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语拉着苏三媛的手,笑语道:“彦哥儿还小,不知道分寸。你以后来沈宅跟他离远点,没事可以多来我这里坐坐。”
“恩。”原来沈瑞语也知道沈彦胡闹的事。
沈瑞语瞧着苏三媛成熟了许多:鹅蛋脸,淡扫蛾眉,眸若星辰,唇不点自然红润。身上穿着干净得体的蓝色小袄,月牙白绣梅花纹长裙。见她脸庞眸光温柔乖巧,没有往日那份傲性,越看越觉得喜欢。
“我们过去榻上坐着聊一会家常。”
“大表姐好偏心,看到姐姐来了,连瞧都不带瞧我一眼了。”苏允在边上吃醋的瘪嘴道。
沈瑞语失声笑了,对丫环婆子道:“你们可瞧瞧,那允丫头可一点也宠不得!往日别的倒好,现在连亲姐姐的醋也要吃了。”
“哪有……”苏允脸颊浮起两坨红晕,羞涩的笑道。
丫环婆子瞧了着实喜欢苏二姑娘的可爱,有伺候久一些的、大胆一些的,便笑着替苏允说话。
也不管屋里头怎么热闹,苏三媛都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充当背景墙。
“来,允姐儿也过来大表姐身边这处榻子坐。”沈瑞语牵着苏三媛坐在榻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对苏允方向邀请道。
丫环婆子在边上起哄,“赶紧过去坐,别一会可没地方坐了。”
苏允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对众人说:“大表姐这样才不偏心呢,我刚刚是打趣她们二人。你们可别当成真话听了,我巴不得姐姐在外祖母这里人缘好呢。”
“就你这丫头嘴甜。”沈瑞语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苏允白嫩的脸颊,稍稍教训了下,回头对众丫环婆子道:“你们出去转转玩一会,我跟她们两姐妹聊聊家常。”
闻声,丫环婆子退了出去。
“媛姐儿,上回听楚嬷嬷讲,你被你母亲给扇晕了,今日又见你头晕,该不是留了什么后遗症,有没有让大夫仔细检查?”
“还没请大夫检查。”
沈瑞语吓了一跳,着急道:“那还了得?你爹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连我都不知道姐姐那一昏迷,整个人都变了,还留了这样的后遗症,爹那么忙,怎么会留意到这事?”苏允出声道。
沈瑞语瞧了眼苏允,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说你媛姐儿昏了整个人都变了?是什么意思?”
之前听丫环婆子讲过,媛姐儿脾气做事方法,都变得内敛,没有以前那股霸气任性。一开始还怀疑,看到媛姐儿在跟前,沈瑞语才觉得不可思议。
一耳刮子居然能让人改变性子,难怪人都说圣人跟凡人只不过一念之间……
“大表姐,你不觉得姐姐气质变了吗?都没有以前那股子蛮横劲了。”
闻声,沈瑞语正眼看苏三媛,佯装是苏允的话点醒她,笑着附和道:“是啊,媛姐儿看着确实比以前成熟了。”
苏三媛笑笑,没来得及插话,就被苏允接过去又讲起来了。
“大表姐,我跟你讲,我姐姐还有一件更离谱的事呢。”苏允主动提道。
沈瑞语听了,朝苏三媛看去,苏三媛回以茫然的表情摇了摇头。
“什么事那么离谱?我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苏三媛反问道。
苏允笑了,“还说呢,就是姐姐你每日晨起就去练蹲马步的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做这种事的,可不是离谱?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上哪找了一门江湖秘籍来,可不就是离谱?”
“练蹲马步做什么?”
苏允不答,看向苏三媛,笑道:“那个理由可好笑了,姐姐一说出来,大表姐你都要笑了。”
沈瑞语抿唇笑了,“媛姐儿,那你倒是说说?我听允丫头这么提起,心里头都痒痒的,想要知道答案呢。”
“小姐说那样子能锻炼身体,走路也不容易累,而且还不如吃胖。”景花笑着道。
沈瑞语呵呵的笑了,“怪不得允丫头说离谱,你一个吏部尚书的嫡大小姐有不愁吃喝,把自己折腾的浑身酸痛,有什么意思?”
“打算以后嫁了夫君,跟他一起到处去游玩。”苏三媛笑着说道。
“你还真不害臊。哪里有夫君家里头的长辈,愿意自己的儿媳妇抛头露脸,四处游玩?要是夫君会做人还好些,若不会做人,背地里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指桑骂槐了!”沈瑞语说这番话,发自于内心。
大宅院的姑娘,哪个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哪个没有见过姑嫂之间互相挑拨?
出门若是跟哪个男子多谈了几句,那些个丫环婆子哪个会让人好过?
沈瑞语心道苏三媛年纪还小,还不太懂事,再加上苏府人丁单薄,经历的事少,难免对外面的世界抱着美好的想法。
苏三媛见沈瑞语面色变了变,怕她想多了,解释道:“我知道大表姐是为我好,没事的,嫁不了那样的夫君也就当做是锻炼身体,对自己总是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你知道这些就好。”沈瑞语扯唇笑着点点头。这媛丫头现在也知道进退了,没有像以前那样顽固,认定什么事都不会回头。
知道进退沈瑞语可就放心了。以前总觉得这个大表妹性子傲,是因为没有人好好教导大表妹,为此,沈瑞语私下替她难过好几回。
“姐姐,你们都在聊什么呢?”沈瑞静说道。
众人才注意到出现在屋外头的沈瑞静。沈瑞语忙朝着她招手,“静丫头,你也过来坐着。”
苏三媛能感受到一抹嫌弃的目光,抬眸看去,目光在半空中短暂的对视。
沈瑞静站在原处,“姐姐,我才不要跟她待在一起。”
她指的自然是苏三媛。
“静丫头,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沈瑞语蹙眉不悦道。
这些弟弟妹妹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沈瑞语常常教导他们。在这几个兄弟姐妹之中,要数静丫头跟她的关系最好。看到静丫头今日这么放肆,沈瑞语心头像堵了口石头般难受。
自家表姐妹都这样互相嫌弃,那以后对待别人,岂不是更没有教养了?若是嫁到其他人府上,那可怎么办?跟姑嫂对着干?跟公婆互看不顺眼?
沈瑞语冷着脸,脸色越想越难看。
沈瑞静缩了缩脖子,“姐姐,我坐到那张椅上。”
说完就坐到摆放离榻子最远的一张玫瑰椅。病怏怏的模样,使她坐在那儿,有种一阵风都能吹跑的感觉。
“以后自家姐妹之间,都不准说这样的话,知道吗?”
“恩。”沈瑞静勾着头,漫不经心道。
沈瑞语坐到榻上,拉起苏三媛的手,安抚道:“媛姐儿,兄弟姐妹之间都不要有什么隔夜仇,知道么?”
“恩。”苏三媛答应道。
屋外头有个丫环进来,“各位姑娘,老太太那边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