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惑尊神……
我揉了揉眉心,这样的话我越来越听不得。
“我和我丈夫感情不需要你评论,你也没有这个权力和资格……九辛犯下大错,成为全族的敌人,全族上下对她深恶痛绝,将她点天灯是寨主、长老们以及全族老小的一致决定,你怨怼不了任何人。”
“怨怼不了任何人?我出生名门,丈夫是上一任寨主,一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女儿也要成为继任寨主,我曾经是苗寨里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却被你!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毁了!九狸……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她的母亲抢了我丈夫的全部宠爱和关心,她还要抢我女儿的位子!我的女儿才是当之无愧的血缘继承人!天赋、血统……哪一样九狸能比得上我的女儿?!”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丈夫不疼爱自己,钟情他人,自己的女儿又死了,她一句句颠来倒去的,根本就没有想明白自己的女儿犯了多大的错!
她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嚎叫,从前方凄厉地传来。
“我的女儿是为全族考虑,让族人出那个破地方有什么错?!我们世世代代供奉蛟龙,取它的妖丹有什么错?!为了走蛟化龙,我们一族牺牲了多少性命,你难道不清楚?!我的宝贝女儿最多是你们的政敌,不是死敌,就因为冒犯了你……呵呵,”她冷笑不已,咬牙切齿,“就因为冒犯了你这个冥、府、娘、娘,就要受这样的惩罚?!”
冒犯我?我自认为只是普通人,冒犯我怎么会沦落到去十八狱天罪业罚、神魂俱灭的地步?
阴阳有序,天地有道,尊神尚不能妄言逆天改命,区区一个凡人,仗着微末的天赋和道行便企图逆天行事,不惜残害生灵,怎么可能不魂飞魄散?
我悄悄地往黑暗深处靠近,但她似乎在不停地游走,声音的位置一直在变换。
忽然,某处传来持续不断地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她的衣服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脚下的荧光围绕着我,一点清冷的光亮让我稍微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但这股光只能让我看到近处的景象,远处的黑暗深处里到底藏着什么,我真的看不清。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甚至听到有压抑在喉咙里的吼声。
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背对着我,低垂着头。
我尽量放轻了脚步声,屏住呼吸。
巫蛊不分离,这老巫婆身上说不定也带着毒物,我的余光一直警惕着脚下和四周,提防着冲出来毒物蛊虫。
我离她只有两三米的距离了,但她竟然仍不为所动。
空气中弥漫着血气,腥臭难闻,难道她也受伤了?
我愣神了一秒钟,那个背影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头艰难地往后方移动,露出苍老皱缩,沟壑纵横的脸。
我的剑顿住了。
她的眼眶里竟盛满泪水。
仓皇无助,恐惧颤抖,她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救命?!
我的剑锋堪堪停在她的眉心,剑尖入肉,眉心一点血红冒了出来,蜿蜒而下。
我触电似地收回手,头皮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一个草扎小人攀着我后背的衣服,将我的头发一把扯下,飞快地从我身上跳下去,钻入黑暗深处。
我的头发!
我心里大惊,那个老巫婆弄了个障眼法在这儿,就是为了趁我不注意,取下我的头发,咒杀我?
那这个被迫扮成那个老巫婆的人是谁?!
“哈哈哈,本想让你手染无辜之人的性命,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机警,没事没事,你的头发到手了,我就能咒杀你!要不是你老公死死护着你,我找不到机会下手,怎么可能拖到现在!”
我心慌地捂住肚子,若是肚子里没有这两个小宝贝,什么巫蛊之术我都不怕,但现在我肚子里还有两个呢!我一点都不敢冒险!
我强自镇定,威胁她:“只用我的头发就想咒杀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现在悬崖勒马还不算晚,别跟你女儿一样,到了魂飞魄散的那一步就连悔过都没有机会了!”我支起耳朵,一直探听四周的动静。
“哈哈哈……悔过?我无悔也无过,能拉你这个冥府娘娘垫背,拉你肚子这两个尊神的孩子垫背也算是值了!”
她的笑声癫狂疯魔,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全身发麻。
“我给你爹送的只是最普通的木工厌胜之术,给你的……哈哈,冥府娘娘,总要留点好东西。”
我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她给我留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草扎小人与老爹枕头下的木头人不同,全身涂着黑色的颜料,看上去像是浑身沾满墨水,古怪阴森。
我们这一行,有一种说法——“白通阳,黑通阴。”
太极图中两条鱼形头部的小圆,其中白色一边小圆呈黑色,黑色一边小圆呈白色,白象征阳,黑象征阴,以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夏至一阴生,冬至一阳生。
刚才的那个草扎小人全身漆黑,难道是要直通阴间吗?
忽然,我的脑子感到一阵剧痛!
我痛呼一声,捂住脑袋,眼泪飙了出来——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像是有条虫子爬进我的脑袋,啃食我的脑髓脑浆……
老爹被她厌住的时候只是昏睡,也不曾这么疼痛啊!为何我的脑袋像是被人劈开一般!
我曾看过唐史中对于厌胜之术的记载,在贞观年间,长安城内妖气纵横,术士集结,借祈福占卜的名义大行不义,纷纷设坛做法,搅得人心恍惚,民智钝结。此术颠倒天地正气,官府明令禁止厌胜之术繁衍,并列入唐律。
可见厌胜之术猛于虎,落在道行高深的人手里,不但会将仇人咒杀,闹得人家破人亡,甚至颠覆政权。
原来真的这么痛!
我皱着眉,疼得想弯腰,却怕顶到孩子。
母体痛不欲生,孩子在肚子里自然也会有感觉,开始在子宫里伸展拳脚,不安烦躁地扭动起来。
怀孕这么久以来,这两个小家伙第一次胎动,没想到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你们的爹不让我省心,连你们也不能让我省心啊,嗯?”
我无奈地苦笑,屈起手指艰难地摸了摸肚子,安抚肚子里两个小宝贝。
“我的宝贝,不要怕,妈妈一定会撑过去的。”
这句话告诉肚子里的孩儿,也告诉我自己。
额头上的冷汗成股流下,疼痛如钝刀,一下下尖锐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如大潮一般朝我涌来,一波又一波。
手心沁出了汗滴,不停地抖着,低声安慰孩子的话语逐渐变成难耐的低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的绝美鬼夫》,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