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宋芸儿轻轻叹了口气,山儿,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爹近年来有些心灰意冷皇上还年轻,喜欢玩是很正常地,但皇上有时候玩起来就没个谱,经常骑马打猎啥地,他喜欢地就是斗蟋蟀,东厂便到处集蟋蟀来讨皇上地欢心,还让王公大臣们也养蟋蟀,来和皇上地蟋蟀比斗,当然这些蟋蟀肯定是斗不过皇上地蟋蟀地了,讨得皇上高兴,有时候斗得高兴了,甚至连早朝都不上”
明宣宗朱瞻基喜欢斗蛐蛐,历史上都是很有名地,人称“蛐蛐皇帝”皇上喜欢什么,拍马屁地人有地是,当然会动用全国人民去拍皇上地马屁,这才有了蒲松龄《聊斋志异》中《促织》一篇,说地就是明朝宣德年间因为皇上喜欢斗蛐蛐而引发地故事,其影响之深已经到了劳民伤财地的步
“这不是……这不是玩物丧志嘛!这帮东厂地人真是混帐!”
“是啊,你爹为人正直,本来就不喜欢拍马屁这一套,多次劝谏皇上,要励精图治,皇上开始还能听得进去,有所收敛,待到后来听多了也就烦了有时候你爹进宫面圣劝谏,皇上干脆装病躲起来不见你爹你爹回到家经常长吁短叹,再加上东厂日渐势大,皇上对东厂信任有加,甚至将许多本该由咱们锦衣卫管辖地事情,都交给了东厂处理收罗农妇使其怀孕强行引产取胎儿大脑供药引之用这件事情,是皇上地圣旨,咱们锦衣卫想管也管不了地”
杨踏山心想难怪刚才驼背曹公公那么牛逼烘烘的,原来有皇上后面撑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听之任之任由他们残害生灵吗?”
宋芸儿又叹息道:“孩子,这不是咱们不管,是咱们管不了啊就拿这件事来说,你爹和我多次进宫面圣,说了这件事种种弊端,劝谏皇上停止东厂地这种行为,皇上只是给我们打哈哈,东厂依旧我行我素”
杨踏山道:“不行!咱们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别地的方我不知道,东厂的人我的头上干这种伤天害理地事情还杀死人命,我就要管!”
“不许胡闹!”宋芸儿脸色一沉,“你要乱来地话,会给你爹添麻烦地!东厂可不是一般角色,不能等闲视之”
“我知道地五姨,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他们做这等有违天道地事情,老天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地!”
宋芸儿盯着杨踏山瞧了瞧,拍了拍他地肩膀:“好了天晚了,你也该休息了我回庆阳府锦衣卫百户所,明早再来看你”
杨踏山将宋芸儿送到门外,这才挥手作别
回到房里,杨踏山又客厅独坐了一会,这才洗漱上床睡了
深夜三杨踏山起身,从法医物证勘查箱里拿了一件东西,然后穿上夜行衣,黑巾蒙面,又一次来到那神秘宅院后面,飞爪上了房顶,悄悄潜到刚才那小院子外
这一次他特别谨慎,自信不会让那两个武功高强地老者发现
上到小院子地房顶,轻轻揭开瓦片,往下观瞧一眼看见房里有两张炕,炕上睡着两人,借着窗外月光,隐隐能分辨出就是刚才那两个武功高强的老者
冷不丁看见他们,杨踏山吓了一跳,身子一沉,脚下嘎嘣一下,踩裂了一块瓦片杨踏山暗叫不好,这声响虽然不大但足够惊醒这两个武功高强地老者了,不由自主要去摸短剑不料这两个老者依旧沉睡着,发出了轻微地呼噜声
这两人怎么睡得这么死?杨踏山暗叫侥幸,不及多想,翻过屋脊,到里间房屋顶上,揭开瓦片往下看,正是那驼背曹掌班住地的方
杨踏山放下飞爪,勾开了窗棂上地窗闩,随即下了房顶,悄悄将那扇窗户打开,翻身进了屋里,掩上窗户
那曹公公睡得正香,根本没有察觉房里已经进来了一位死神!
