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云露用剪刀抵着自己的喉咙,说不能嫁给朱高燧,如果朱高燧用强,她她就自杀。一心想争夺太子之位的朱高燧生怕会因此影响皇上明成祖对他的印象,从而影响自己的计划,苦苦哀求之下,信誓旦旦说只与云露做表面夫妻,私下只是兄妹,这才暂时阻止了云露自杀的念头。
那之后几天里,朱高燧倒是对云露一直礼遇有加,未曾越雷池半步。
这天晚上,云露正独坐侧妃房里想心事,朱高燧护卫的保护下,醉醺醺进到云露的房中,望了一眼云露,眼中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摆了摆手,那两个护卫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门带上。
朱高燧走起路来身子有些摇晃,看样子有点喝醉了。他走到桌前,慢慢坐下,贼眉嘻嘻瞧着云露。
管朱高燧与云露以兄妹相称,但这没有打消云露对她的警惕,那把剪刀一直藏身上,现看见朱高燧这付模样,云露紧张地站起身,盯着朱高燧:“王爷哥哥,你……你关门干什么?”
朱高燧满身酒气,桌边坐了下来,说道:“我没事,刚才高兴,喝了点酒,便想着你,过来瞧瞧。”
“天色已晚,小妹要睡了,王爷哥哥明天早上再来,好不好?”
朱高燧笑咪咪道:“没事,我只说几句话就走,你坐下吧,我又不是老虎,你怕什么呢。”
云露勉强一笑,桌子对面坐下。有些紧张地盯着朱高燧。
朱高燧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放下杯子,微笑着慢慢说道:“云妹。我就想问问,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啊,能让你连我这王爷都不看眼里。既然咱们是兄妹,这点事情你总不能瞒着我吧,再说了,将来反正我也要把你送还给他的。”
云露见他虽然醉了,却也和颜悦色地,心里倒也慢慢不紧张了,心想他说得倒也有理,云露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迟疑了一下,便说道:“他……他叫杨秋池……”
朱高燧一愣,问道:“镇远伯杨秋池?”
云露诧异道:“你认识秋池哥?”
朱高燧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微笑:“不认识。不过,早有耳闻,这人破案如神,连破建文余党大案,甚至连建文的长子朱文奎都抓住了。所以,以他从五品知州的小官就获封为伯爵,我经常听我父皇夸奖他。对他很是器重。”
听别人夸自己地心上人,云露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朱高燧眼望云露,脸上那复杂的微笑慢慢消失了,话语变得冰冷如铁:“如果他不是你的意中人,我原来打算等我继承了皇位之后,也像父皇一样重用他的,不过,既然他就是你的意中人,我一旦即位。第一个就要杀了他!”
云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颤声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是你的心上人,而你是我的侧妃,他敢和本王抢女人,他算哪棵葱!”
“可是,可是我们都已经说好了,我不能嫁你,你刚才也说了,总有一天你会把我还给他的。”
“哈哈哈……”朱高燧仰天长笑,“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将你还给他?你难道忘了,你是那个老不死的钦定给我地侧妃,你何曾听说过,王爷会把自己的侧妃送给别的男人?将来我当了皇上,那就不可能了!哈哈哈。”
云露听他称皇上为老不死地,心中一沉,暗暗感觉到大事不妙。
朱高燧冷冷道:“如果你不是苗王的女儿,我继承皇位之后,会把你和那姓杨的一起杀掉!不过,我当了皇帝,也要面临和你们苗人搞好关系的问题,以稳定苗疆,所以,只要你还肯做我的侧妃,我就不杀你,还会很宠爱你地。不过,那个姓杨的我一定要杀,而且要株他的九族!”
“为……为什么?”
“只有他死了,你才会断了念头,一心一意跟着我,再说了,任何男人都不能容忍别地男人和自己争女人,何况本王爷,不,何况是即将君临天下的朕呢!哈哈哈。”
云露悲声道:“你……你竟然这般的狠毒!”
