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个比喻而已。”
南宫兜铃这么说了,李续断还不放心,用目光细细确认附近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之后,才显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南宫兜铃哭笑不得,他这笨拙已到了一定境界,每一个笨蛋细胞都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影帝也演不出来。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兜铃,你们师徒闹翻,我也心烦意乱,我哪还有心情笑话你们?”
“你真的以为我和师父吵架,只是因为我们在互相怄气?之前我们也一直吵架,为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理由,动手斗法也是常事,但从来没有闹得这么严重过,我直白点告诉你,是你出现以后,我们师徒的关系才会变得这么僵的。”
李续断面带惊讶,“为什么?”
“我给你点提示,你相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不信。”
“你凭什么不信?”
“人是不可能第一眼就爱上陌生人的,无论什么感情都得在朝夕相处之后才会起变化,如果只是初初见面引发的好感,不消几天就没了,人必须彼此透彻的了解对方,才能建立坚固的感情。”
“你这个想法也太绝对了,有些人呢,就是不需要朝夕相对这么麻烦的,我一个朋友这样对我说过,对人心动的感觉,就像看上一样顺眼的、非要不可的、喜欢的要命的口红,不买回去浑身都会不舒服,日子也没法过了,然后就一头热血的冲进商店,立马给买了下来,用不着讲价,也不会去比对,说刷卡就刷卡......”
“兜铃,你到底在讲什么?你都变成这性别了,你还想买口红?”
“哎,忘记你听不懂比喻,师叔,我直说了,我其实......”
李续断认真的听着,“恩,你其实什么?”
“我对你就是一见钟......”
她的话忽然给人打断,“南宫大人!”
天台外面,青豆飞在空中,怀里抱着缩成一团的绥草。
绥草紧紧搂着青豆的脖子,神情凄惨,“我恐高,这位式神妹妹你快把我放下。”
青豆到了天台,把绥草放在地上。
绥草抱怨:“这天台好脏,到处都是泥巴!”
她在泥泞中踮起赤裸的脚趾头,走到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地砖上站着,怀里什么都没有,包包鞋子早已不见;
身上只有一件半湿的真丝连衣裙,原本蓬松的波浪卷此刻扁塌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粘在脱妆的脸蛋上,她的睫毛膏在眼周晕成一团黑眼圈,活像一只大熊猫。
青豆悬浮在半空,等候着南宫兜铃的指示,浅蓝喇叭形衣袖和黑色百褶裙微微随风飘荡,笑容间露出俏皮的虎牙。
南宫兜铃挤出力气起身过去,刚刚才和师父闹掰,心情正伤痛着,见到了好友,涌起了一丝安慰,不由得激动摊开双臂,要将绥草搂住,想趴在她肩膀上歇一会儿。
“亲爱哒......”南宫兜铃像平时一样打趣的叫她。
“啪”的一声,绥草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力气来的太突然,南宫兜铃没站稳,脸朝下扑进一摊泥巴里。
“哪里来的奇怪大叔,问都不问就敢冲过来抱我?活腻了吧?”
绥草温柔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鸟,柔软的依偎在人身上时能让人心肝发颤,这一招男女通杀;
但她发怒起来的时候,则是下冰雹那么厉害,可以把对方活活砸死。
南宫兜铃从泥巴里抬起头,抹去眼皮上黏糊糊的污泥,说话声听上去仿佛在哭。
“我是兜铃,你这个白痴。”
“你不如说地球是方的,兜铃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要冒充她拜托你也先把胡子刮掉好吧?你这诈骗犯当得也太不专业,还说我白痴,你还想再挨我一巴掌是吧?”
“她真是兜铃。”
李续断走过来,扶起师侄女,南宫兜铃的脸蛋罩在黑乎乎的泥巴下,委屈的扁着嘴,拧着眉,皱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李续断憋不住笑了出声。
“还笑!我都这么惨了!”南宫兜铃顺手拿起一块泥巴扔到他脸上,李续断始料未及,没躲开,泥巴妥妥的糊了他一脸,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下轮到南宫兜铃哈哈大笑。
连绥草都忍俊不禁,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问李续断:“你是哪位?凭什么说这个男的是兜铃?你解释一下,是同名同姓吗?”
李续断没回答,用手擦去眼睛上的烂泥,“解释倒是可以,不过请你稍等一下。”
说着,他突然间用双手捧起一把湿漉漉的泥巴,像抹蛋糕一样,整坨按在南宫兜铃脸上。
南宫兜铃的笑声顿时收住,她的肩膀激动的颤抖起来,李续断下手这么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气死个人了。
李续断放开手,为自己的杰作乐得捧腹不已。
他对猜测女孩子的心思很迟钝,可是对于实行恶作剧,那叫一个机智聪慧。
“喂,你们两个别无视我,光顾着自己玩,兜铃去哪儿了!”绥草在旁边不耐烦。
南宫兜铃吐出嘴巴里的碎泥渣子,依旧无视这位闺蜜,她指着木鱼脑袋的鼻子,“你完蛋了,李续断。”
她双手各自抓起一把碎泥,李续断赶紧起身,绕着绥草奔跑,企图避开南宫兜铃的攻击。
“喂喂喂,别跑到我身后!你不要连累我,我是无辜的。”绥草举高双手做投降状。
“你别碍事!”南宫兜铃抱怨。
“我也不想!”
有绥草挡着,怎么都逮不住李续断,那家伙泥鳅似的,明明已经抓住了他衣角,下一秒又给他挣脱了。
“蹲下!”南宫兜铃命令一声,绥草赶紧抱住脑袋往下一蹲,李续断没了掩护,南宫兜铃将两团泥巴脱手飞去。
李续断侧身避开,泥巴直奔青豆而去,青豆慌忙飞上高空,好险躲开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明明是来和兜铃集合的,却遇上你们这两个玩泥巴的怪胎,倒霉透了。”
绥草急得站起来,瞪着南宫兜铃,“我耐心有限,我再问你一遍......”
“小心!”南宫兜铃话音未落,绥草回头一看,迎面飞来一团厚厚的泥巴打在她脸上。
李续断往身前缩回手,似乎没预料到自己会砸错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