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决明又说:“对了,人家长辈都进屋那么久了,还没听见你打招呼。没礼貌。”
“长辈?你今年贵庚啊这位长辈?”南宫兜铃盯着他,目光中有点敌意,因为她在他手中受挫,很不服气。
“我刚过二十岁生日。”
“你才大我两岁而已。”
“快叫师叔。”南宫决明提醒她。
“师叔?”南宫兜铃用的是疑问句。
对方会错意,说了句:“乖,不用客气。”
“喂,你这么年轻,凭什么是我师叔?”
南宫决明生气的说:“论辈分,他就是你师叔!我师父,也就是你师公陈玄生,先收我为徒,一直到十年前,他才收下第二个弟子,就是你眼前这位李续断李师叔,他年纪虽然小我两轮,但他既然拜在我师父门下,就是我同门师兄弟,怎么就不是你师叔了。按照规矩,你这个师侄女应该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才算正式打过招呼。现在就跪下。”
“不用了......”李续断说。
“不行!这死丫头老是破坏师门规矩,不能再这么纵着她,把脾气都给纵坏了。你平日里对我没大没小,念在我对你视如己出,我不计较,但这位是你师叔,你必须尊重他!叫你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你听见没有!”
南宫兜铃郁闷至极,叫她对着一个大不了她多少的毛头小子下跪磕头?
她的自尊心哪受得了?
她说:“我就是不跪!”
李续断打圆场,“真的不必......”
“师弟,你别说话。我教育我自己的徒弟,你在旁边看着就行,无须插手。”南宫决明脸色严厉,“兜铃,为师再问你一遍,你跪,还是不跪?”
南宫兜铃下不来台,要是跪,对方才多大,她根本不服,要是不跪,南宫决明一定饶不了她。
南宫决明一旦摆出如此严厉的神色,就说明事态到了无可扭转的境地,任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定。
南宫兜铃提出条件,“要我跪他,行,除非他本领了得,我才心服口服的认他是我师叔,不然,就算师父你把我踢下楼,我也不跪。”
“死丫头,什么才算本领了得?我师弟的本事你不是见识过了吗?你刚刚还说和他交手了,你形容他是高手来着。”
“呸,我没形容他是高手!”
“你明明形容了,为师发誓我没有听错。”
“那是他使诈。”
“我有使诈?”李续断莫名其妙。
“竟然用‘入梦咒’冒充分身术......”
“是你自己理解成了分身术吧?”李续断反问。
“我不管,反正他要重新证明他的本事。”
“那你想要我师弟怎么证明?”南宫决明觉得收了南宫兜铃这头倔牛当徒弟,是他一生最大的挑战。
南宫兜铃看着李续断说:“我们引魂派最厉害同时也是最困难的一招,估计你应该知道是哪一招。”
李续断似笑非笑,“最厉害也是最困难的?你该不会是在说‘起死回生术’吧?”
南宫兜铃竖起一根指头,“没错,就是‘起死回生术’,这一招,我还不会,可是如果你也不会,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当我师叔?”
南宫决明说:“‘起死回生术’岂能乱用?这是扰乱人世间正常生死循环的法术,一旦用过,会引发连环反应的,让原本已经死去的生灵复活,你用膝盖想想也能猜到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你以为是变戏法,说耍就可以耍的?不能乱来!”
南宫兜铃任性的说:“我又没叫他跑去殡仪馆给我复活个死人回来,复活小动物总成了吧?”
在他们两人疑惑的目光下,南宫兜铃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支弹弓和一颗玻璃弹珠,站到窗口,用力拉开弹弓的橡皮筋,把弹珠瞄准树枝上的一个鸟窝,里面有四五只小鸟叽叽喳喳,长着小嘴,等着母亲回家喂食。
李续断阻止:“你要活活打死一只小鸟给我复活?你这样做未免太残忍。”
南宫兜铃没理会他。
手指松开,弹珠如子弹飞出窗口,听得一下闷响撞击,南宫兜铃回头看他,微笑:“我打中了。”
李续断瞬间皱起眉头。
南宫兜铃往嘴里伸入指头,吹了一声口哨。
一只雪白猫咪从窗檐上方窜出来,身形钻入树叶,一会儿,她嘴里叼着一只垂着脑袋的小麻雀,在纤细的树干上缓缓走了过来,跳进窗口。
“琥珀,好样的,谢谢。”南宫兜铃捏着小麻雀,放在李续断面前的茶桌上,说:“来,复活给我看看。”
李续断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你竟然为了试探我的法力,杀死一只无辜的生灵。”
“不过是只麻雀而已,不要搞得像我杀了人一样。”
“麻雀也是生命,你太过恶毒,引魂派的宗旨是拯救苍生,消灾解难,你却嗜血滥杀,我们师门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冷血的弟子?”
在师弟教训下,南宫决明瞬间惭愧的低下头,怪自己教徒无方,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少在那里矫情了,给我复活了不就成了,不然她就真的白死了,我只能把她拿去喂猫了。”
“你......不可理喻。”李续断明显在强压怒火。
他把肩膀上的书包放下,左手竖起两根手指头,放在嘴唇边,悄声念着咒语,右手拿起一张白符,覆盖在麻雀身上。
南宫兜铃坏笑着看这一幕。
几分钟后,麻雀毫无动静。
李续断急的满头大汗,“咒语没错,怎会不灵?是我灵气出了问题?”
他用指头掐住自己脉搏,闭眼检查全身经络,几秒后睁开双眼,歪头自语:“我灵气还相当充足......到底哪个环节出错?”
南宫兜铃捧腹大笑,“大傻瓜!”
李续断把白符从麻雀身上撤开,细细看着麻雀,“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了,她根本没死,你怎么复活?”南宫兜铃刚说完,麻雀顿时抖抖翅膀,又抖抖小脑袋,接着飞到南宫兜铃肩膀上站着,用鸟喙梳理翅膀羽毛。
李续断望着这只青红相间的麻雀,说:“我刚刚摸过,它明明没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