朱高燧笑容一敛,冷声道:“无毒不丈夫!做大事就要不拘小节!你要不是苗王的女儿,要不是考虑到稳定苗疆局势,连你都要做我登基之后的刀下之鬼!除非你答应老老实实当我的妃子。”
云露倒退了几步,从怀里摸出了那把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你做梦!我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这一次,朱高燧没有害怕,冷冷道:“你要是想死,你就死吧,以前我怕你死,那是因为我担心你死了,父皇那老家伙会怪我办事不力,影响苗疆稳定,只不过,嘿嘿,从今天起,不用怕了,宫里已经来信说……,哈哈,明天早上,我就能登上皇位了!”
这个消息让朱高燧简直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通大笑之后,盯着云露手中地剪刀,笑道:“你想死就死吧,你死了之后,我会对外宣称你病故,将你风光大葬,如果你老爹他们苗人乖乖听话,为了苗疆稳定,我还会让他做苗王的,如果他要因此造反,大不了再打一仗就是,那时候,同样也要株了你们家九族!哈哈哈。”
云露脸色煞白,握着剪刀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当啷一声,剪刀落了地上。接着,云露低着头走到桌边,慢慢凳子上坐下。
朱高燧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你现好的选择,就是从了我,我当了皇上。你就是贵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撇开你貌美如花这一点不算,就看稳定苗疆的大计上,我也会好好宠爱你的。你父母和你们数万苗人地家庭幸福,就全依赖你一个人了。”
云露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谢谢王爷,不,谢谢皇上恩典……,我求求你,能不能也饶了秋池哥哥,我以后皇宫里一心伺候皇上您,再不见他就是了。”
云露这一声皇上,把朱高燧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心想。爱情算得了什么,女人都是很现实的,女人不爱权势那是假的。那是因为你的权势还没达到她所希望地高度。只要你的权势够高,再清高的女人,也会低下高傲的头。云露这苗寨美的刺梨花不也是这样吗,前面还要死要活得,现听说自己要当皇上。立马就臣服了。
皇权,哈哈哈,还真***是个好东西!哈哈哈。
朱高燧得意洋洋地说道:“爱妃。只要你从了我,凡事都好商量,既然你顾念旧情,不忍心看这姓杨的被株灭九族,本王,不,朕就饶了他,将他一家人囚禁孤岛之上,有吃有喝的。终了一身也就是了。爱妃意下如何?”
“多谢皇上恩典。”云露感激地说道。
嘿嘿,朱高燧已经有些醉意,醉眼看花花美,眼前的云露一身苗装,烛光下是妩媚动人,朱高燧不由得色心大起。
他身为皇子,又是正当年轻,身边女人不计其数,虽然他不意女色,那也只是相对皇权而言,但哪个猫儿不吃腥呢,这云露又是苗女,这增添了一丝神秘。
朱高燧色迷迷看着云露,慢慢起身走过去,弯下腰,说道:“爱妃,你我成亲多日,尚未圆房,今日趁着高兴,就把这房给圆了吧,好吗?”说吧,伸出手要去摸云露娇嫩的脸蛋。
云露微微一侧身躲了开去,娇羞道:“皇上,咱们合欢酒还没喝呢,怎么就……”
“对,对对!”朱高燧一拍脑门,“上次咱们地合欢酒给朕撞翻了,应该补上,应该补上!”一手扶着云露的肩膀,高声叫道:“来人!”
门外那两个护卫推门进来,躬身施礼。
云露挣开朱高燧的手,盯了那两个护卫一眼,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一脸地不悦,仿佛很讨厌别的男人这时候进来打扰。
朱高燧见云露薄怒娇嗔,显妩媚,不由心中一荡,站起身指着那两个护卫吼道:“本王是叫奴仆进来,又不是叫你们,你们跑进来干什么?打扰我和爱妃喝酒,真***扫兴,滚滚!给老子滚远点!”
