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只肯帮那些自重自爱自强的人
刘丰乐这次要第二次去普陀山,不是为了普陀山的其它景点,而是为了再次瞻仰一下普陀山的标志物之一,于97年10月底落成的南海观音大铜像。
南海观音铜像采用新型仿金铜精铸。南海观音立像设计总高度33米,其中佛像1米,莲台2米,台基13米,台基面积为5500平方米。佛像重七十余吨。南海观音佛像顶现弥陀,左手托法轮,右手施无畏印,妙状、慈祥,体现了观音菩萨“慧眼视众生,弘誓深如海”之精神。
刘丰乐站在观音像前面的广场上,抬着头,凝视着观音铜像的面容,什么话也不肯说,也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刘昆蕴、姜湫涵两个人站在刘丰乐身后,默默的陪着老父亲。
大概站了有半个小时,刘丰乐长舒了口气,双手合什,默默祷告,“观世音菩萨,愿你保佑我的两个儿子,两个媳妇,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
“爸,咱们走吧。”刘昆蕴搀扶住父亲的胳膊。
刘丰乐点了点头,“咱们找个地方歇会儿吧。蕴儿,让士卿他们去玩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了,他们都还年轻,正是精力多的无处挥发的时候,玩去吧。”
刘昆蕴跟刘士卿说了一声,让刘士卿带着人去玩吧,他和姜湫涵还有木康珠陪着老爷子在山下的茶馆喝茶休息,等刘士卿玩尽兴了,再去茶馆找他们。
刘士卿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转了起来。刘士卿对这尊1米高的观音铜像很感兴趣,围着观音铜像转了几圈,越看越是觉得有味。
“小师叔,你看什么呢?是不是盘算着从铜像上扣一块金子下来?”陈俊玮不信佛,对这尊观音像也没有什么兴趣。
刘士卿也不信佛,却还不至于在观音铜像下面,唐突了这位在民间享有良好声誉的女菩萨。“俊伟,你开玩笑也不看看场合。要是让佛教的信徒们知道了你这样唐突观音,小心他们撕了你。”
陈俊玮耸了耸肩,“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小师叔,我可是听说了这尊观音铜像,光脸部这一块含金量就高达65公斤,十三斤了,换成钱,得是多少呀?”
刘士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跟陈俊玮谈论观音像,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由他去吧,反正陈俊玮自己有分寸,这玩笑话也就是跟自己说说,别的人想听还听不到。
“刘总,你说这个观音铜像是哪个观音呀?是送子观音还是姻缘观音呀?”陶恨天凑到刘士卿跟前,小声问道。
“观音管姻缘吗?”刘士卿一头雾水,“我只听说过送子观音,水月观音,白衣观音,鱼篮观音,还没有听说过有姻缘观音的?”
陈俊玮拍了拍陶恨天,“陶子,我就知道你想娶媳妇想疯了,不过这天上的神仙,各有各的职责,你要是求姻缘的话,应该去拜月老,你要想相信西方神的话,拜拜丘比特也行啊。”
“阿弥陀佛,居士此言差矣。”陈俊玮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和尚,光头,头上还烫着香疤,脚蹬僧鞋,一身灰色的僧袍。此时老和尚正盘腿坐在地上,身边摆着一个碗口大小的香炉,里面插着檀香,在老和尚的面前,是一个木鱼。
这个老和尚早就在这里了,上次刘士卿陪着爷爷过来朝拜南海观音铜像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老和尚在这里诵经念佛。
刘士卿对这个老和尚挺感兴趣的,因为早在193年的时候,大陆的佛教协会就废除了一条规矩,就是在和尚的头顶上烫香疤,理由是受时在受人头顶烧疤的做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因有损身体健康,今后一律废止”。从此以后,新受的汉族僧人,头顶上再也不会有疤了。这个老和尚非同一般,头顶上的香疤显得异常扎眼,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香疤是僧尼的典型标志物,不过自从3年被废除后,碰到一个身着僧衣的人,是不是真和尚、真尼姑,就是个让人扑朔迷离的问题了,这也是现代有很多人假冒和尚尼姑的原因之一。没了香疤,任何人假扮和尚、尼姑就少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难关,行骗起来就要容易多了。不过这个老和尚头上有香疤,是骗子的可能性基本上没有。
“大师,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陶恨天回转头问。
“各位居士,《楞严经》观音谓‘我得佛心,证竟。能以珍宝种种供养十方如来,傍及法界六道众生。求妻得妻求子得子,求三昧得三昧,求长寿得长寿,如是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你们以后多诵读一些佛经,就知道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只要诚心所至,有所求必有所应。多做善事,少行恶事,死后自能到西天极乐世界去。”
老和尚大概是知道刘士卿他们不像是佛教徒,所以也没有说太多晦涩难懂的佛经,但是那句“求妻得妻,求子得子”,却是让刘士卿他们几个听进了耳朵。
陶恨天大喜,拉着陈俊玮就走,“听到大师的话了没?观音菩萨有求必应,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老婆了,跟着我一块儿去求求吧。到时候,咱们俩一块儿结婚,搞一个集体婚礼,将来要是我老婆能够生个儿子,你老婆要是生了女儿,咱们就让他们俩结婚,咱们就是亲家了。”
陈俊玮啐了一口,“你想得美?为啥是你老婆生儿子,而不是我老婆生儿子呀?”
