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斜眼看着他们,这两个家伙是纪纲的死党,上次自己整材料报请皇上治罪的纪纲死党中,就有这两人。只是,皇上不想将纪纲势力打击太过厉害,使纪纲与杨秋池之间势力对比失去平衡,所以只是将两人罚了俸禄了事。
杨秋池冷笑道:“那好,我问你们两,纪纲派人将我南镇抚司镇抚云愣抓来,是关诏狱里吧?还不去把他放出来!”
“这……”庄敬和袁江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脸的惊讶,庄敬道:“不会吧?卑职等没有听说这事啊?”
杨秋池一指跟后面的那几个苗兵护卫:“他们十来个人,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袭击,随后,纪纲派来的锦衣卫,以云愣酗酒闹事,杀死人命将其拘捕带走了。本官就是来找纪纲问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凭什么抓我的人?”
庄敬和袁江两人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袁江道:“大人,我们两一直衙门里,这事还是听您说的,也没见到纪指挥使来过啊,今晚咱们北镇抚司也没有听说有什么行动,也没见抓什么人来啊。”
杨秋池懒得跟他们罗嗦,手一挥,叫道:“给我!”
南宫雄答应了一声,带着护卫队就要查北镇抚司。庄敬和袁江急忙拦住,庄敬一声冷笑:“杨大人,皇上好像命你执掌的是南镇抚司,你们来的这地方,好像是纪指挥使执掌的北镇抚司哦,你没看错地方吧?”
袁江也冷笑一声:“有的人自以为了不起,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样的人也是有的。”
杨秋池大怒,抬手给了袁江一记重重的耳光。顺式飞起一脚。正中庄敬地裆部,袁江被打得远地打了个转,鼻口流血,腮帮子肿起老高,庄敬则惨叫了半声,捂着裆部瘫倒地昏死了过去。
杨秋池手指二人:“你们两什么东西,敢跟本官这样说话?真是他娘地欠揍!”说罢,一拳又向袁江面门打去。
也活该袁江和庄敬两人倒霉,他们两虽然知道杨秋池和纪纲结了仇。但没听说上午朝堂上杨秋池教训了纪纲的事情,这种丢人的事情纪纲是不会说的,纪纲的朋党也不会说,其他人当笑话传了出来,锦衣卫的眼线听到了也报告了,但这种指挥使的糗事却直接报告了纪纲而没有报告这两位。所以,这两人还不知道杨秋池那么大胆子。所以他们两也才这么大胆子顶撞杨秋池。
等他们明白杨秋池原来真的有那么大胆子的时候,却已经迟了。杨秋池第二拳又向袁江揍了过来。
正这时,一道寒光从大堂门外飞射而来,直奔杨秋池地手腕。
柳若冰冷哼一声。衣袖中一挥,袖中短刃后发先至,当的一声击那道寒光上,将其击落,却是一块小小的飞蝗石。
随即,就听到大堂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声音高叫道:“姓杨的,北镇抚司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杨秋池转头往外,听这声音,正是自己的死对头纪纲。
果然,纪纲拄着拐杖众护卫簇拥下,走上了大堂台阶,进了大堂。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白袍地年轻人,二十多岁。相貌颇为俊朗,只是一双眼睛。甚是阴冷。现天色还不算热,却故作潇洒地摇着一把钢骨折扇,上下打量着柳若冰。
袁江捂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赶紧躲到了纪纲的背后。几个锦衣卫上前给地上卷曲着的庄敬掐人中,连声呼喊,晃了半天,那庄敬哼了一声,这才缓过气来,却还是疼得两眼翻白,冷汗直冒,一个劲痛苦地呻吟着。
那几个锦衣卫看见庄敬醒了,这才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了后面。
纪纲身边那年轻人折扇一张,故作潇洒状地扇了几扇,笑咪咪对柳若冰道:“这位姑娘好身手,能将我纪某人地飞蝗石打落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柳若冰仿佛没听见,没答理他。
那年轻人倒转折扇,深深施了一礼:“小生纪缥,烟波缥缈的缥,纪指挥使是小生的亲伯父,不敢请教姑娘芳名?”
柳若冰还是神情淡漠,没理他。宋芸儿听这纪缥说他是纪纲的侄儿,心生厌恶,一旁冷冷道:“我姐姐从不和狗说话的。”
“哦?那她也和你说话吗?”纪缥摇着折扇笑吟吟道。
宋芸儿杏眼一瞪,扬手就是一支柳叶飞镖,直射纪缥地肩头。
纪缥折扇一抄,轻巧地将那支飞镖接了下来。依旧笑吟吟道:“哟,小生看上的是你姐,你给我抛什么绣球呢?”
宋芸儿大怒,亮短刃就要冲上去。柳若冰一把将她拉住,说道:“办正事要紧。”
宋芸儿这才狠狠瞪了纪缥一眼,回到杨秋池身后。
纪纲道:“姓杨的,你来我北镇抚司撒野,打伤我两位佥事,这帐怎么算?”