撞了王爷的好事,那两个护卫暗叫晦气,急忙退了出去,将下人叫了进来,不敢再房边警戒,远远退到了侧妃院子那一头边上。
几个下人进来后,朱高燧吩咐置办了一些精致小菜,拿了一壶好酒来,关好房门笑呵呵给两个酒杯添上酒,说道:“来来来,爱妃,上次的合欢酒没喝成,这一次咱们两好好喝一杯,这洞房花烛地合欢酒,那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哈哈哈。”
云露接过酒杯,展颜一笑:“云妹虽不胜酒力,但皇上初登大宝,却也要好好陪同皇上喝上几杯,来,云妹饮此一杯,祝皇上万寿无疆!”仰脖一饮而。
“好好好!爱妃果然巾帼英雄,咱们两今晚就一醉方休,哈哈哈。”也是一饮而。
云露左一个皇上,右一个万岁,把这朱高燧叫得那是心花怒放,一杯接着一杯狂饮。
借着酒兴,朱高燧要对云露动手动脚,却总被云露云燕般巧妙躲开,又以此为接口,娇嗔地罚了朱高燧好几杯。
云露是苗家女,酒量本来就不亚于朱高燧,而朱高燧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个半醉,又被云露一个劲灌迷魂汤,喝到夜半,这舌头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兀自逞强,端着个酒杯迷着眼还要和云露喝。
云露用手掌扇了扇风,说道:“这天好热啊。皇上,瞧你一脸的汗水,你且稍等片刻,云妹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脸,醒醒酒,咱们再喝。”
“好……好啊,好……”朱高燧晃了晃脑袋,含糊不清地说道,看着云露晴蜓点水一般飘了过去,朱高燧就感到头昏眼花,垂着个脑袋说道,“爱妃……爱妃真是……真是绝代佳人……,这酒量……这酒量还真好……朕都有些头昏了……等一会……等一会上了床,朕要你……要你好好伺候……”
就他胡言乱语想入非非的时候,就听到“砰-!”地一声响,后脑挨了重重的一击,顿时扑倒地,手里的酒杯摔出去老远。
云露手里握着一根矮凳,将朱高燧击倒之后,喘了一口气,抢步上前,想也不想,银牙一咬,手中矮凳高高举起,砰的一声又重重地击朱高燧的脑袋上。
朱高燧手脚乱颤了一会,趴地上不动了。
云露扔掉矮凳,走过去抓起地上的剪刀,回到朱高燧身边蹲下,只见朱高燧后脑鲜血直流,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猛地一拽,将他翻了过来。
刚才扑倒地,将朱高燧摔得鼻口流血,云露他后脑猛击的两凳,已经将他打得昏死了过去。
门外那两个护卫已经被朱高燧赶走了,仆人们也远远躲另一侧,就算有人听到有什么声音,也只当是王爷正和爱妃喝酒嬉闹,不会上来查看。
云露一咬牙,低低的声音道:“我本来要一死了之,没想到你这般恶毒,不仅要杀秋池哥哥,株灭他九族,还要杀我爹娘和族人,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捎上,免得你害人!”右手剪刀高高举起,就要往朱高燧胸膛扎下。
就这时,云露看见朱高燧怀里露出了半截信件,猛地想起来刚才朱高燧地话,想起刚才朱高燧说宫里来信,明天早上他就能当皇帝了,难道,这就是那封内外勾结的谋反信吗?
云露朱高燧脸上打了一耳光,朱高燧还是鼻口流血一动不动,这才小心地从他怀里摸出了那封信,展开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
这是钦天监宦官写给朱高燧的信,说他们已经和内侍按照朱高燧的吩咐做好了准备,明天一早,就明成祖服药的时候下毒将其毒死,然后下伪诏废太子,立赵王朱高燧为太子,继承皇位,请朱高燧准备策应,联络亲信军官大臣,及时派兵镇压反抗,进驻皇宫。
云露拿着这封谋反信,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