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低头看去,他的麒麟随着黑雾一起在街巷中慢慢消失,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了何处。
那辆黑色的车子沿着马路慢慢开走,正是南宫兜铃求来避妖符,走出寺庙之后看见的车型。
原来宗主也是跟踪她的人之一。
巷子里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身躯,司马长眠和李续断都没有任何知觉的躺在那儿,在高空中难以分辨他们的生死。
南宫兜铃虽流着泪,但是她倔强的咬着牙,把剩余的眼泪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去。
才不要在这个小屁孩眼前哭鼻子。
她努力挣扎双臂,无济于事,蝙蝠的爪子将她抓的很牢固。
宗主飞过来,近距离的飘在她面前,一把揪住她头发,“怎么?这就哭了?”
南宫兜铃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
宗主毫不在乎的用手抹去,根本不把她这种行为当成污辱。
“你太恶心了,邋遢鬼,多大人了,还随便朝人吐口水?”
“你真的杀了我师叔?”
宗主微笑:“真可惜,你离得有些远,没听见他颈骨断开的声响,非常好听,我最喜欢听人类骨头断掉的声音,你之前给我拍断几根肋骨,一定很疼,不知人断了脖子上的骨头,还能不能抢救回来?”
南宫兜铃一听这话,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撕烂他的嘴。
宗主再次用力将她头发一扯,几乎要把头皮直接剥离她的脑壳。
南宫兜铃痛的呲牙咧嘴,双手双脚放弃了乱蹬。
“老实点,我这次找你,是邀请你来我家坐坐的,我这么给你面子,你要对我礼貌些,不然......”
“有本事就直接杀了我,不要说这么多,我不怕你威胁!”她此刻心如死灰,情愿给李续断陪葬。
“蠢货姐姐,你真好玩,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的人类,我还是第一次碰上。你越是这么急着想死,那我反而不想让你死的那么痛快了。”
宗主说着,手决一动,眼前的夜空突然扭曲,出现一个漩涡状的入口。
南宫兜铃仰头望着,觉得这个入口和彼岸大门的入口十分相似,唯一不同之处是彼岸大门敞开后会散发出圣洁的白光和狂暴的烈风;
这个漩涡只有一片黑暗,平静的旋转着黑雾,不清楚里面隐藏着何其恐怖的空间。
“罗刹,我们回家。”宗主唤了一声蝙蝠,自己率先飞进漩涡里面,身形移动的姿态飘逸且从容。
罗刹蝙蝠扇动巨大的翅膀,随后拎着南宫兜铃遁入漩涡。
不到两秒时间,便穿破了这层貌似浓厚的黑暗,南宫兜铃的视野一片开阔。
漩涡在她头顶消失。
在蝙蝠的挟持下,她的双脚悬空漂浮在一片翠绿色的水面之上,平静的水面清晰无比的倒映她的身影。
宗主就在她的身边。
但南宫兜铃的注意力全然在眼前这片极致的风景之上。
她不知该把这片水称之为湖泊还是海洋。
如果是湖泊,四周却无边无际,没有山也没有岸,望不到尽头,地平线和天空相连在一起;
偌大的穹苍漂浮壮丽的云层,没有太阳,但是光线十足。
如果是海洋,可是水面不起一丝涟漪波澜,没有任何浪花,周围也没有风经过,寂静得只能听见她和宗主的呼吸声。
翠绿的水面倒影着天上的雪白云朵,一时间分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水。
令她想起在杂志照片上看过的盐湖。
宗主往前飞了几米,水面终于出现波纹,水底下浮起一块纯黑光洁的木板,宗主踩在上面,水波呈现圆形往外平静的扩张。
宗主继续往前走,一块块木板好像机械操控,随着他脚步的落下,陆续从水里浮出,渐渐形成一条蜿蜒的木板小桥。
说桥也不太准确,南宫兜铃没在这些木板附近看见桥墩什么的,只是单纯的一块木板漂浮在水上而已。
蝙蝠突然将她朝水面丢落。
南宫兜铃措手不及,摔在木板上,她发现这些没有桥墩的木板十分的稳固,简直像地面一样平稳。
她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险些松脱的黑色袈裟。
宗主回头说:“快跟上来,慢吞吞的,莫非你也是一只小乌龟?”
听到他又拿李续断的式神调侃,南宫兜铃胸膛里升腾起一股火焰,他将李续断害的那样惨,脸上竟然如此镇定,若无其事,就像刚才不过是摁死了两只蚂蚁。
师父说过:这是一个非凡的人物,不可小觑。
暂时不要得罪他为好,她必须得找到机会为李续断报仇,忍耐才是上策。
就算自己想和李续断陪葬,但是不把这个该死的宗主一并弄死,她不会甘心。
南宫兜铃赤脚踩在纤尘不染的木板上,紧随在宗主身后。
蝙蝠从她头顶掠过,飞向远方,在水天相连之处化成一个小点消失。
宗主停在一处,水面涌起一股巨大的波浪,一瞬间破坏了整片环境中的寂静。
波浪里升起一栋宏伟的古建筑,木雕房梁,扶栏走廊,推拉门和琉璃灯笼,一一在南宫兜铃面前呈现。
这建筑大的出奇,高度也不可思议,如同一座山峦一直往上隆起,久久不见停止。
南宫兜铃快把脖子仰断,却再也看不见先前瞥过一眼的屋顶。
这建筑起码一百层高,是一种和摩天楼近似的古建筑,风格让人摸不着头脑。
“谁设计的?不伦不类。”南宫兜铃吐槽。
“这阁楼,叫通天塔。”
“确实挺通天的,不知里面有没有电梯?”
宗主没理她,建筑在这一刻停止了“生长”,固定在水面上。
宗主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南宫兜铃警惕着,恐怕里面会藏有什么机关暗算她怎办?
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之时,她听到微微激荡的水声,回头一看,她走过来的木板小桥正在一块块的逐渐下沉回水里,速度飞快,眼看她脚下踩着的这块也要沉没。
脚趾已碰到了水面,她赶紧借力一跳,进了大门。望着空荡荡的木质大厅,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望不到顶的天花板和几根粗壮的木柱子,以及一片整洁的木地板,除此她没看见任何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