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慈,你不是都已经决定和表哥一同离开了么?怎么还能吃我的醋?嗯?还是你真的应了我,既然做表哥的侍妾,也想要我呢?”
前一刻,他还笑得明艳如骄阳,下一刻黑眸中深沉的光泽冷若冰霜,刺向温忆慈的心脏。
温忆慈只觉心房一阵抽搐的疼痛,无比酸涩,她不由狠狠咬牙,冷嘲道:“宗少爷真当自己魅力无双?天下女人都难以抵挡么?我不过是陈述一个事实,这是整个扬州城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的,你何必以为我吃醋?”
宗无止胸膛不断起伏,呼吸声越渐粗重,他的手放肆地抚摸着她锐敏的腰肢,语气邪魅却带着冷笑:“忆慈,你敢否认你心中没有我?你敢否认你看到我和婉婉在一起时,你的心不难过、不嫉妒、不恼怒?”
“忆慈,你可以否认你对我的感情,可你心中很清楚,你心中的究竟是我还是他!”宗无止眼中带着凌冽的戾气,没有平日里的狂放不羁,更多的是比起上官清夜还要冷漠的气质。
温忆慈只觉浑身发冷,原来一个男人可以有那么多面,他可以笑意盈盈,可以玩世不恭,可以温柔多情,却更可以冷酷残忍。
“啊,你捏痛我了!”温忆慈拧着眉,痛得大叫一声,慌忙推开宗无止。
“你说吧,你今天究竟要来做什么?”温忆慈退后两步,目光冷沉地瞪着他。
“他在你这里对不对?”宗无止沉吟片刻后,冷声问道。
温忆慈一愣,见宗无止神情凝重,才明白他今日前来找自己不过是顺便,真正的目的是上官清夜。
她警戒地看着宗无止,装作毫不经意地说道:“谁在我这里?我这里就我们温府这几个人,还有谁能够在我这里?”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就在你这里!你告诉他,郑治平的账本我已经拿到手了,让他快点动手!”宗无止冷冷看着温忆慈,心里却微微泛苦,温忆慈果真在帮着上官清夜隐瞒。
温忆慈震惊地抬头看向他,他却已经冷漠地转身离去,语气冷漠地道:“这件事很重要,你尽快告诉他,我先走了!”
温忆慈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总觉得他似乎隐藏了许多孤寂,心中微微一疼。
幽幽地叹了口气,温忆慈往回走去,进入书房的那一刹那,就看到一身藏青色锦服的上官清夜冷冽地坐在美人榻上,狭长的黑眸冷厉而凶狠,瞬间攫住了她的心神,令她差一点无法呼吸!
温忆慈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人就直直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温府内气氛沉凝,温忆慈的厢房内人人愁云惨淡。
温萌萌趴在床榻上,双眼红肿,扑在温忆慈胸口呜咽哭泣,不断软软糯糯叫道:“娘,娘,呜呜……娘,您快醒过来,呜呜……”
行医为温忆慈把脉,神色沉重地说道:“小姐这是旧疾复发,这段时间要好好静养!”
房屋内其余几人俱是一愣,金菊震惊地道:“不可能的,小姐最近也没有……”
“金菊!”行商上前握紧金菊的手,打断她接下去的话,语气沉冷地问道,“那以前配置的药还在不在?”
明珠看了看行医,方敛眉说道:“恐怕比起以前还要严重,这段时间店铺里的事就要靠行商哥哥你了!”
上官清夜始终握紧温忆慈纤弱的小手,他第一次将温忆慈这八个人全部看清楚,八个人俱是内力高深莫测之人,各有手段,将温府保护得极好!
上官清夜不由心惊,温忆慈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能够女扮男装来到扬州城经商,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她……究竟是谁?
“她是什么病?”他猛地抬头问道。
行医目光凶恶地瞪着上官清夜,愤怒而充满杀气。
而其余几人都凶狠地瞪着他,似乎在告诉他,他若是敢伤害温忆慈,他们绝不会放过他!
上官清夜从来行事冷酷霸气,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唯独的软肋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洛王的侧妃。
但这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了一股恐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这些人誓死保护着温忆慈,令他心生羡慕。
“小姐是在母胎时就中了毒,天生性寒,心律不齐,平日倒没什么,但忧思过虑就会像今日一般骤然晕厥!”明珠看了看银杏,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才解释道。
上官清夜的手猛然一抖,握着温忆慈的手越发紧,沉声说道:“那现在好不了么?”