“很好算!你将这两个目无上司的家伙交给我
,我会告诉你该怎么算!”杨秋池双手抱肩,冷声对纪纲道:我问你,云愣是你抓的吧?”
纪纲也冷冷一笑:“你这是问我呢还是求我呢?”
“你他妈的不要张狂,你要不放云愣,信不信老子将你的诏狱翻个底朝天!”
这三个多月里,杨秋池已经知道皇上的心思,这纪纲敢动皇上爱妃地陵墓,为了陷害杨秋池,竟然敢将贤妃娘娘遗体砍个稀巴烂,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势头,虽然纪纲对明成祖地政权需要还很有用处,但这种势头却不是明成祖所希望的,因此,明成祖想把杨秋池培养成能制衡纪纲的一股强有力的势力,以免纪纲势力太大。所以,杨秋池现后面有皇上撑腰。也就有持无恐了。
纪纲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他明成祖眼中的地位并没有发生根本动摇,就目前而言,明成祖需要纪纲多于需要杨秋池。杨秋池目前还只是制衡纪纲势力的一个筹码。因此,纪纲倒也不惧。
纪纲哈哈大笑:“行!老子就坐这里,瞧着你今天把诏狱翻个底朝天!”
杨秋池那也就是一句气话,这诏狱可是皇上地监狱,关押地都是皇上交办案件缉拿的钦犯,真要动手,正好给纪纲诬陷自己的借口。声称什么重要人犯因此死亡或者越狱,要把这帐算到自己的头上,那可就惨了。
不过,如果就此认输,那这脸面何,只得转过话题道:“纪纲,云愣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为何要抓他?”
“姓杨的,你好像只是一个副指挥使,老子才是指挥使,你这么问话。不是蔑视上司吗?”
“蔑视?你还用得着我来蔑视吗?”杨秋池狠狠啐了一口,指着纪纲道:“你别忘了,三个月之前,就这大堂,皇上任命我执掌南镇抚司,同时纠察百官。你锦衣卫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瞧你长了个脑袋不是光会吃饭不会记事的饭桶吧?你要还记得,总该知道,南镇抚司是干什么的吧?”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一项重要职权就是纠察锦衣卫内部法纪。云愣如果犯了事,那也应该由负责法纪地南镇抚司管,这一点纪纲当然知道。纪纲道:“云愣酗酒滋事,杀伤人命,本官当然可以将他缉拿归案。”
“你们北镇抚司的尾巴也伸得太长了吧?就算云愣触犯法纪,你别忘了。这可是我们南镇抚司的职权,你必须将他交给我来处理。你凭什么扣着人不放?”
“老子要是不交呢?”纪纲两眼望天。
杨秋池望了一眼纪纲身后的锦衣卫们,人数众多,虽然自己带的也不少,不过硬拼起来,只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再说还没到彻底翻脸动手的地步。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冷声道:“行!反正是你北镇抚司锦衣卫抓走了云愣镇抚大人,云愣是辅国佐圣苗王的儿子,云露公主地亲哥哥,你自己掂量一下分量。你不交人,本官就进宫禀报皇上!”
纪纲冷冷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不会不知道吧?云愣酗酒滋事,杀死人命,问罪当斩,不交给你是怕你徇私舞弊,袒护下属。你不是说要将我诏狱翻个底朝天吗?怎么?要夹着尾巴逃跑了吗?哈哈,一看你就使个没种的货!哈哈哈!”
杨秋池大怒,正要下令查诏狱,可一见他一脸奸笑,顿时明白,这老小子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抓住自己的痛脚,准备栽赃陷害,自己可不能上当,还是进宫找皇上的好。收藏
正这时,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人喊马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又听到外面有人大声叫喊:“纪纲,你给我出来!”
几个锦衣卫门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向纪纲禀报道:“指挥使大人,咱们衙门已经被清溪公主地重装铁甲骑兵包围了,说如果不放了云愣,就要杀进来抢人!”
纪纲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脸上却露出了十分震怒的表情,大声喝道:“什么?清溪公主要劫诏狱?这还了得?快!赶紧将大门顶上,保护好诏狱……”
杨秋池暗叫不好,如果纪纲将劫持诏狱的这顶帽子扣到云露的头上,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别说救云愣,恐怕连云露都要牵连进来!
云露可是自己地救命恩人,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绝对不能让她被纪纲这王八蛋陷害了,必须马上出去阻止她,一旦骑兵冲进衙门,那可就坐实了劫狱的口实了。
杨秋池喝道:“纪纲,你想陷害云露公主?有老子这里,你休想!咱们走!”迈步往外冲。
纪纲慌忙叫道:“杨大人,不能出去,云露公主的人马会伤到你的!”
