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佩纶拜见李鸿章商议对策之时,慈禧也正好下令召见叶之魁。
叶之魁穿戴整齐进入颐和园之后,先是有司仪太监教了他几遍觐见的礼仪和其他诸多注意事项,之后便让叶之魁在偏殿中恬静期待召见。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就在叶之魁快要坐不住的时候,有引路太监前来宣见,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叶之魁见那引路太监脸色严肃,缓行慢走。不由走上前去悄悄塞了一些银子给他,这太监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不单告诉了叶之魁老佛爷今日个心情不错,还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叶之魁便到了仁寿殿门口,只见门前院落中蹲在石须弥座上的是一头麒麟,穿过院落来到年夜殿门口,引路太监尖声通报了一声,待到里面回应传叶之魁觐见时,引路太监刚刚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自己却站在一边其实不进去。
叶之魁独自进去之后,便见仁寿殿内青烟缭绕,香气袭人,原来是一座鼎式香炉内正点燃着藏香,仁寿殿年夜堂正中高悬金字年夜匾“寿协仁符”,而慈禧就坐在下面的一张金銮宝座之上,旁边自有小李子在一旁给她盛着茶杯,整个年夜殿除两人之外再无余人。
叶之魁向前几步,不得已屈辱的行了个三叩九拜礼,随后跪在下方,直至慈禧摆了摆手,小李子刚刚叫他起来。
叶之魁起来之后,见慈禧喜怒不显于色,接着又听她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叶之魁,你可知罪?”
叶之魁无奈,否管什么罪了,只得又跪下去佯装惶急的回道:“微臣叶之魁知罪!”其实他还真不知道慈禧会给他按什么罪名,只不过是一些恩威并施的招数罢了。
慈禧脸色一变,说道:“本月二十七,你可有调戏良家女子?”
叶之魁颤声回道:“罪臣该死!罪臣不该见色起心。”
慈禧一步步紧逼道:“前日晚上,你是否送一批银子到庆亲王府上?”
叶之魁装着抹了一把冷汗,声音更带惶恐,并且全身颤抖,回道:“臣叶之魁罪该万死!”今年奥斯卡最佳影帝非他莫属了。
慈禧一声怒喝,一把抓起小李子手中的茶杯,便往叶之魁扔去,嘴里说道:“叶之魁你真是好年夜的胆量,竟敢贿赂朝廷年夜臣!难道不怕哀家砍你的狗头?”小李子则在旁边不断为慈禧顺气,最佳女演员非慈禧莫属。
叶之魁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一边嘴里连连求饶,一边咚咚磕着响头,表示得毫无骨气,贪生怕死。
慈禧默不作声,直比及叶之魁额头磕出鲜血来,刚刚说道:“行了,哀家看你这个人还有些才调,这次便轻饶了你,以后如有再犯,就别怪哀家不讲人情。”
叶之魁急忙磕头谢恩,连称自己忠心日月可鉴,慈禧缓了缓,接着又说道:“昨儿个,李鸿章和翁同稣都递了折子奏保你仿效德国兵制操法,练出一只新军来,你自个儿可有想法?”
叶之魁急忙回到:“臣只愿为太后您鞍前马后效劳,太后要微臣干什么,微臣就干什么!”
慈禧满意的点颔首,说道:“你很守天职,要晓得这一身衣服是谁赏给你的,忠心为哀家处事,哀家是不会忘了你的,退下吧!”
