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奇怪大叔,问都不问就敢冲过来抱我?活腻了吧?”
绥草温柔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鸟,柔软的依偎在人身上时能让人心肝发颤,这一招男女通杀;
但她发怒起来的时候,则是下冰雹那么厉害,可以把对方活活砸死。
南宫兜铃从泥巴里抬起头,抹去眼皮上黏糊糊的污泥,说话声听上去仿佛在哭。
“我是兜铃,你这个白痴。”
“你不如说地球是方的,兜铃是女的,你是男的,你要冒充她拜托你也先把胡子刮掉好吧?你这诈骗犯当得也太不专业,还说我白痴,你还想再挨我一巴掌是吧?”
“她真是兜铃。”
李续断走过来,扶起师侄女,南宫兜铃的脸蛋罩在黑乎乎的泥巴下,委屈的扁着嘴,拧着眉,皱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李续断憋不住笑了出声。
“还笑!我都这么惨了!”南宫兜铃顺手拿起一块泥巴扔到他脸上,李续断始料未及,没躲开,泥巴妥妥的糊了他一脸,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下轮到南宫兜铃哈哈大笑。
连绥草都忍俊不禁,她擦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问李续断:“你是哪位?凭什么说这个男的是兜铃?你解释一下,是同名同姓吗?”
李续断没回答,用手擦去眼睛上的烂泥,“解释倒是可以,不过请你稍等一下。”
说着,他突然间用双手捧起一把湿漉漉的泥巴,像抹蛋糕一样,整坨按在南宫兜铃脸上。
南宫兜铃的笑声顿时收住,她的肩膀激动的颤抖起来,李续断下手这么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气死个人了。
李续断放开手,为自己的杰作乐得捧腹不已。
他对猜测女孩子的心思很迟钝,可是对于实行恶作剧,那叫一个机智聪慧。
“喂,你们两个别无视我,光顾着自己玩,兜铃去哪儿了!”绥草在旁边不耐烦。
南宫兜铃吐出嘴巴里的碎泥渣子,依旧无视这位闺蜜,她指着木鱼脑袋的鼻子,“你完蛋了,李续断。”
她双手各自抓起一把碎泥,李续断赶紧起身,绕着绥草奔跑,企图避开南宫兜铃的攻击。
“喂喂喂,别跑到我身后!你不要连累我,我是无辜的。”绥草举高双手做投降状。
“你别碍事!”南宫兜铃抱怨。
“我也不想!”
有绥草挡着,怎么都逮不住李续断,那家伙泥鳅似的,明明已经抓住了他衣角,下一秒又给他挣脱了。
“蹲下!”南宫兜铃命令一声,绥草赶紧抱住脑袋往下一蹲,李续断没了掩护,南宫兜铃将两团泥巴脱手飞去。
李续断侧身避开,泥巴直奔青豆而去,青豆慌忙飞上高空,好险躲开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明明是来和兜铃集合的,却遇上你们这两个玩泥巴的怪胎,倒霉透了。”
绥草急得站起来,瞪着南宫兜铃,“我耐心有限,我再问你一遍......”
“小心!”南宫兜铃话音未落,绥草回头一看,迎面飞来一团厚厚的泥巴打在她脸上。
李续断往身前缩回手,似乎没预料到自己会砸错对象。南宫兜铃纵声狂笑,虽然很对不起绥草,但是绥草这样子实在太逗了,平日里这位千金大小姐可是从头发丝武装到脚趾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不是给人捧成校花就是女神,今天却成了一个污泥怪。
算李续断替她报了一掌之仇。
绥草气愤的看向李续断:“我和你什么仇什么冤?你砸我做什么?”
“我......”
不让李续断有狡辩的机会,绥草左右看了看,发现南宫兜铃腰间悬挂的青龙引魂幡,她顺手把这沉甸甸的金属铁杖抽了出来,“借我一用!”
绥草光着脚用力踩在泥泞中朝李续断走去,“本小姐要把你殴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
南宫兜铃知道绥草生气起来有多认真,她哪舍得师叔给人殴打:“绥草,你别动怒,他又不是故意的......”
绥草没有放弃的念头,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这脾气和个性简直和南宫兜铃一模一样,怪不得两人能够成为绝配的好友。
李续断在原地站着,似乎给绥草的气势吓的忘记逃走,用力的咽了一下口水,眼神里透出不安和恐惧。
南宫兜铃呼唤一声:“青龙,回来!”
青龙引魂幡往后浮起,将绥草的身子猛地一扯,引魂幡努力的朝南宫兜铃的方向飞去。
绥草用双手紧紧握住杖身,手臂在身前给青龙拽的笔直,双脚往前一寸寸的移动,青龙看上去使了很大的力气,却难以挣脱;
他在没有显露真身的前提下是没法出尽全力的,又不是面对大敌,南宫兜铃觉得把他召唤出来有点小题大做。
绥草不肯轻易让青龙引魂幡脱手,“给我回来,我要用你把那笨蛋揍得鼻青脸肿。”
青龙不停的闪烁着光芒,“放开!”
绥草还是不愿意,青龙光芒强烈迸发,绥草睁不开眼,手不慎松开,青龙带着一股失控的力气往南宫兜铃飞去。
“青龙......你刹车啊!”南宫兜铃慌忙摆手,身体很虚弱,实在没力气跳开。
砰的一下闷响,青龙笔直撞在南宫兜铃脑门上,又哐当反弹到地面。
“好晕......好晕......”南宫兜铃给砸得成了一双斗鸡眼,脚步踉跄的旋转两圈。
李续断和绥草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青龙从泥泞里飘起来,在她身边焦急的转着,“兜铃?你没事吧?我挣脱的太用力,没控制住速度。”
“我没事......”
南宫兜铃刚说完,就大字型的倒在了地上。
李续断和绥草的脸同时围了过来,遮住她眼前的天空;
他们在喊什么,她都听不见,耳朵嗡嗡作响,眼睛无力的闭上,随即陷入无意识的昏迷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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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一阵淅沥沥的雨声,南宫兜铃清醒过来,她撑着身体坐直,手掌下是松软的床垫,这是一张大的不像话的床,她坐在上面显得非常小。
静静的打量屋子,这个房间宽敞无比,铺着光亮的黑色木地板,靠墙摆着厚重的五斗柜和复古的衣橱;
扭头一看,是一面拉开的落地窗,外面是一个露天走廊;
走廊上方的屋檐正不停往下滴落雨帘,水珠摔打在走廊边茂密生长的草叶上,激荡起阵阵悦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