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道他是厉淳跟前的大红人,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的斤两。
厉淳只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放之任之,一旦他触及到对方的底线,他未必是个多特殊的存在。
顶多杀起来有些不爽快,但该死的时候,依旧没有意外。
尽管如此,他依旧效忠他,关心他。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这么不平等。
陆慎言自己没办法,秦明又劝他不要轻举妄动,陆慎言只有去找太上皇――厉昭。
在他看来,秦明对厉淳忠心,却不够关心,于公他是个好臣子,于私,却不是个好近臣。
故而,在涉及厉淳的紧要事,他更宁愿和厉昭这头老虎去谋皮,至少,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什么,他又杀人了?”厉昭的反应很是吃惊,隐隐带着一丝忧虑。
事实上,厉淳杀的那人,曾与厉昭传过消息。
厉昭无法在御乾殿安插眼线,唯有想法办买通御乾殿的宫人。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厉昭只是让他们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例如,厉淳的日常。
厉昭退位后,彻底清闲下来,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宝贝儿子。
唯有探听他的一些琐事,聊以慰藉。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少,宫里人替他传递消息也不是一次两次。
厉淳要发现,早该发现了。
犯不着现在才处置,只能说,他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厉昭撞到了枪口上。
厉昭不可惜这个宫人的死,也不惋惜好不容易建立的消息链又断了。
他只是忧虑,厉淳的精神状态。
走火入魔刚好,正需心平气和,他却一日比一日暴躁,如此下去,身体又怎吃得消。
尤其是,他听陆慎言说,厉淳每日晚睡早起,半夜还被梦惊醒,白日进食更是少得可怜。
他听说,厉淳又瘦了。
怎的又瘦了,半月前才说他消瘦了。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厉昭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等陆慎言开口,他又自顾道:“一定是那个贱女人,你说她遣人送来书信,等我儿回复她后,她又不离他了是不是?她与那风宸在一起?”说到最后,厉昭眼中闪着渗人的寒光,因嫉恨而扭曲的脸,在昏暗的大殿内,颇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这些,都是陆慎言私底下告诉厉昭的。
陆慎言想借刀杀人,自然是不留余力地抹黑宋汐。
而一个喜新厌旧,红杏出墙的女人正是厉昭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被伤害的人还是厉淳。
据说,厉淳的生母萧贵妃生下厉淳后便逝世了。
关于她的死因却是个谜,他曾从宫中的老人那里,探听到一些隐秘的消息,说那萧贵妃,极有可能是自缢而死。
而一个女人,在有了丈夫和儿子后,尤其她身为贵妃,享受着泼天富贵,这样都要寻死。不是与丈夫有仇,就是另有所爱。
无论哪一样,都够让昭帝诛心的。
陆慎言点点头,他看着厉昭那张阴沉沉的脸,不像是太上皇,更像是一个积怨已久的厉鬼,
厉昭眼中忽然有了一丝柔色,语气叹息,“我儿似我,一旦用情,便是极深。”说话间,脸色又垮了下来,语气十分悲伤,“可是我们父子俩为何都这样不行,那个女人是这样,这宋汐也是这样。不过,淳儿,父皇被人伤透了心,定不会叫你再被人伤透了心。你若要她,父皇就替你将她抓来,你若不要她,父皇就替你除了他,好不好呢?”
厉昭说的温情款款,就好像对待情人一样温柔宠溺。
却听得陆慎言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太上皇心狠手辣,却实在摸不透这位太上皇的心思。
解除得越深,只觉得他越像个疯子。
同时,心底又有一丝难抑的兴奋。
宋汐,太上皇就要出招了,你要如何因对呢!
我可是很期待,你再次回到殿下的身边呢!
不过,那时候,你定会被拔干净爪牙,再也无法伤人!
……
日头高照,宋汐坐在大树下的藤椅上纳凉,安笙在与大臣议事,他最近似乎忙了很多,一天倒有半日难见人影。
忽然,一个白花花、毛茸茸的事物从旁的花丛里窜到了宋汐的脚下。
宋汐低头一看,嗬,居然是一只波斯猫。
这只猫可真漂亮,背毛长而密,质地如棉,轻如丝,毛色艳丽,光彩华贵,真乃猫中**。
细细看来,这高贵懒散的劲儿,倒是与安安有某种相似性。
“喵~”
这猫叫起来也好听,细声细气的。
宋汐看了喜欢,就想抱起来耍耍。
不过看这猫儿抬起前腿舔爪子,那细细的爪儿可利着呢,它若不愿,回头被抓可就不好玩了。
遂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笑道:“小猫儿,你可愿让我抱抱?”
于是,当安笙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某人抱着一只白猫的画面。
安笙就奇了,“平素,小糯米除了我可是谁也不让抱的,就连母后,也得我在场了才给抱呢!”
宋汐一边给猫顺毛,一边说道:“那是我和它投缘。”
猫儿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喵喵叫了两声。
安笙眼珠一转道:“是你和我投缘,才能和它投缘。”
宋汐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腮帮子,“就你嘴甜。”
安笙笑嘻嘻地,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在手里把玩着。
宋汐状似无意地开口,“你最近似乎很忙啊!”
安笙漫不尽心地答道:“天下局势将变,朝中也不太平。”
宋汐道:“是风陵内战吗?”
安笙眉头一挑,“就算风曜和风宸现在打起来了,你也不许走。”
被拆穿了想法,宋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问问。”
安笙哼了一声,从她怀中将小糯米抢过来,有以下没一下地梳着猫毛,“你最好只是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