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看着费用的遭遇,都带有几分怜悯。
先前就是因这事儿才被祝宝儿吊后山树上的,敢情这回还不长记性啊,真是活该啊。
宋擘将目光转移到祝宝儿身上,温声笑道:“宝儿,那你倒是说说,宋叔的惩治方式哪里不妥了?”
祝宝儿神色严肃,语出惊人道:“应当就地处决!”
“……”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小姑奶奶还真敢说啊。
宋擘满头黑线,伸手扶额,压低嗓音道:“宝儿,过了啊,再怎么说,他们也都是西字营的人……”
祝宝儿昂着小脑袋,一脸讥诮地说道:“本姑娘只看到一群图谋不轨的蟊贼闯入此处,说不定是敌国的细作,妄想窃取我护龙卫的军事机密呢!”
“至于什么西字营不西字营的,我是没瞧见!”
说话间,她冲着郝鸿文一行人眨了眨眼,“你们瞧见了吗?可有认出他们是西字营的人?”
“……”
众人面面相觑。
然后很快就明白祝宝儿的用意,有人佯装恍然,率先说道:“啊,原来是伪装的蟊贼,亏我还以为他们是咱们护龙卫西字营的人呢!”
“嗯,对,按理说西字营的人都是很懂分寸的,怎会夜闯我东字营呢?”
“这伙蟊贼竟然伪装成西字营的人企图蒙混过关,简直太可恨了!”
宋擘的一众手下各个犹如戏精附体,义愤填膺地道。
惹得一旁的郝鸿文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不配合说点什么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于是他强忍着笑场的冲动,一本正色地说道:“这伙蟊贼果然厉害,险些将我等都蒙骗了,宋统领,依属下之见,是该将他们就地处决!”
“正所谓宁错杀毋放过!”
“……”
费用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这他娘的也行?
这些东字营的家伙都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
处在一旁看热闹的李庙旺也着实涨了见识,这小丫头还能玩出这么一手花样,可以啊。
果然,祝宝儿在护龙卫被冠以小魔女的称号,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后只见着祝宝儿嘴角微扬,督促道:“宋叔,赶紧下令吧。”
郝鸿文一众人也齐声附和道:“恳请宋统领速下决断!”
宋擘听得脑瓜子嗡嗡疼,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这群小王八蛋,他娘的,故意给自己出难题是吧?
他那双犀利的眸子看向了祝宝儿这个罪魁祸首,沉声道:“差不多行了啊。”
见着祝宝儿不为所动,宋擘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低声提醒道:“别闹太过了啊,要不然你姐追究起来,我可保不住你。”
说完,他对其挥了挥手。
祝宝儿微眯起眼,笑嘻嘻道:“谢谢宋叔。”
随后,她向着费用等人走近过去。
郝鸿文这一支大队则是浩浩荡荡的紧跟其后。
他们一个个杀机显现,看着好似真要开始动真格了。
费用一行人直接被吓得瘫坐在了地面,战战兢兢。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可是西字营的人,哪怕今日犯了大过,也不至于被处决,你们敢……”
“祝宝儿,你们别乱来啊,有话好好说……”
最后,费用更是嘶声喊道:“宋统领,你看看俺,俺是西字营的费用,是费仲的弟弟……”
“俺们是西字营的人,不是什么蟊贼细作……”
“俺……”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道娇小的身影已率先快步冲了过去一脚蹬在费用的脸上。
紧接着郝鸿文一行人也蜂拥而上,直接对着那群西字营的家伙一顿霹雳吧啦的暴揍。
顿时间,惨叫哀嚎声,响遏行云。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不敢了,俺们再也不敢了……”
期间,费仲等人发出苦苦哀求。
而祝宝儿、郝鸿文等人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打得更加卖力了。
就这样,整场单方面的暴虐,持续了足足有一刻钟之久,直到祝宝儿等人都打累了,这才停歇下来。
最后祝宝儿还往费仲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痛骂道:“滚蛋!别让小姑奶奶再见到你,要不然见你打你一次!”
费用一下摔了个狗啃泥,最后还是在旁人的搀扶下,连滚带爬的狼狈逃离的。
看着西字营那些家伙落荒而逃的背影,郝鸿文大大地松了口气,放松地笑道:“果然,亲自动手打他们一顿,比杖责五十解气多了!”
“那是!”
祝宝儿亦是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小粉拳。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彼此,脸上也都流露出会心的满足笑意。
这一‘架’打得很爽!
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宋擘看着这一群跟着瞎胡闹的晚辈,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很快的,他那温柔的眼神中又流露出几许缅怀,脸上也洋溢出些许欣慰的笑意。
他仿佛从这些晚辈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快意恩仇,不正该是如此吗?
宋擘盯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李庙旺身上,走近过去,笑道:“此前的事情我都听鸿文说了,李庙旺,你很好啊。”
说着,他伸手拍了拍李庙旺的肩膀,又用玩笑的语气小声说道:“从今往后,东字营由我来守护……嗯,这句话说得很霸气!不过嘛,吹牛的成分居多!”
李庙旺抓住了个重点,反问道:“占几成?”
宋擘想了想,比划了个手势,“九成吧!”
李庙旺眯眼调侃道:“所以宋大统领只给了我一成信任?”
宋擘轻笑道:“若是你真能帮东字营拿下四营试比的头筹,那么这信任可攀升至十成!”
然后他一本正色地问道:“李庙旺,你可否真的能做到?”
李庙旺手中出现一枚铜钱,随手一抛,答非所问道:“正还是反?”
宋擘没猜,大抵觉得无聊,意义不大。
李庙旺也不看铜钱的正反结果,重新收纳起来,一手指向夜空,轻声笑道:“尽人事,听天命,然也。”