傅如意居然说的这般平常。
饶是傅良毅对长孙怜的死没有多少难过,听了傅如意的话也不禁为长孙怜感到悲哀。
怕是长孙怜死也想不到,这个被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竟然会在她死了以后说出这样的话。
傅如意见傅良毅几人都不出声,继续说着,“爹,难道你们要看着女儿眼睁睁错过这次机会吗?我嫁给三皇子的事情难道不比娘的丧事更值得重视吗?”
“傅如意!你说的这还叫人话吗?”长孙擎厉声呵斥傅如意,“你这话若是你娘泉下有知,你娘怕是会后悔死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傅如意满不在乎的撇嘴,“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因为我娘死了,我便要放弃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吗?我相信娘若是知道的话,也不会怪我的。”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长孙擎不能认同傅如意所说的歪理。
长孙怜已经死了,所为死者为大,按正常的规矩来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应该放在死者之后。
傅荣苼见傅良毅与长孙擎都不同意,便出言规劝,“国公爷和丞相大人可否听荣苼一言?”
“你是傅荣苼?”长孙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一直躲在荣王世子怀中的女子,竟然就是傅荣苼!
傅荣苼浅笑,对着长孙擎屈膝福身,“见过丞相大人,荣苼给丞相大人请安。”
“免礼吧。”长孙擎沉声问道,“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荣苼想说,如意妹妹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放肆!”长孙擎抬手指着傅荣苼,“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恩?去世的不是你娘,你便可以这般胡言乱语了吗?”
傅荣苼闻言,眼底满是寒意,但脸上却依旧笑着,“丞相大人为何生气?难道如意妹妹有错吗?她才十三岁,正是大好年华的时候,难道你们真的忍心看着她因为夫人的离世而失去最喜欢的人吗?”
傅如意从没有哪一刻觉得傅荣苼这般好过。
傅荣苼竟然会为她着想。
无论傅荣苼此刻有什么心思,现在总归是在为她说话不是吗?
傅良毅道,“总之,此事不要再说了,你们说什么,本国公也不会同意此事的。”
“爹。”傅如意冷冷的看着傅良毅,“你想要女儿死吗?”
“如意!”
“你若是想要让女儿死,你就只管将娘去世的消息传出去,你看看你传出去消息的时候,如意还会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
傅良毅本就是皱起的眉头因着傅如意的几句话皱的越发的紧了。
“国公爷,不如就按如意的意思办吧。”
傅博意沉默了许久,傅如意也没想到的傅博意居然也会帮她说话。
傅如意向傅博意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并没有得到傅博意的回应。
傅荣苼的话,傅良毅或许还不用听,但傅博意的话他还真不能当做没有听见。
傅良毅走向长孙擎,“丞相大人。”
长孙擎与傅良毅是一样的想法。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便知道对方的心里一样的动摇了。
思索再三,傅良毅和长孙擎同时点头。
傅良毅开口道,“此时,丞相大人和本国公一起应了,但是夫人的尸身”
屋子里,一时又陷入了寂静。
长孙怜不能下葬,这尸身便要保护好,不能有任何的损伤。
好半天,傅荣苼忽然开口道,“荣苼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丞相大人能否接受了。”
长孙擎看向傅荣苼,心里却觉得,傅荣苼所说的定然不会是好事,但此刻,他也不能不问了,“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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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会是什么办法呢?什么办法呢?
傅如意的不要脸程度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几乎无人能超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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