“小姐从小就在吃药,长大后才好了一点,只是没想到……”明珠的心沉了下来,她幽幽看向行医,略带自责。而行医更是黯然神伤,他为了温忆慈的病习医多年,师从神医,可却没办法治好温忆慈的病,自然是越发愧疚难当,心痛不已。
明珠上前握紧行医的手,用眼神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每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温萌萌泪眼朦胧地靠在面容苍白的温忆慈身边,小身子不断抽泣,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兮兮。
上官清夜猛地伸手将温萌萌抱在怀中,温萌萌不停挣扎,尖锐地吼道:“都是你这个坏人,都是你害得娘亲晕倒了,都是你,我不要你做我的爹爹了,我不要……”
上官清夜紧紧搂住温萌萌,语气低沉温和,道:“萌萌,不要吵,你娘亲身体不好,不能吵到她!”
温萌萌哭得双眼红肿,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小嘴嘟着,横着眉一脸恼怒地道:“我就是要吵,我要把娘吵醒,告诉我娘再也不要你了!”
上官清夜听闻心律不齐的这种病也会影响到孩子,看到温萌萌哭得声嘶力竭,不由心中一跳,担忧地看向行医,沉声问道:“萌萌可有忆慈那些问题?”
行医等人面色一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
他们对温萌萌不是温忆慈的亲生儿子一清二楚,温忆慈当年去京城,在那里遭受到人生最大的挫折,从而报仇的信念更加强烈。
当初就在洛王府后门看到温萌萌的亲娘,也是上官清夜最初的通房丫鬟,温萌萌就是那个人所生。
温忆慈因为身体极差,从小就被断定不宜怀孕,故而她那时虽然刚及笄,却已经有了要将温萌萌占为己有的想法。而最终,温萌萌的亲娘死于产后血崩,将温萌萌托付给温忆慈。
温忆慈自己身体不好,自然是十分关心温萌萌的身体怎么样,好在温萌萌从小身体就很棒,从来不曾让人操心过。
上官清夜见他们八人面色奇怪,眼眸中闪过些许疑惑,但不知为何看见他们摇头表示萌萌没事后,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温萌萌软软的身子被他紧紧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吼道:“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们了!我就要娘就好了……呜呜……娘……呜呜……”
行医等八人面有难色,纷纷忧心忡忡地看着温忆慈,又看了看温萌萌。
今日这事银杏稍有了解,她抬眸看了上官清夜一眼,心中猜测恐怕上官清夜已经知道密道的出口在什么位置,他心中或许有许多疑惑,而小姐……
忧心地朝温忆慈看去,却见温忆慈缓缓张开了眼睛。
“小姐,您醒了!”银杏激动不已地喊道,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扑上去就嘤嘤哭泣。
其余人也都激动不已,几个丫鬟都凑上去哭着,行武四人站在不远处,眼中含笑,也是十分开心。
“娘……”温萌萌立刻挣脱上官清夜的怀抱,扑进温忆慈怀中,眨着泪眼汪汪的大眼,哭得伤痛欲绝,“娘,萌萌以为您不要萌萌了,呜呜……萌萌害怕……呜呜,萌萌听您的,我们都不要爹爹了,萌萌会赚很多很多银子养活娘,给娘看病,呜呜……”
温忆慈挣扎着起身,心痛地将温萌萌搂进怀中,苍白的小脸上露出温柔浅淡的笑容,却美得令人心动。
行武四人自然是退出了厢房,金菊和银杏留下来伺候,明珠和元宝则跟着离开厢房。
“你还好么?”上官清夜黑眸闪过些许温柔,沉声问道。
温忆慈搂着温萌萌,轻拍着他的后背,只听得他浅浅的呼吸声,大概是之前哭得太累,见温忆慈醒过来后终于松了口气,沉沉睡去。
“金菊,把小少爷抱回房里去吧!我和他单独说说话!”温忆慈抬头对金菊说道。
金菊上前去抱温萌萌,温萌萌的小手却紧紧抓住温忆慈的衣袖,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不愿意放手。
金菊和银杏一愣,面露难色,抬头朝温忆慈看去。
温忆慈温柔一笑,低头轻轻吻了吻温萌萌光洁的额头,柔声说道:“罢了,就让他在这里睡吧,你们先出去吧!”
金菊和银杏福了福身,退出屋子。
上官清夜伸手将温萌萌放平,让他不至于压着温忆慈,沉声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说?”
温忆慈缓缓抬头,目光悠悠,眉目如画般清新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