叶之魁谢恩缓缓退下,后背已经湿了一年夜片,虽然知道慈禧在演戏,但保禁绝她一发疯,真的将自己咔嚓了,到时去找谁讲理?行至门口,发现小李子却也跟了出来。
还不等叶之魁开口,李莲英就说道:“可吓死咱家了,好久没见老佛爷发这么年夜的火了,叶年夜人,看来太后很看重你啊,才会对你格外开恩犯了这么多事都没责罚你。”
叶之魁一幅坐卧不安的脸色,连忙说道:“老佛爷的恩义我叶之魁一生都不会忘记,只有尽自己绵薄之力在有生之年回报了。”心里却想着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叶之魁接着又往李莲英手中塞了十多万两银票,说道:“公公的恩典我叶之魁同样也不会忘记,以后还请公公在老佛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李莲英将银票塞进怀里,见叶之魁识趣,便提醒道:“咱家看你年纪轻轻便如此会做人,想必青云直上之日不远,只提醒你一句,与朝廷中枢年夜臣不成来往过密。”
李莲英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叶之魁一时之间也没有明白,嘴里却说着多谢公公提醒,不过随后当他得知李鸿章要进入军机处的时候,便恍然年夜悟了。
凭着这十几万两银子,李莲英把叶之魁给送到了仁寿殿门口,让叶之魁不克不及不感叹这买路费也贼贵了些吧,短短几十米竟然花了十几万,伤不起啊。
叶之魁回到叶府还来不及休息,便看到了京报上的文章,思索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有需要去贤良寺见李鸿章一趟,便拧着一份礼物前往造访。
李鸿章在门房通报之后不久便传叶之魁进去,叶之魁穿过几道拱门进入年夜厅却见李鸿章正陪着两人说话,一人五十多岁,一人三十来岁,原来李鸿章家中正好有客,仔细一看不由哭笑不得,其中有一人自己竟然认识,并且缘分还不浅。
李鸿章见叶之魁进来,便热情的说道:“从云,你来得正好,刚刚老夫几人正谈到你,这两人你恐怕还未认识吧,且让老夫为你介绍一翻。”
叶之魁连忙先向李鸿章行了一个礼,才站在一旁等着介绍,李鸿章见了赞许的点颔首,刚刚介绍道:“这位即是老夫办洋务依之为左膀右臂的盛宣怀,盛杏荪,另外一位是他的五弟盛星怀,前次也去了朝鲜,老夫到不知你们是否见过面。”
叶之魁向盛宣怀行了个晚辈礼,对这位击败胡雪岩,兴办实业,最后又因为下令铁路收归国有而致使辛亥革命爆发,最终使清朝走进坟墓的清末第一官办商人盛宣怀,叶之魁还是敬佩不已滴,如果要在清末搞个福布斯富豪排行榜的话,他盛宣怀当之无愧的榜上有名。
叶之魁接着又将眼神看向那位年轻的盛星怀,盛星怀即是当日于朝鲜王宫宴会之上对着叶之魁说叶之魁八卦的那位文士了,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不到当日等不到他,今日却又在在这种情况下见了面。
没事乱诌八卦的盛星怀见了正主儿浑身不自在,叶之魁看得窃笑不已,不由对他快速眨了一下眼睛,开玩笑的说道:“与兄还真是有缘,想不到隔了东海之后又能相见。”
李鸿章见他们认识,也不再多做介绍,接着进入正题说道:“从云啊,你如今是我北洋的后起之秀,而杏荪又是北洋老人,有什么事你们可要多担负一些啊,还有老夫克日将进入朝廷中枢军机处,接替老夫北洋年夜臣位子的是王文韶,这人现任云贵总督,与老夫也有一些交情,却是有几分才调。”
叶之魁回道:“小子身世北洋,一向唯老中堂马首是瞻,无论老中堂有何叮咛,从云万死不辞。”
李鸿章对他的回答极为满意,继续说道:“刚刚老夫与杏荪聊到你,老夫记起从云你尚未娶妻,年夜丈夫当安家立业,如今你也算是立了年夜功,这终身年夜事可不克不及给担搁了,杏荪却是有几个好女儿,可是要老夫为你牵针引线,当一回媒人?”李鸿章虽然是问话的语气,可是根本就没让叶之魁作答,只是看向盛宣怀。
盛宣怀一脸笑意的看着叶之魁,不住颔首,似乎对他极为满意,说道:“中堂做媒,杏荪敢不从。”接着又笑着说道:“吾家有女方长成,只是不知从云何意了。”
叶之魁脸一红,回道:“小子家中尚有尊长,做主不得。”
李鸿章摸了摸胡子,笑着说道:“有老夫做媒,还怕你伯父曙青不颔首吗?这事就这么定了,改天你就将聘礼下到杏荪家中吧。”
叶之魁无奈,既不开口承诺也不敢拒绝李鸿章,心里想的却是哥这连人都还没有见过呢,万一要是骄蛮无礼的小姐岂能承诺,只好先回去查询拜访一翻再做筹算了。几人又交谈了一阵,叶之魁见李鸿章对自己关怀依旧,似是毫无芥蒂,刚刚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