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她无声的痛哭了很久,才擦干眼泪走出去。
她低着头,不想让其他人看出她哭过了。
“怎么样了?”洛家的人都冲过来问。
“已经走了!”唐暖央淡淡的说,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四周爆发出的一大片悲怯的哭声,将她掩埋,她心里突然再想,他们真的伤心么,为什么显得那么假。
洛君天站在那里,绿眸中有水气,却选择别开脸,坚忍的站着,死老头,真的说走说走了!
唐暖央有些木讷的往楼上走。
在她背后骂声一片。
“这没良心的东西,白眼狼,爷爷对她这么好,她哭都不哭”。
“人家可是聪明的很,死之前把爷爷哄舒坦了,多分遗产就行了,人一死,爷爷也听不到,她当然不会哭了”。
“心真是狠,这样的人会不得好死的”。
牵了牵嘴角,唐暖央已经无所谓了,真心与假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而是自已体会的,到现在她才佩服爷爷,他真的看的很清。
葬礼在隔天举行。
唐暖央穿着黑衣服,呆在角落里,面无表情。
而洛宛馨她们,洛家的一群女人,人前哭的天昏地暗,人后躲在角落里补妆。
看了一整天的表演,虚伪的家人跟虚伪的宾客,唐暖央真替爷爷感到不值,这样一个传奇般的大人物,到死竟然连一个真心为他掉眼泪的人也没有,说他富有,他所拥有资产富可敌国,说他贫穷,在通往那一个世界的路上,也没有一人真心真意的为他送别。
一低头,她的眼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喝口水吧――”洛云帆拿水过来,坐到她身边。
唐暖央抬起头来,接过“你怎么不哭呢?”
“或许我跟你一样,不觉得难过吧,你看,真正难过的在那边呢”他微笑的指着那边,来一个客人就努力挤出眼泪的人群。
在这么严肃悲伤的场合,唐暖央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他讽刺的实在是太妙了!
那时候唐暖央真的以为洛云帆不难过,只是后来,在别人都走了之后,他又回到墓地,在洛远山墓碑前站在很久很久,
还是无人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再想什么。
葬礼结束了。
洛君天也消沉了好几天,唐暖央能看出来,他对爷爷倒是真有感情的,因为她了解这个男人,他虽然霸道,虽然坏,但是他不喜欢装腔作势。
遗嘱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公布,所以这断时间,洛家人是想尽办法到吴律师那里套口风。
吴律师是爷爷生前最得利的助手,一切的事项,在洛远山去世后,他只跟管家联系。
整个洛家最不关心遗产的可能就只有唐暖央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被贴上,图谋遗产的标签。
在遗嘱宣布的前一天,整个洛家的人都处在惶惶不安之中,而唐暖央就越发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晚上7点,唐暖央意外接到蒋瑾璃的电话,约她见面。
爷爷一死,她就迫不及待的要跟洛君天双宿双栖了么,速度可真是超群哪。
她出去的时候,洛君天人在书房,不知道她出门了。
咖啡馆。
唐暖央推门进去,蒋瑾璃穿着一件宽松的衣服坐在那里,脸色脂粉未施,看上去朴素极了。
这演的是哪一出?她的目光垂了垂,心念骤转,沉稳的提步过去。
“给我一杯蓝山咖啡”唐暖央对服务员淡淡的说道。
“麻烦,给我一杯牛奶”蒋瑾璃对服务员笑容可人的说道。
服务生走后,过了一会又过来,把咖啡与牛奶分别放在她们面前“请慢用”。
唐暖央往咖啡里加了一块糖,轻轻的搅拌着“找我有事么?”
“我怀孕了!”蒋瑾璃开门见山的说道,下巴扬起。
手顿了顿,唐暖央又继续搅拌“这种事你直接去跟洛君天说比较好吧!”
蒋瑾璃莞尔一笑“会说的,但是跟他说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你还挺善解人意的”唐暖央讥讽出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见丝毫慌乱。
“原本我们是不打算要孩子的,只是君天说,如果我比你先怀上的话,我就更有资格呆在他身边,没想到还真的有了”蒋瑾璃轻描淡写的说道。
“生下来吧,到时侯回洛家当个私生子,你就继续做你的情妇喽,这种小事,你真不该约我出来,在电话里就能三言二语解决的事”唐暖央比她说的还要轻松,可心里呢,到底是重还是轻,也只有她自已最清楚了。
蒋瑾璃终于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君天他根本不想要你为他生孩子,前面的一切都是做给爷爷看的,我等下就会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他的,你回去问问他,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他说不要,我立刻去打掉,从今以后,不会再来烦他,如果他说要,唐暖央,你就自已看着办吧”。
“我随便你们啊,哪怕以后洛君天允许你住到洛家,我也无所谓啊,你们这点破事,我真不想管了,蒋瑾璃,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当情妇当的这么光荣,也真是一种本事,好了,没事我先走了,你买单吧”唐暖央放下杯子,优雅的起身离开。
在她背后,是蒋瑾璃愤恨的目光。
顺着路灯往前慢慢的走着,忘着永无休止的前方,她真的感到身心疲惫了。
她还有多少年可以活?她还能战斗多久?未来不用去幻想,也已知每天都是艰难,且会越来越难,越来越痛苦,她不是怕了蒋瑾璃,只是,她真的累了,
回到家,她合衣躺在床上,在他进来的时候,把眼睛闭上。
洛君天走过去望着她安详的睡脸,嘴角不自主的浮起笑意,能看到她,他的心里就安定了。
第二天早上9点半,吴律师准时来到洛家,手里拿着一只密码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