纪纲的护卫们拔出绣春刀,哗啦一声涌上来,将道路堵住了,虎视眈眈盯着杨秋池等人。
柳若冰道:“芸儿你们断后,跟我往外冲!”说罢。一手拉着杨秋池的手。亮出短刃,大喝一声:“让开!”短剑颤动中,挡前面的锦衣卫根本避无可避,手中绣春刀纷纷被柳若
冰绞飞。南宫雄、石秋涧两人一左一右,抓住这些没了兵的锦衣卫护卫们扔出人群,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宋芸儿和徐石陵带着其他护卫两翼和后面保护着。
围着地锦衣卫到没有真正和杨秋池他们动手,一边任由他们抓住乱扔,一边却不后退,而手中地绣春刀也只是虚张声势。嘴里却喊杀声震天响,仿佛里面已经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一般,虽然纪纲叫嚷让关衙门大门,却没人去关,那大门依旧虚掩着。
杨秋池此刻心中雪亮,纪纲陷害云愣杀死人命,一来可以除掉自己这个得力臂膀。二来可以救出嫌疑人林远,斩断自己侦破都督小妾被杀案地线,第三可以引自己查诏狱,借机诬陷自己;第四可以引起激怒的云露带兵包围北镇抚司。借机诬陷云露劫诏狱,现他让护卫们这样做,无非就是逼迫外面不明真相的云露快冲杀进来。
这纪纲真是狠毒,他知道云愣和云露兄妹两与自己的关系,这一次的陷害矛头不仅指向自己,还直接指向了他们俩。甚至不乎可能会引起苗王云天擎造反的后果。
杨秋池大叫道:“冰儿,你快冲出去,阻止云露公主!快!”
柳若冰转头望了一眼杨秋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担忧。
杨秋池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全,急声道:“别担心,我没事的,我他纪纲的北镇抚司里,他不敢真正动我。否则他脱不了干系!再说还有儿他们。”
柳若冰环视了一眼,果然。纪纲地那些锦衣卫们拿着绣春刀都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真正攻打过来。点了点头,一抖手,一条长长的飞划过长空,抓住了北镇抚司衙门口的高高的旗杆,用力一拉,借力飞身而起,象一朵冉冉的白牡丹,向旗杆飘去。
纪缥叫了声:“下来吧!”折扇一抖,就听到嗤嗤数声轻响,折扇射出数十枚细小的飞蜂针,直奔柳若冰的后心!
柳若冰水袖一抖,卷住了那些飞蜂针,甩手叫道:“还给你!”
纪缥折扇一张,将那些飞蜂针数收了,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就见寒光一闪,这才发现原来柳若冰回击地那一簇飞蜂针之后,还有一柄细细的柳叶飞镖跟随而来,惊叫着正要闪避,却已不及,扑的一声,正中纪缥右大腿!
一声惨叫,纪缥单膝跪倒地。
宋芸儿笑道:“嘻嘻,我姐姐不喜欢你这条狗,下跪哀求也没用的!”
此刻,柳若冰已经飘过旗杆,冉冉落了衙门高墙之外。
纪缥一咬牙,用力拔出了大腿上地柳叶飞镖,一抖手,将飞镖急射宋芸儿。
长笑声中,宋芸儿长袖一卷,轻巧巧接下了这一镖:“正好,这是我师父的飞镖。不能给你!”从怀里摸出一张汗巾,将那飞镖裹好。
衙门外,云露正大声叫骂着:“纪纲,立即将我哥交出来,否则,本公主踏平你的镇抚司!”
这也不由云露不着急,纪纲的诏狱其实就是人间地狱,进了诏狱的人的悲惨下场云露听得太多了,刚才来报信地苗兵说,云愣被纪纲的锦衣卫当场暴打,昏迷不醒,才被拖走的。
云露听了自己哥哥的惨样,又想起种种关于诏狱的传说,想到自己的哥哥也会那么受苦,不由得心急如焚,带着五百铁骑赶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云露五百铁骑的护卫长张啸江亮甲银盔,手持镔铁枪,跟后面,指挥铁骑部队已经将北镇抚司团团包围。只等着云露一声令下,就要杀进去救人。
云露叫了几声,可她声音太轻,北镇抚司里又喊杀震天,她的声音根本传不远。
张啸江吩咐手下也跟着云露公主高声叫喊,这一下声音很大了,可镇抚司里却还是大门虚掩,喊杀震天,却没人出来搭理她。
云露急了,马鞭一挥,大叫道:“给我冲进去!”
张啸江微一犹豫,勒马上前,对云露低声道:“公主,这可是北镇抚司,这诏狱关押地都是钦犯,要是咱们这样硬冲进去抢人……”
“怎么?你害怕了吗?害怕就给我滚开!”
张啸江不敢再说,急忙躬身道:“末将领命!”长枪一挥,正要下令往里冲。就这时,半空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云露公主!不能冲!”
一朵白云冉冉落云露地马前,正是一袭白衣的柳若冰。
云露又惊又喜:“柳姐姐!你来了!苗兵护卫们说秋池哥里面,他怎么样了?”
柳若冰嫁给杨秋池之后,云露就改口叫她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