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接思虑周全,理当如此。”
“呵呵,有嬷嬷这句话,我心里可算是有了些底气了,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参合,事情越来越糟。”
齐嬷嬷恭敬一笑,退在一旁,没有接话。
看着她们仍然局促不安的样子,顾清苑挑眉,好笑道:“你们无需局促不安,二位妹妹向来为人谦和,不会因为你们说了些什么,对你们秋后算账的,是吧!二位妹妹。”
“当然不会了,妹妹怎会是那种小心眼之人,所以,你们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吧!”顾无暇很是爽快道。
“妹妹不敢。”顾允儿低声道。
“二位妹妹果然通情达理,心胸广大。”顾清苑称赞一声,而对那些丫头则是一改刚才的平和,厉声道:“看到什么就给我实话实说,若是谁敢添油加醋,讨巧卖乖,绝不轻饶。”
“是,大小姐。”
丫头们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讲述,她们所看到事情的经过。
而说法也无外乎三种。
第一种,义愤填膺的表示,很清楚的看到了三小姐扯破了二小姐的衣服。
第二种,有些忐忑的表示,看到了三小姐扯了二小姐衣服,但是,有没有破掉她们没看清楚。
第三种,就是只看到二小姐,三小姐争执,其他的就没有看的太清楚。
顾清苑静静的听着,不过,对于讲第二种说辞的丫头,总是不经意的深看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丫头们陆陆续续陈述完毕后,就闭口不敢再多言语,屋里也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不过,从她们这些话中,已然可以确定了,顾无暇的衣服确实是被顾允儿扯破的,为此,某些人,看着顾允儿的眼神,开始变得不齿。
顾无暇更是忍不住垂泪,伤感道:“大姐姐你都听到了,如果不是这些丫头看到了,也许,府里的人还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污蔑她呢!”
看着顾无暇感概不已的样子,顾清苑眼神微闪,轻笑着安慰道:“二妹妹多虑了,这次的事,是你受了委屈,母亲一定会为你住持公道的,别伤心了。”
顾清苑的话,让本就脸色雪白的顾允儿,更是神色巨变,摇摇欲坠,骤然跪在顾清苑的跟前,慌乱道:“大姐姐,我真的没有弄破二姐姐的衣服,我真的不知道衣服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
“三妹妹,你说没有弄破二妹妹的衣服,可有谁能证明?”
顾允儿闻言,看了一圈,看着周围的人,那淡漠的眼神,摇了摇头,有些绝望:“没有……”
“那我就莫可奈何了。”
顾无暇见此,垂首按了按眼角,掩盖眼角的嘲弄,一个白痴,一个胆小鬼,嘴里却感激应道:“三妹妹你怕受到责罚,不敢承认我可以理解,不过,有大姐姐刚才那番话,妹妹心里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被抚平了,我也不想追究太多,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所以,恳求大姐姐也饶过三妹妹吧!”
好一个温纯,良善,大度的二小姐呀!
顾清苑眼里划过一丝冷笑,刚欲开口。
顾无暇身后的兰溪,就忍不住站了出来,愤然道:“二小姐,你就是心肠太好了,这可是夫人给你做的新衣服,是明天去寿宴时,准备穿的,现在却变成这样,该如何是好呀!奴婢说句逾越的,三小姐她这样做,实在是……”
“兰溪住口,三妹妹也是你能妄议的吗?真是没有分寸。”顾无暇怒斥道。
三小姐这么对二小姐,可在这个时候,她却依然顾忌姐妹之情,用心的维护这三小姐,屋里众丫头看着不由暗想:二小姐可真是太仁义了。
注意到丫头们的神色变化,屋里众人心思各异,然而,齐嬷嬷却没有关注那些小丫头们,而是把眼睛转向了靠在椅背上,慵懒,淡然的顾清苑,眼睛微眯,难道大小姐准备这样了事了吗?
顾无暇这丫头,还真是懂得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为自己的光辉形象添砖加瓦呀!
在顾清苑沉默,众人等待中,梅香忽然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小姐,成衣阁的老板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顾无暇脸上带着疑惑,心却紧了一下,轻笑道:“大姐姐,这成衣阁的老板怎么会来?”