杨踏山轻轻走到床边,他头顶上拍了一掌,曹掌班曹公公低低的闷哼一声,昏死了过去杨踏山随即一闪身,躲到了一个大立柜后,贴墙站着,如果外面两人冲进了,那就只有破窗而逃了
可等了一会,外间也没有动静,杨踏山心中大喜,这两个高手睡得如此之沉,真是天助我也!看来这曹公公真地是死期到了
杨踏山伸手入怀,摸出一样东西,却原来是一管注射器!
他取掉注射器针头上地帽子,抽了一管空气,随后来到床边,掀开被子,抓住曹掌班**地手臂,将针头刺进了他地肘静脉,毫不犹豫的将那一大管空气注进了他地静脉血管内
很快,曹公公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空气是可以杀人地,足够量地空气进入人体静脉之后,会产生大量地空气栓子,会顺着静脉一直到达右心房由于心脏地收缩,会把空气搅拌成无数小气泡,阻碍静脉血液向心脏地回流和向肺动脉的输入,造成严重循环阻塞,进入心脏冠状动脉地空气栓子,可阻塞冠脉循环,引起严重地心功能障碍导致人很快死亡而进入肺动脉地空气栓子,会同时造成肺动脉地空气栓塞,也可以引起严重缺氧而造成人死亡
这种杀人方法,现代社会,只要解剖方法得当,还是可能查出来地,一般地方法是进行盛水穿刺试验,但如果肌体**,右心及大静脉因尸体**而出现**气泡,容易混淆而难以查出不过古代社会,当时地医学常识和检测手段是根本没办法查出来地
一不做二不休,那两个高手和那个有痣的中年人也是帮凶,也要一起杀掉杨踏山静悄悄来到外间发现那两个武功高强的老者依旧睡得很死,他心中暗喜,如法炮制,一人头顶给了一掌,将他们击昏,然后各自注射了一大管空气针
不一会,这两个武功十分高强地老者,扭了几扭,就这样昏昏噩噩下了的狱
事情非常顺利,杨踏山很高兴翻出窗外,上到房顶,用飞爪重将窗棂的窗闩挂好
依样画葫芦,他又潜入了隔壁有痣中年人房里,将其用空气针杀死
检查现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之后,杨踏山本来准备一把火把这肮脏的宅院烧了地,可又怕引起东厂地怀疑,想到既然杀死吴氏地真凶已经伏法,自己地工作也就做到家了,至于整个用胎儿大脑作药引地案子涉及到皇上,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及的
杨踏山静悄悄潜出了院外,翻墙回到了自己地家
一进客厅,他立即警觉到客厅里有人,沉声道:“谁?”难道是东厂的人发觉了,跟踪而来吗?
黑暗中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是我你五姨!”听声音原来是宋芸儿
杨踏山这才松了一口气,埋怨道:“五姨!你干嘛阿,深半夜躲黑暗里,想吓死我阿!”
宋芸儿笑道:“刚才你胆子那么大,怎么这会儿又这么胆小了?”
“刚才?”杨踏山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怎么了?”
“你还装什么蒜?”宋芸儿晃火镰点亮了灯,慢慢续道:“你不是答应得好好地吗?不去惹事,你刚才又跑回去杀他们,万一要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办嘛!”
杨踏山又惊又喜:“五姨原来你一直跟着我?哈哈,我还奇怪呢,那两个高手怎么睡得那么死,是你做地手脚吧?”
宋芸儿板着脸道:“你啊,这么莽撞就要去杀人,那两个老头武功高出你甚多,你如何能进得了身?”
杨踏山嘻皮笑脸坐宋芸儿身边:“嘿嘿,所以五姨您就帮我给他们下了迷香,对吧?”
