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训练
影片《加勒比海盗》的导演维宾斯基从林明阳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如之前离开的艾维斯那般沮丧,这让林明阳的经纪人埃克斯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他从客厅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大步的迎了上去。“维宾斯基导演,您做到了对吗?我就知道您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面对埃克斯突如其来的热情,维宾斯基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很抱歉,我的答案可能会让你很失望,事实上我被feli给说服了。”
埃克斯的笑容很僵硬的凝固在了脸上,维宾斯基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想要说服那个孩子很难!如果你坚持要进去和他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连你也被他说服!”
“总该试一试才知道。”埃克斯苦笑着点点头,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林明阳的房间。
“你让艾维斯延缓《暮色》的出版计划、你拒绝加入《加勒比海盗》的编剧组,而我为此在你们家客厅里喝了4杯咖啡,等了两个小时。”面对抱着手一言不发的林明阳,埃克斯的耐性终于消耗殆尽,“这一切,都是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yaakasi,然后你放弃所有,去参加什么训练,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埃克斯,你并不了解跑酷这项运动!”沉默中的林明阳插了一句。
“我对于跑酷唯一的印象,就是大部分的会长都在跑酷中意外的摔死了!”埃克斯知道林明阳的沉默意味着什么,这让他心里愈发的生气。“在我眼中,你的决定基本就等同于是自杀!”
“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面对着埃克斯的愤怒,林明阳依旧能够用很冷静的语调解释着自己的决定:“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也不是盲目的追求冒险刺激。因为曾经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过,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好莱坞骤然成名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我想要在好莱坞获得长远的发展,就要不断的进行充实和积累。我这次去法国,就是对自身一种积累!”
“但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玩命,以能力和才华,真的不需要!”听完林明阳的解释,埃克斯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
“我现在拥有的,不代表我以后也能够拥有。”林明阳很认真的看着埃克斯,“中国有句老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你就那么肯定跑酷这种运动能够引领未来的潮流?”埃克斯反问道。
“抛开它的危险性和训练的难度,跑酷这项运动具备成为流行的一切因素!”
“你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掌握这项运动的技巧?”
“yaakasi里所有的成员都是跑酷方面的顶尖高手,他们一致认为我在这方面的潜力惊人!”
埃克斯所有的无奈最后都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看来维宾斯基先生说得对,我早就应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再次回到巴黎17区这片低矮破旧的住宅区,林明阳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相比于美国大都市那种高楼林立的繁华,似乎这里更能够让他找到一种归宿感。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次来接他人居然是萨巴斯蒂。
从林明阳手中接过一个旅行包,感受到里面不轻的份量,萨巴斯蒂笑了笑,“看来你这次来准备得很充分。”
“我要用这个三个月的时间超越你们所有人,当然得准备得充分一些!”通过之前的接触,林明阳已经基本熟悉yaakasi成员,在这里大家都喜欢用这种直来直去的语言交流。
“记录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用来被超越,其实你最大的敌人是你的内心,成功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超越自我的过程!”自从大卫贝尔带着林明阳走进yaakasi的那一刻起,萨巴斯蒂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这个男孩将会成为自己实现理想的一座桥梁,而看过林明阳的测试之后,他的这种感觉变成无比强烈的自信。所以在之后的接触过程中,他都有意识的向林明阳灌输一些跑酷运动的哲理念。
虽然知道这位yaakasi的精神“教父”又开始向自己说教,但林明阳因为自身的兴趣使然,对这些观念并不排斥,甚至很乐于和萨巴斯蒂进行探讨。
“有关习跑酷的哲观点其实源自于中国传统的阴阳说——跑酷是有两种形态的,流畅和利落的运动是‘阴’,冲击性的运动是‘阳’。你一定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平衡点。”一路上萨巴斯蒂都在和林明阳讲述着自己对于跑酷的一些哲感悟。
“如果没有一个肯定的信念,要像动物一样移动,像水一样流动,来找运自己的平衡点,这是很难做到的,但这就是跑酷者的道路。”走着走着,萨巴斯蒂突然停下脚步,“feli,你很有可能选择的是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我指的的不仅仅是接下来的训练,你真的确定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林明阳愣了愣,似乎对萨巴斯蒂的话进行了一番思考之后,这才摇摇头,“老实说我并不确定,但总要尝试才会知道答案!”
对于他的回答,萨巴斯蒂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进行任何的评价,他接着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听说你经历过一次非常危险的电梯事故?”