陶恨天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我这可是看在咱们俩做了这么多年战友的份儿上,才把好处让给你的。”
“好处?屁的好处,我怎么没有看到呀。”陈俊玮笑骂道。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女儿是招商银行,儿子是建设银行。你说我要是有了儿子,供他读书就不用说了,将来长大了,还是给他买房子娶媳妇。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房子有多贵吗?几十万的东西,拱手给就他媳妇了,这不就等于给你女儿招商引资了吗?”陶恨天笑道。
众人哄然大笑,刘士卿打趣陈俊玮道:“俊伟,听到没有,女儿可是招商银行呀。你可得把握住机会,将来嫁女儿的时候,一定得好好的招商引资一番,不把恨天的腰包榨干,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陈俊玮和陶恨天走到一边去祷告去了,他们也不信观音,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应景之事。反正南海观音铜像就在眼前,愿不愿意向观音菩萨许愿,就需要自己灵活把握了。
夏康甜左右看了看,走到那位老和尚的旁边,蹲下身来,小声的问道:“大师,我向你打听一件事。观音菩萨真的能够管姻缘?”
老和尚都没有回头看夏康甜一眼,只是淡淡的说道:“女居士,心诚则灵。”
夏康甜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观音铜像的正面,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开始祷告起来。其他几人也跟着凑齐了热闹。有祷告家人安康的,有祷告事业有成的,还有祷告有个美满姻缘的。
等到众人祷告完毕,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在刘士卿招呼着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中间还架着撕心裂肺的求助声,“菩萨,我该怎么办呀?当初我和她可是在你老人家面前发了誓言,如今她背叛了誓言,我该怎么办呀?求你老人家告诉我。”
“怎么回事?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众人虽然没有见到那人是什么模样,却能够听出来那人是个男子,而且好像年纪还不小。“士卿,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王馥佳提议道。
刘士卿点了点头,拉着郭倩蓉的手,顺着声音就找了过去。就在南海观音铜像所在台基的下面,背对南海观音铜像的地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嚎啕大哭,让人听着很是伤心。
刘士卿这一群人里,就段丽怡、审九强两个人的年纪和这个男子相仿,段丽怡不方便过去,审九强承担起了打听的责任。他走到那个男子的身边,“我说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呀?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这样嚎啕大哭成什么体统呀?”
那个男子抬起了头,“我在这里向观音菩萨诉苦,管你什么事呀?”
审九强笑道:“观音菩萨终究是铜做的,你什么时候见观音菩萨显过灵呀?有什么困难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动手解决的。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只要肯吃苦,肯出力,有什么坎儿是迈不过去的?干嘛非要躲在这里,向观音菩萨诉苦呀。别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观音菩萨,就算是有,观音也只肯帮那些自重自爱自强的人,你这样懦弱,遇到难处就嚎啕大哭,观音菩萨是不会帮你的。”
“阿弥陀佛。”在台基上诵经念佛的那位老和尚恰如其分的念了一声佛号。
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泪勉强止了下来,“大哥,不是我不知道自爱自强,而是我碰到的事情,哪怕是自重自爱,也无济于事呀。巩丽人把我们全家都给毁了,我也只有向观音菩萨她老人家诉诉苦了。”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我能给你出出主意。”审九强也是个热心情,知道一个而立之年的汉子,如果不是遇到特别难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像这个男子这样的。
男子擦了擦泪水,叹了一口气,大概他也需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逮着机会,开始一吐为快。
这个男子叫邹大元,是舟山市的一个渔民,家境一般,由于习成绩也不好,高中毕业后就不上了,跟着父母出海打渔为生。邹大元化程度不高,人又有点木讷,再加上家里没什么钱,直到二十五六岁的时候,还没有对象。家里面很着急呀,就在这时候,邹大元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征婚启事,说是一个高三的女生,叫做巩丽人,考上了大,但是上大所需的费用太过高昂,家里又有生病的母亲,虽然想上大,却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所以就想出了个征婚的主意。谁要是能够供她上大,而且能够掏钱给母亲看病,那么等到大毕业之后,巩丽人就嫁给他。
邹大元的父母动了心思,就怂恿着儿子和那个巩丽人见了一面。巩丽人人长得还不错,考上的还是全国重点大,当时病急乱投医,和邹大元见面的时候,直接就问邹大元能不能供她读书。
邹大元一见巩丽人的面,就喜欢上了这个比他小七岁的准大生,二话没说,就和巩丽人达成了协议。巩丽人上大期间的所有费用,都有邹大元负责,而且巩丽人母亲看病治病的费用,都将由邹大元负责。巩丽人大毕业之后,双方就领结婚证,操办婚礼。双方为了表示诚意,还特地赶到了普陀山,在南海观音铜像前,许下了诺言。谁要是反悔,必遭观音菩萨的谴责。
协议达成没多久,巩丽人就带着邹家为她筹集的一万多块钱,远赴沪上市读书去了。留下了邹大元帮他照顾自己多病的母亲。
邹大元尽心尽力,像儿子一样,照料着巩丽人的母亲,到巩丽人上大二的那年冬天,巩丽人母亲病重,是邹大元在她的病床前尽孝,送了巩丽人母亲最后一程,巩丽人母亲募地的几万块钱,还是邹家替巩丽人出的。
巩丽人上大之后,一开始的时候,和邹大元的联系还挺勤的,后来联系越来越少,语气也越来越生疏,越来越公式化,几乎只要是打电话或者写信,就是要钱,别的没有什么话和邹大元讲,每到寒暑假的时候,她也总是找借口留在沪上市,不肯返回舟山市。期间,邹大元去沪上市看了巩丽人几次,每次巩丽人对他都是冷言冷语的,到了后来,都不肯和邹大元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