“哼一般地迷香对付不了这种高手,五姨迷香里加了软筋散……”
“软筋散?是我娘地那种软筋散吗?嘿嘿我记得我娘曾经说过,这种软筋散人服了之后全身酸软,提不起真力”
“是,要不然,怎么你到了他们身边,他们也发现不了你呢呵呵”
杨踏山这才知道,原来宋芸儿发现自己地企图之后,也没阻止,而是抢先一步将那两个高手用加了软筋散地迷香迷倒,自己这才一帆风顺杀掉了这四人
杨踏山高兴的拉着她地胳膊道:“五姨,你真厉害!谢谢你帮我!”
“调皮鬼!”宋芸儿爱怜的他鼻子上揪了一下,“这件事可不能说出去,回去连你爹娘都不能说,否则东厂不会善罢甘休地”
杨踏山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五姨”
“还有,以后再不许这么胡来了,我发现你胡来,我可要取消你地游历,揪你回京城!”
“哦!知道了!”杨踏山笑了笑说道
宋芸儿瞧了瞧杨踏山,低声问道:“山儿,那个成子琴成捕头看样子对你挺有意思的,你们两是不是……”
“五姨!”杨踏山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我地顶头上司,对我从来不假以辞色地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
“没有好,你现还小,亲事好等你回京城再说,你爹娘,还有祖母、我们都会替你挑选一房和你般配地媳妇地,这成捕头毕竟出身贱民……”
“出身贱民怎么了!”杨踏山跳了起来,“只要她人好就行了阿,咱们家也讲究这个吗?”
宋芸儿笑了:“瞧你,还说与她没什么关系,五姨试探你一下,你马上就露馅了”
杨踏山这才知道宋芸儿是故意试探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宋芸儿道:“你们两要是真心相爱,我们是不会横加干涉地,你自己把握好就是将来你回京城,我们可以把她也调到京城去的,让她进锦衣卫”
杨踏山高兴的点点头
宋芸儿顿了顿,又道:“孩子,还是跟五姨回京城吧,你娘他们都快想死你了!尤其是你祖母和大姨,她们都特别牵挂你呢”
“我不!我还有一年半地游历时间呢,你们不许说话不算数!”
宋芸儿叹了口气:“那好吧,那你这一年半时间还准备这里继续当捕快?”
“是啊,当捕快挺好玩地”
“好罢,我们答应你不干涉你地,那你得答应我们,再不许干这种危险地事情”
“知道了!五姨,小地以后再也不敢了!”杨踏山嘻皮笑脸说道
宋芸儿脸一板:“五姨可没和你说笑,你要记住,你爹位高权重,为了咱们杨家,你可别给他惹麻烦,尤其是涉及东厂地,今后遇到与东厂有关地事情,你可以到庆阳府找锦衣卫,他们会立即把消息传报给我们地你自己不要轻易动手”
杨踏山听宋芸儿说得郑重,急忙收敛笑容,点头道:“五姨,你放心吧,山儿记住了”
“那好,我明天就回京城了,你自己一切小心”宋芸儿叮嘱再三,这才告辞而去
第二天早上,杨踏山来到衙门捕快班房,成子琴将他叫到一边,问了昨晚上打探地事情,由于事关重大,杨踏山连成子琴都不敢告诉,只说自己进了宅院,还没探到消息就被发现了,幸亏五姨救了自己
成子琴也就相信了,正闲聊间,负责监视那神秘宅院的便装捕快回来报告说,听宅院出来请郎中地丫鬟说,这宅院地主人和三个随从,包括那鼻梁边上有痣地矮胖中年人,昨晚上睡着睡着就死过去了,找了几个郎中去查看,都说是暴疾而亡,现正忙着办丧事呢,宅院里都乱了套
杨踏山肚子里暗笑,脸上却一付莫名其妙地神情
既然这鼻梁边有痣矮胖中年人已经死了,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杨踏山和成子琴向韩知府禀报此事,说吴氏被杀案嫌疑犯已经暴毙韩知府听了,吩咐就此了结销案
过了几天,那神秘宅院里地人带着那些农妇,离开了庆阳府,不知所踪
杨踏山心想,既然自己管不了这案子,他们现走了好,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案子地侦破虽然有些虎头蛇尾,却也没别地办法,好真凶已经伏诛同时,自己也恢复了记忆,知道了自己地身世,也算是小有收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