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如此自私?”
陈玄生笑容不变,面无愧色,“世间能担起大任者,不止我一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不参与,也没什么影响。”
“怎么没有影响,你预知了灾难,可你不说,这等于把青城八十万市民的生命置之不顾,我说你这成仙之术,就算你有朝一日修得成果,你也不配当仙人。”
“兜铃儿,你倒反过来训斥师公我了?”
“你做得不对,我当然有资格骂人。”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都不会拿我自己的修行冒险,反正灾难来临的那天,你们就知道是什么了。”
“等到灾难降临,哪还来得及?应该在灾难发生之前做好防范,才是最正确的手段,不是吗!”
“你何必激动。防范是无用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不信这句话!我知道,修法之人,都信天命,但凡命运注定的事情,避无可避,可我偏不信这个道理!人的力量可以扭转命运,仅仅因为祸福注定,就什么都不做,只是等死,我南宫兜铃办不到!垂死挣扎也是挣扎,至少反抗过,总比坐以待毙要好!你快告诉我,我一定能让这场灾祸提早结束!等你事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不会后悔。我陈玄生修法,只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拯救别人。”
“没想到,师公你是这种人,连你两个徒弟都不如,他们正义凛然,懂得为人牺牲,你却自私自利。”
“你爱怎么说都行,激不了我。你觉得自己那么有本事,不如你自己算上一卦,说不定,你也能预测未来,总之不要拉我下水,我只想静心完成我的修炼,人间任何祸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这么厚脸皮的话,你说得出口?”
“我特地赶来对你说那七句话,已经仁至义尽,我大可不来,但我到底还是来了。我话已讲完,就此别过。”
陈玄生说罢,拂尘漠然一扫,身形不见。
南宫兜铃冲过去,摸着他坐过的地方,“师公!你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师公!青城要发生什么!你告诉我再走!你给我回来!”
气死她了!这个不负责任、修仙成痴的家伙!当初是谁瞎了眼,允许他进入引魂派的?
这么自私的人,怎能成为引魂派的一员!
她师父和师叔都跟错人了。
客厅的灯突然大亮,南宫决明和李续断穿着睡衣站在客厅边,看着一地的碎玻璃。
南宫决明的呵欠打到一半,愕然怔住,破口大骂:“猪兜!你在干什么!梦游也不必要把家都砸了吧?”
“师公来了。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走了!”
“师父?我师父?你胡说吧?”
“就是戴着一顶古代冠帽,样貌非常年轻,看上去比女人还漂亮,有事没事都在傻笑,手里拿着拂尘的怪家伙,应该不是冒充的。”
“真的是师父!”南宫决明在客厅里四处寻找。
“早就不在这里,他施展‘地遁瞬移大法’溜走了。”
“我下楼去找他!”南宫决明慌张跑出家门口。
“真是的,大半夜还跑出去。”南宫兜铃叉着腰。
“师父来做什么?”李续断过来问。
“和我说了些话,顺便切磋了一下法术,最终打成了平手。”她刻意隐瞒事实,自己其实是因为没有礼貌,给陈玄生教训的无还手之力。
李续断难以置信,“和我师父打成平手?这世上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我还没有见过。他一定是让着你的。”
“你少说两句不会死,去把扫把和吸尘器拿来!”南宫兜铃毫不客气的对他指手画脚。
李续断才来两天,她对他就好像熟得一起住了三年。
南宫兜铃就是这种很容易和人混熟的个性。
南宫决明在外头找了半个多小时,垂头丧气的回来,说:“走了几条街,用千里眼都没用,找不到他半点人影,师父一定猜到我会用千里眼追踪他,故而用芸隐香把自己掩护了起来。”
南宫兜铃和李续断正在携手打扫客厅,南宫兜铃问:“芸隐香这么罕见的药草,也亏他能采摘到。”
此药草长在神农架的原始森林里,世间没几人能够寻见,芸隐香含有奇特的磁性物质,并且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辐射。
携带此药草的人,可以令世界上最先进的检测仪器失灵,从而监测不到此人的体温和心跳,无论是红外线还是X光,都能骗过去,一旦给坏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芸隐香如此独特,在国家科学院中,甚至怀疑它是外星植物,种子可能是依附在陨石上降落到地球来的。
将近百年来,无法用科学手段揭穿它的真面貌,因此这种药草一直封存在保密档案中,从未对外公开过,同时也是引魂派不外传的秘密药草,专门用于对付千里眼的法术。
南宫决明走过去拎起她耳朵:“你这死丫头,师父大驾光临,你干嘛不叫醒我?”
“哎呦呦,你放开我,”南宫兜铃挣扎开,躲到李续断背后,“我有什么办法,谁让那家伙设了结界,我看他啊,是故意在避开你,师父,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才导致师公这么不想见到你?”
“我哪有。你别这家伙那家伙的称呼他,没规没距。你先放下手上的事,天亮再做不迟,过来坐下,告诉我,他来找你,到底说了什么!”
南宫兜铃一屁股坐进沙发,一五一十的把陈玄生讲过的话转告南宫决明和李续断。
南宫决明摸着睡了一觉而长出来的胡渣,说:“天龙是守护神这事,我知道,本想等你们休息够了,再和你们两人说的。没想到,师父竟然亲自跑来和你这死丫头说明情况,他从来不关心外界,这回一定要出大事了。”
“他这么自私自利,你毫无意见?”
南宫决明说:“他向来只热衷修炼成仙,收我为徒,就是为了把降妖除魔的责任全权转移到我身上来,不然以他嫌麻烦的脾气,他才懒得收徒。”
“懒得收徒?我看不是吧,他后来不是又收了师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