林明阳点点头,他知道萨巴斯蒂想要强调的是一种面对死亡恐惧的感受。
“你很幸运,因为我相信那是一种很宝贵的体验。只有人们正视死亡恐惧的时候,真正属己的自我才会显现出来。在真正的属己状态下,‘我’总是占据人格中的第一位。而如果一个人被恐惧所压倒,那么他就会通过没入于众人来保护自己,正如人们通常所做的那样,他就进入了一种失去自我的生存状态。这其实也是人的社会属性中不安全感的来源。”
“可几乎所有的人面对死亡都会产生恐惧。”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死亡,说实话那样的经历林明阳绝对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那是因为人们对于死亡的本质缺乏足够的认识。人必须正视死亡的恐惧,从恐惧中明白,自己活着的重要性。我们在为自己计划未来时,必须包括死亡。人不该只接受生命,而拒绝接受死亡。死亡的恐惧,决定各种恐惧的忧虑因素,纯粹的忧虑一定是对绝对虚无的忧虑,而忧虑的主体建造恐惧的物件,因此恐惧才可为勇气所击破。”
“那么勇气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我很高兴你终于提到了这个问题。”萨巴斯蒂对于林明阳的理解能力感到很满意,“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实你就已经接触到了跑酷哲的内涵真义。勇气是个人对自身的本质,自身内在目标的肯定。勇敢的人必能将自己‘高尚的理想及德性的目标’付诸实际行动。勇气是‘不顾一切’地自我肯定,不顾‘一切阻碍它完成自我肯定的因素’,而肯定自身。勇气通常被解释为,克服恐惧的心灵力量。”
萨巴斯蒂在说完这番话,提起之前谈话时被放在地上的行李,继续朝前走去。他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已经为林明阳打开了一扇门,至于推开那扇门之后可以看到什么样的风景,就只能靠林明阳自己在实践中去慢慢的感悟了。
yaakasi为了迎接林明阳的到来举行了一个小小的欢迎派对,几瓶饮料、一堆小食品,构成了派对的全部。和林明阳经历过的任何庆祝派对相比,这样的欢迎都显得无比的寒碜,但就是这种简单给了林明阳一种充实的温馨。这一切都和利益无关,大家因为纯粹的兴趣聚在一起,远离美国的喧嚣和浮华,林明阳在法国巴黎这片破旧的厂房里居然找到了内心的宁静。
在派对结束之后,林明阳的为期三个月的跑酷训练正式拉开序幕。第一堂课由大卫贝尔亲自执导,但一开始他并没有立即教给林明阳任何的技巧,而是先提了一个问题。
“什么是跑酷?”
这个看似很简单的问题却难住了林明阳,正是因为简单,他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虽然之前维宾斯基对于跑酷的哲理解向林明阳表述得很深刻,但大卫贝尔想要的显然不是这个。
“你看过快进的电影画面么?”大卫贝尔其实并不需要林明阳回答,他只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问题来引导林明阳的思考,“人在行走的过程中会自觉的避让障碍物,如果现实中每个人的行动速度都可以调快5倍,你会发现每一个人都是跑酷的高手!”
林明阳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说跑酷其实是人类根深蒂固的一种本能反应,这种本能就是运动。归根结底,跑酷是训练人体快速移动能力的一种自然的方式,它将我们周围任何可以利用的环境设施‘为我所用’,所以这种‘移动的艺术’既不需要特别的设备,也没有固定的规则。人体是从事这项运动的唯一的工具,对所有人来说,这就是运动的规则,因为它结合了所有人体的自然能力,比如跑、跳、攀爬等。这是一项能够开发你潜在运动能力的体育活动。”
大卫贝尔说到这里,林明阳终于恍然大悟,看来自己的想象中的实践课,也得从理论出发。
“作为一项开放式的自由运动,其实跑酷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和技巧,每个人都可以通过不断的实践总结适合自己的东西,我教你的只会是最基础的动作,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去摸索、去创造!”
大卫贝尔表情的严肃的向林明阳阐释着跑酷运动最基本的理念:“生命就是危险。不管我们怎样努力,都逃不过这无情的事实。危险绝不会消失。风险无处不在,而我们无处可逃。但我们可以着去正确地控制危险,并把它减到最小。”
“因为跑酷具有的危险性,所以我们需要专业的训练。专业的训练意味着最重要的不是去练习,而是去理解这个运动到底是关于什么的。不是为了一个漂亮的飞跃或是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所带来的哗众取宠或是吸引目光的效果,跑酷并不是在屋顶上跑来跑去或是其他那些挑战死亡的特技,任何这样认为的人都完全误解了跑酷的本质。我们内心的勇气,应该来自于我们对于生命得渴望和珍惜。”
“我应该怎么做?”林明阳明白大卫贝尔这番话背后的暗示,永远不要忽略这项运动的危险性。
“去尽可能地锻炼自己的体格,更加有效地避免受到伤害。权衡利弊、评估危机,利用有效的技巧更安全地通过一个障碍,因为所有跑酷者的终极目标都是能自由自在的移动,而环境不是重点,重点是精湛地掌握自己身子与环境的关系。运动的时候,身子就像在驾驶舱的感觉一样,你会突然发现你能控制自己瞬间腾空的身子。”
“这应该是我的强项!”林明阳自信的笑了笑。
“但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你的身子素质决定了你的优势,也构成了你最致命的弱点,你认为自己能够做到,所以你往往会尝试别人不敢尝试的危险动作。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很多天才都是这样被毁掉的。”大卫贝尔忧心忡忡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在跑酷运动死亡的大多数是各个协会的会长?”
林明阳满脸疑惑的摇摇头。
“因为他们的跑酷技巧最高超,最自信,所以他们死得也最早!”大卫贝尔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这样。feli,你要答应我,以后你要完成任何动作,无论你有多大的把握和自信,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因为生命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