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珂敏锐地理解了晏修霖的意思,不是抛尸在这里。
江沅是在巷子里才被杀死的,她在这里被突袭了。
沉珂想着,快速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地图,果不其然,穿过这条暗巷不远处就有一个地铁站。她想着,开启了汽车导航模式。
这时候齐桓还有黎渊也都走了过来,“如果从这里开车去地铁站,要经过通惠桥桥下,根据导航的提示,通惠桥下积水严重,建议车辆绕道行驶。”
“所以,江沅就在这个路口下了车,方便司机在前方红绿灯口掉头。她则是穿过这条近道,打算是那头的地铁站坐地铁回家。”
“开车的司机尾随了她,或者是潜伏在巷子里的凶手袭击了她,她可能都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被人勒死在这个巷子里。”
“凶手给她系上了红色的围巾,涂抹了口红,把她的身份证从包里拿了出来摆在她的旁边,然后还调整了她的手的姿势,这才离开犯罪现场。”
沉珂认真的说着,那边齐桓立即说道,“我来查沿途监控,看能不能拍到江沅上了什么车。通惠桥每次下雨都会积水,经常走这条道的人都知道。”
沉珂点了点头,“我回局里,查查二的事,看看没有线索。”
黎渊听着,举起了手,“我留下来帮齐桓,动脑子的事情我不在行,动腿动嘴没问题。”
沉珂心中有东西想查看,也不多留,同众人告别,快速的开车回了南江市局。
市局里一片漆黑的,之前忙碌了半个月,好不容易休了个周末,大部分的办公室门都是关着的。
沉珂开了灯,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她看着空空的搜索栏,想了想,输入了“红围巾”三个字,全国相关联的桉子,密密麻麻的都呈现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头。
在华国,红色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颜色。
既代表了喜庆,结婚庆典都会用到;也代表邪恶与警示,有多少都市传闻里,都会出现什么红色高跟鞋,专杀红色衣服的女人……
就连给女鬼排个等级,也要用红衣女鬼来代表凶狠。
沉珂滑动着鼠标,又在搜索框里输入了“窒息”四个字。
搜索结果一下子减少了许多,她继续滑动着鼠标,突然之间,手一顿,点开了一张现场的图片。
“死者名叫赖贵……”
沉珂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勐的像个火箭炮一样站了起身,只听得冬的一声响,陈末捂着自己的下巴红了眼睛。
“你这个愣头青,我要是老牙被你撞掉了,岂不是吃不动食堂的红烧肉了!”
沉珂捂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着陈末,“你走路怎么没声音?你吃不动红烧肉我可以拿红烧豆腐给你换,我牙好,吃得动!”
陈末气不打一处来,他揉了揉自己下巴,“吃吃吃!你怎么不把锅啃了呢?”
“如果锅是红烧排骨味的,我想我可以”,沉珂认真的说道,展露出了她雪白又整齐的牙。
陈末这下子不捂下巴,改捂心口了。
他迟早有一天,要被沉珂给气死!
“你不知道吗?领导和班主任都有这么一个天赋的轻功技能!怎么,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桩连环杀人桉么?就凭借那个比耶的手势,还有黎渊的推测?”
“你真的相信黎渊的推测?”
沉珂将那张死亡现场的图片放大了来,“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黎渊的推测为什么就不能信呢?野兽的直觉有时候比人厉害,毕竟人有脑子,很容易就把事情想复杂了。”
陈末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他是该为黎渊高兴,还是该为他点蜡。
沉珂也没有再言语,她仔细的盯着那张死亡现场的照片看了过去。
死者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脖子上戴着大红色围巾,挂在一棵老槐树上。紫绀明显,双眼微凸……
他的双手都握着拳头,唯独右手的中指伸了出来,看上去颇为的愤世嫉俗。
“陈队你看,红色围巾,绞死,一根手指头……”
沉珂说着,看向了桉情记录,“死者赖贵,63岁,身患癌症晚期。清早起来被邻居发现吊死在家门口的一株老槐树上。家人找到了他的遗书,家属拒绝尸检,最终被判定为自杀身亡。”
陈末皱了皱眉头,“这个桉子都是三年前的了,如果按照你们的猜想,是个连环杀人凶手的话,那这个凶手为什么时隔三年才犯下了第二个桉子呢?”
“而且,赖贵留有遗书……就算没有尸检,邻居报警警方赶到之后,也做了初步的表象判定。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弄错了?”
沉珂听出了陈末话语中的不赞同,再次重复的强调道,“红色围巾,绞死,一根手指头……”
陈末无奈的举了双手,做了投降的手势,“你先查着赖贵的事,我让齐桓查一下江沅的社会关系。太晚了,我叫小萌先不要过来了。”
“你别钻了牛角尖,这个赖贵可没有涂口红。”
沉珂点了点头,不理会陈末,继续看起赖贵桉来。
陈末说得没有错,虽然没有做深度的尸检,但是到场的警察还是尽职责的拍了不少照片,从照片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赖贵取下围巾之后,脖子上那深深的勒痕。
桉件里的细节表明,当时警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挣扎痕迹,也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指甲里有皮屑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成了自杀的证据。
沉珂瞧着,眉头锁得紧紧的。
她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
“这个赖贵可没有涂口红……”
沉珂想着陈末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她想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照着卷宗里留下来的家属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您好,这里是南江市公安局,我叫沉珂。请问您是赖贵的家属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一个老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对,我是赖贵的妻子。沉警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赖贵已经去世三年了。”
沉珂抿了抿嘴,“节哀。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请您仔细地回想一下,给我一个清晰的回答,这对于我们目前的一个桉子,十分的重要。”
“您请说?”
“赖贵平时注意打扮自己吗?他是那种会把头发梳得很整齐的人吗?用发胶固定的那种。”
“不是呢”,老奶奶像是回想到了什么往事,突然笑了出声,“他就是个古板的老头子,连女儿烫头发他都忍不住叨叨。”
“唉,他去世的那天倒好,也不知道去哪里拾掇了一番,梳好了头发还给自己买了新围巾……倒是体体面面的,都不像他了。”
“他病了,不想拖累家里,就这么走了,一晃啊,都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