“我让她来的。”
此话一出,齐嬷嬷心里一跳,猛然看向顾清苑,眼里精光闪过。
“大姐姐,让她过来是要做衣服吗?”顾无暇笑容中,不自觉的带着一丝僵硬。
“嗯!可以这么说。”顾清苑模拟两可道。
顾无暇闻言,还欲再问,可梅香已经领着人走了进来。
成衣阁的老板,是位五十多岁,打扮入时的妇人,进门后就对屋里的主子逐个鞠了个礼,恭敬道:“小妇人见过顾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
不愧是做生意的,果然八面玲珑,:“起来吧!”
“是,多谢顾大小姐。”起身后,妇人满面笑容问道:“不知,大小姐叫小民过来,可有什么吩咐。”
“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当不起大小姐如此一说,有什么,顾大小姐尽管问,小民一定知无不言。”
“前几日,顾府在你那里做了一批衣服,所用的都是何等料子,可还记得。”
“记得。”
“可都是上好的衣料?”
“贵府主子们要穿的,当然都是用的极好的料子,这也是贵府夫人还特意吩咐的。”
“怎么吩咐你的?”
“顾老夫人的要用最好的,小姐们和姨娘的要用的稍下一层,不过,那也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材料呀!”
话音刚落,只见顾清苑手中的茶杯忽然重重的放在桌上,猛然起身,厉声道:“信口雌黄,满嘴胡言,我看是你以次充好吧!”
顾清苑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女老板更是吓是惊了一下,随后明白了顾清苑在说什么后,慌张而急切道:“大小姐冤枉啊,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呀!这可是要了小民的小命了呀!大小姐,小民做买卖几十年有余了,和京里高门大家也打过不少交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小民可是清楚的很,所以,以好充次这等愚昧之事,小民是万万不会做,也不敢做的呀!”
“哼!一个小女子都可以轻易把你成衣阁的衣服给扯破了,这也叫上好的料子吗?”
“不可能,大小姐如果衣服真的是好料子做出来的,哪怕它轻薄如纱,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扯破的。”
“是吗?”顾清苑清冷一笑,“话不要说的太满了,我二妹妹现在所穿的衣服,就是出自你成衣阁之手,而你口中所言的不可能之事它已然发生了,所以,去看看她的衣袖处,再来给我解释吧!”
而齐嬷嬷看到这里渐渐明白了什么,大小姐好像什么都没做,却又处处为她所掌握,所有的事都在情理之中间进行着,可不知道结果,是否也在意料之中呢?还是……让人大吃一惊,让某些人,满盘皆输呢?
棋盘已开,两方对垒,可,执棋之人却已非开盘之人了。
事情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有些遂然不及,不是在说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事吗?怎么忽然就变成了成衣阁的材料问题了呢?
“二小姐,能让小民看看衣服破掉的地方吗?”妇人走到顾无暇身边,恭敬请示道。
顾无暇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顾清苑,大义道:“大姐姐这是我们顾家的家务事,让一个外人这么参合进来是不是不太好?而且,事情闹得太大了,对三妹妹的名誉可不好呀!也会让人家外人觉得我顾家姐妹之间很不和睦,所以,这事我们自己说说就好了,没必要牵扯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二妹妹是不是想太多了,她并不会参合我们顾家任何事。”
“那她是……”
“我只是听兰青说,二妹妹衣服破了后,很是伤心,当时,我就想着让她过来看看,是否还有补救的可能,也好让你不至于太难过,可是,现在我听了事情的过程后,忽然觉得,三妹妹一个弱女子那么轻易的就把衣服扯破了,这样的衣服让我们如何敢穿呢?”
“所以,我觉得很有必要追究一下,衣服材料是否问题,毕竟,母亲做这些衣服是用了心思,费了精力的,可结果呢?,我们却穿着这样易破的衣服去参加寿宴,要是在寿宴上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那我们该如何收场呢?让人家说我顾府无力奉养几个女儿,还是说母亲恶待我们呢?”
顾清苑合情合理的一席话,让顾无暇无言以对,是呀!只是让人家来看料子的,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来推三阻四呢?
可是,如果让她看了,凭她做这行几十年的经验来说,有些事也许就会暴漏出来,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圆其说呢?顾无暇使劲扯动着手里的帕子,自己现在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