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说:“我多嘴了,只是随口胡诌,你不必放在心上。”
“千岁,你好端端的胡诌什么呀,吓我一跳,斩首这个词都蹦出来了。”“想夸你罢了。”
“夸我嘛就直接点,鼓掌说我好棒好厉害就行了,别瞎编故事,还拐弯抹角的。”
“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句话是夸我吗?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葩。”
“千岁没有嘲笑你。”
南宫兜铃一阵得意洋洋,能得到这个倾世佳人的表扬,让她心中爽翻了。
在兴奋的情绪中,对千岁的戒心全消,一把揽住千岁的肩膀,像个大哥在罩自己新收的小弟似的,亲昵的说:“千岁,陪我一起去巴黎饭店成不成?”
千岁摇头:“不行,主人交代,你要乖乖回家。”
“我又没说我不回家,先去巴黎饭店,然后回家,不也一样嘛。难道我师父说了我不能去巴黎饭店这种话?”
千岁想了想,“主人确实没说你不可以去巴黎饭店,只是要求我送你回家而已。”
“所以,去了饭店,再送我回家,一样的。”
千岁粉唇一抿,“你在我主人的话里面钻空子,要是挨罚,千岁不保你,主人是舍不得罚我的,但对兜铃小姐,绝对是万分的严格。”
“切,哪来的自信,觉得我师父一定舍不得罚你?”
千岁眼眸中流淌过一丝流水似的柔情,“是个男人,都会爱惜我,无论谁见了我,不止心会软,膝盖也会软,你师父也是男人,不能免俗的。”
南宫兜铃翻了个白眼,虽然这话无可反驳,可怎么听着那么地令人火大呢?
嘴里不服的说:“漂亮了不起哦。”
千岁婉言答:“不是了不起,是非常了不起,我姐姐能毁灭一个王朝,我也行。”
“你姐姐妲己的确很牛,和暴君一起沉迷酒池肉林,搞得民不聊生的,还得出动神仙才对付得了她,不过你可别忘记,她最终还是给人砍掉了脑袋,没有得到好下场,所以说美貌靠不住,到了关键时刻,能保住性命的,是一颗善良的心,而不是长相。”
千岁微笑:“我姐姐死了才好,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之前她活着,我只能排第二。”
“你关注的重点原来是这个,你一点都不替你姐姐伤心吗?”
千岁眨眨眼睛,“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不同,人类是多情的,脆弱的,有时候,只不过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击垮一个人,妖是无情的,唯一能打败我们的方式,就是杀了我们。”
南宫兜铃终于找到能够反驳的破绽,“才不是,是你这个狐妖无情而已,不要把全部妖怪一起拖下水,我坚信,绝对会有善良和多情的妖怪存在,就像志国和睿儿,他们非鬼非妖的,怪模怪样,却仍旧对彼此抱有深情。”
“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是人,骨子里本来就残存人性,天生的妖,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我们的世界里,只讲究一个规则,弱肉强食,如果妖怪生下了孱弱的孩子,那妖怪会选择吃了这个孩子,免得到头来孩子养不活,还拖累了自己。”
南宫兜铃听得一声冷汗,“妖......真的这么可怕?虎毒不食子,你们比动物还残忍?我小时候读过书里头,有许多妖怪爱上人类的故事,你们妖怪,真的有那么无情无义吗?”
千岁笑容更显神秘,“无情无义,我不敢说,就像你讲的,毕竟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妖怪,人各有不同,妖怪和妖怪之间也有区别,我只能告诉你,妖怪越无情,越长寿,多情的妖怪,都会倒大霉,尤其是选择和人类相爱的妖怪,没有一个不短命的。”
“这么说来,你肯定没爱上我师父,你这么无情,我就放心了,那老头挺走运的,否则给你勾引成功,那可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千岁睫毛轻颤,“主人法术高超,我哪有机会对他下手。”
南宫兜铃顿时毛骨悚然,“你意思是说,等哪天他疏于防范了,你就要害他了?”
千岁浅笑:“我从来犯不着主动去害人,向来都是那些大男人自己把持不住,对我投还送抱,耐不住的想要与我共寝,然后......”
千岁眸子闪过阴狠气息,笑容却依旧温柔似水,“我便不客气的吸干他们的阳气,好好填饱肚子,兜铃小姐,他们有这下场,可都不能怨我,是这些可口的男子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南宫兜铃听得傻不愣登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可怜这些蠢色鬼,而是在憧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千岁这本事,手指头都不用勾,就能让男人神魂颠倒。
夕阳彻底隐匿,天骤然黑透。
和千岁一起站在路边,南宫兜铃拿起手机上网,用软件叫来出租车。
五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开到这片空地,一看到南宫兜铃和千岁,司机脸色顿时惨白,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油门扬长而去。
南宫兜铃跳到路中间,对着车尾狂吼:“喂!干嘛不停车!有钱不会赚啊?”
千岁说:“你我衣着都太古代,大晚上的站在这荒山野岭,谁敢停车?”
看来那司机以为自己见鬼了吧。
“就算把我们当成了鬼,可是能载上咱俩这么美若天仙的女鬼,应该很开心才对。”南宫兜铃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容颜归类到和千岁相同的等级上去,丝毫没有惭愧。
这位天真少女自大起来的时候,敢把引魂派的开山老祖师踩在脚下痛骂一顿,自卖自夸算得了什么,廉耻心对她来说是不存在的。
“想花钱省点灵气都不行。”南宫兜铃白符一挥,“千岁,我们飞回市中心去。”说毕,南宫兜铃跃入如墨似的高空,锦缎白鞋轻灵的踩在一截树枝上,树枝被压弯了枝条,雪白的茱萸法衣好似翅膀随风舒展,身体仿佛一片轻悠悠的花瓣,一路朝前飘荡,往闪烁着繁华灯光的市区飞去。
一袭紫色霓裳的千岁紧随其后,身体也是万分灵活,根本用不着踩踏任何东西来借力,如一只蝴蝶,轻巧的伴随在南宫兜铃身侧。
千岁的黑发在夜风中像根根丝线,以优美的弧度舞动。
半小时后,南宫兜铃跳到一个大厦的天台上,在狭窄的金属护栏边沿毫不费力的蹲下,低头眺望正对面那栋富丽堂皇的复古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